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著翅膀的翩然與紫色夢的凄婉
文/叢敏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地來;
我揮一揮衣袖,
不帶走一片云彩。
撐著油紙傘,獨自(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彷徨在悠長、悠長
我希望逢一個丁香一樣地
結(jié)著愁怨的姑娘
這是二十世紀(jì)二十年代末的兩首著名的詩篇,一個以其浪漫,清新,飄逸刻在讀者的心版上,一個以絲絲淡愁與哀傷,流瀉到世人的心田。這就是徐志摩的《再別康橋》和戴望舒的《雨巷》。這兩優(yōu)美的抒情詩,字句組合奇特,意象鮮明,詩境凄美。流傳至今,而現(xiàn)實生活中兩位詩人的情愛故事更是讓世人津津樂道,唏噓不已。
1931年11月19日,一架由南京飛往北平的客機(jī),在初冬的寒風(fēng)里,在濟(jì)南的上空失事,年僅三十六歲的一代詩哲徐志摩,就這樣地化做了一片云飛向了天國。徐志摩的死震驚了當(dāng)時的文壇,悼念文章一時間雪片般普天而來。尤其是程靖宇的《詩人最多未亡人》中的描寫更是讓人感慨。
“在行禮之時,有一個全身穿孝,左右須用兩名健婦才攙得住的希臘雕刻型的美婦人,哭得成了個淚人兒,直往地下倒去,亂碰亂撞,恨不得立即死去就好的??垂伲銈儾滤切÷鼏??錯啦!她就是梁大少奶奶,林徽音女士?!?/p>
徐志摩一生最愛的女性有三個人,一個是原配夫人張幼儀,另外兩個就是林徽音和陸小曼。與林徽音的戀愛更是峰回路轉(zhuǎn),如泣如訴,就如林徽音的詩《笑》的“那是笑——詩的笑,畫的笑。云的留痕,浪的柔波?!币忭崯o窮,回味不盡,也如林徽音對徐志摩的哭,令人千腸百結(jié),黯然神傷。
徐志摩為林徽音離了婚,可是林徽音卻嫁給了梁啟超的長子,大建筑家梁思成。失去了被徐志摩稱為“唯一靈魂之伴侶”林徽音不久,徐志摩傾間又轉(zhuǎn)舵追求風(fēng)華絕代的有夫之婦陸小曼,徐志摩的不顧一切鬧成了轟動當(dāng)時整個社會的桃色大新聞,最后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然而婚后,二人生活并不美滿,生活奢侈的陸小曼,讓徐志摩的生活陷入了窘迫,疲憊中,此時,徐志摩又成了林徽音家的長客,向這“唯一靈魂之伴侶”傾述苦惱。林徽音給了他無盡的精神的撫慰。徐志摩離開后,梁思成從濟(jì)南帶回一塊飛機(jī)殘骸給林徽音,掛在臥室的墻上作為紀(jì)念??梢姳舜酥橹?。
作為二十世紀(jì)20年代的象征派詩人的代表戴望舒,他的代表作《雨巷》似乎是坎坷人生路的寫照,雨中獨行徘徊在狹長曲折的巷弄,是崎嶇人生的寫照,躑躅獨行,彷徨徘徊,是理想與自我現(xiàn)實的追求。尋尋覓覓,期期盼盼,希望遇見一個“丁香一樣的結(jié)著愁怨的姑娘”,多么地哀愁與凄婉?
丁香在仲春開花,分紫,白兩種顏色,芳香而不輕佻,娟好可易凋謝,象征著美麗,高潔,柔弱,愁怨,凄美。從古至今很多的詩人都對丁香寄于了傷春心結(jié),最著名的要屬李商隱的《代贈二首》中的“芭蕉不展丁香結(jié),同向春風(fēng)各自愁。”而戴望舒用丁香的顏色、芬芳,憂愁來描述他心目中的姑娘,又加上了雨,更多了一層朦朧迷離的彩霧,讓人回味無盡。
她彷徨在這寂寥的雨巷,撐著油紙傘
像我一樣,像我一樣地
默默彳亍著
冷漠,凄迷,又惆悵
她靜靜地走近
走進(jìn),又投出
嘆息一般的眼光,她飄過
像夢一般地凄婉迷茫
詩人心目中的理想是多么地惆悵迷茫,多么難以琢磨,而又疏忽即逝!
寫著這么美好詩的戴望舒,他的情愛人生卻是悲劇的。戴望舒不像徐志摩這片可愛的云彩,“身軀是頎長的,臉兒也是長長的,額角則高而廣,皮膚白皙,鼻子頗大,嘴亦稍闊,但搭配在一起,卻異常的和諧。”(蘇雪林《我所認(rèn)識的詩人徐志摩》),他體形也高大,但一臉的麻子,長相毫無詩人的氣質(zhì),二十幾歲就成名,一度愛上了好友施蟄存的妹妹施絳年,末獲青睞,又改追穆時英的妹妹穆麗娟,苦苦追求,甚至以自殺要俠,終于結(jié)婚,但穆麗娟并不愛他,抗戰(zhàn)后期,穆麗娟心有別屬。戴望舒再三挽留,也沒挽回春心,甚至以服毒方式傾訴衷腸與堅貞,但穆麗娟絲毫不被打動,堅決與其離婚,從此后,戴望舒只好獨自撐著油紙傘,在人生的雨巷中哀怨又彷徨,終于于1950年2月8日病死在協(xié)和醫(yī)院。
我是天空一片云
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訝異
更無須歡喜
在轉(zhuǎn)瞬間消失了蹤影
徐志摩的《偶然》更讓我們會把他想成是天空一道絢爛的長虹,浪漫熱情,他崇尚愛與自由,如他的《想飛》的散文的描述,他一直在飛,在情感的世界也是如斯,甚至于濫情泛愛。他是最有魅力的朋友,最佳的情人,但不是理想的丈夫。這大概是林徽音沒有和他結(jié)合的原因。
而今人們談到了徐志摩和林徽音總為他們沒有最終結(jié)合而惋惜,其實想想依著徐志摩的長著翅膀地追求自己愛,即使折斷了也在所不惜的性情,他們的結(jié)合怎么就能是美麗而異彩飛揚(yáng)的呢?
所以還是"輕輕的我走了
正如我輕輕地來;
我輕輕地?fù)]一揮手
作別西天的云彩
這是長著翅膀的徐志摩的絢爛,是他的旋律,更是他的宿命。我們這些看客大可不必浪費(fèi)著腦細(xì)胞做著種種的假設(shè)和猜想。
只是多么希望戴望舒能長得具有詩人的氣質(zhì),能不那么固執(zhí)地為心中的紫丁香凄苦哀怨,當(dāng)時世人都喜歡他的詩,崇尚他的女子大有其在,但為了他理想的紫丁香,他嘆息,惆悵,散了芬芳,消失了顏色。真乃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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