那些存留在心間的黑白記憶
江樂http://blog。sina。com。cn/zsy-05-2407:39:25
七十年代初,于我是一個記憶的斷層,若真要搜尋存留在記憶中的一些片段,證明我與故鄉(xiāng)那宰不斷,理還亂的絲絲情結(jié),便是那植根于心田的厚重如巖的黑與白。
(類似于故鄉(xiāng)的山村,圖片來源于網(wǎng)絡(luò))
故鄉(xiāng)是一個座落在群山深處的小山村,全村老少不足百人,世代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與世無爭的農(nóng)耕生活,不通公路、不通水電,與之相伴一生的顏色除了山澗、叢林間那滿山與季節(jié)同步的山花外,便是那厚重如巖的黑白色。在山村里除了新婚出嫁的新娘會穿一身大紅喜慶的衣服外,你是見不到其他顏色的裝扮,在那苦難如影隨形的歲月里,黑與白真切地體現(xiàn)了山里人真實的心境。那厚重的色澤深深地溶進了那片貧脊的土地,化著黑山與白水,卻是唯一能夠彰顯山村生機與活力的景象。
白天與黑夜是村里的主旋律。清晨,當(dāng)東方露出魚肚白的時候,田野里、山巒間勞作的人們早已是汗流夾背;夜晚,村內(nèi)打谷場上,人們一邊剝著玉米棒子,一邊扯著家長里短,偶爾有我和同伴們掀起的陣陣嘻鬧聲,也會隨著大人們的操棍追打而沉寂在山梁的盡頭。偶爾有光棍撩情的歌聲在竹林里響起,也會因引來婦女們一陣怒罵嘎然而止;偶爾有笛聲響起,也會因無人應(yīng)合而索然寡味。而在那個吃不飽,穿不暖的年代,人們不允許生活中有多彩的顏色出現(xiàn)。在記憶深處,父親、村前那家食雜店的老板和既是知青又是代課老師的城里人算是村里見過世面的大人物,外面的世界和新奇的故事的起源都來自這三人最權(quán)威的報道。幼時生活在大人們黑白世界的我,卻在父親帶回黑白相間的連環(huán)畫報間、在食雜店老板的訴說中、在代課老師的教案里讀懂了外面那個多彩的世界,從此在心底埋下了向往走出大山的種子。
(幼時家中唯一的家用電器,我姐弟三最大的快樂,也時常因買不起幾節(jié)電池而儲之高閣)(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幼時,我們姐弟三人業(yè)余時間最大的幸福就是偶爾能夠趴在那臺黑白色的收音機前捕捉外界傳遞給我們的聲音。那是七五年的一個炎熱的夏天,父親用背簍從礦山幾經(jīng)輾轉(zhuǎn)運回了一臺紅燈牌收音機。從此,開啟那個小山村有了家用電器的歷史,當(dāng)那臺箱式的器物內(nèi)不可思議地發(fā)出動聽的聲音時,整個小山村沸騰了,蜂涌而至人們?nèi)麧M了我家的客堂,一個個驚奇的面孔緊盯著那臺黑白色的怪物,生怕一剎那間里面的人會跳出來。面對伙伴們的羨慕嫉妒恨。那時的我總是懷揣著無比的優(yōu)越感向伙伴們無限放大那臺收音機的功效。那是我第一次不用聆聽大人訴說,用自己獨特的方式去感受外面的世界。從此,心中少了對黑與白的厭惡與憎恨。
多年以后,我走出了故鄉(xiāng)的大山,帶著那份厚重的黑與白融入都市。展現(xiàn)在我面前的是一個五彩斑斕的世界,到處花紅柳綠,鶯歌燕舞,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但每每想起故鄉(xiāng)那里的黑山與白水,總有一絲懷想在心間留存,象故鄉(xiāng)山澗的溪流在心間奔騰,滋潤了荒蕪的心田,長成了一片片蔥綠的草地,其間開滿了故鄉(xiāng)山野間那樣的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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