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果熟了
我的修鞋攤,就擺放在那幾棵香樟樹之間。每到這個秋末冬初,樹枝上那些青皮的漿果,就都成熟了。我在樹下干活,有時它因熟透了,會冷不防從上面掉下來,砸在我身上,或者我跟前的地上,被摔得稀爛;紫色的外皮在那里像一大滴墨水,而黑色的果核就完全暴露在人們的眼前。說是果其實并不準確,應(yīng)該是香樟樹的種子。它就像豌豆粒那么大一點,不管是什么時候,都沒人去招惹它,因為它并不能吃;幾乎其它鳥也不啄食它。但有一種鳥,對它情有獨鐘,那就是一身黑妝的白頭翁。
其實這種鳥我并不認識,看上去像烏鴉,但是有人說這是白頭翁。我每天坐在香樟樹下,感覺是天氣越來越冷了,幾乎用厚厚的衣服,把整個人都捂了起來。沒活干的時候,就獨自一個人看著大街上的車水馬龍,百般無聊。某一天無意之中,感覺有許多香樟果,劈里啪啦掉下來,好像有人故意摘下來再往下扔。我抬頭往上望,見有幾只我平時不曾看見的黑色鳥兒,在香樟樹的枝杈葉叢間,啄食香樟樹的種子。我覺得很稀奇,這黑色的鳥兒不是烏鴉嗎?但是旁人卻說,這是白頭翁。我心里對它更感興趣了。我上小學(xué)的時候,讀到過白頭翁的故事,說它很懶,平時吃了就睡覺,天氣冷了,也不為自己儲備食物,到了冬天被凍得發(fā)抖。這也許是童話故事吧,因為我看到的白頭翁,在樹與樹之間,飛過來飛過去,吃得津津有味,模樣倒是挺快樂活潑的。
這一排香樟樹,是城市大街上的綠化帶,一年四季,綠葉繁茂,也不缺少鳥兒,都是嘰嘰喳喳的麻雀。我對任何鳥兒都有好感,并不會對它們的吵鬧感到煩心,反而很是喜歡。麻雀每天都能看得見,它們把城市作為自己的家園了,隨時從棲息的香樟樹枝上飛落到地面,撿食人類丟下的面包等等食物,是這些香樟樹上的主人。天氣越來越冷,都到了數(shù)九寒天,人在外面坐久了就會凍得夠嗆,我也沒去在意麻雀了,突然來的幾只白頭翁,才讓我意識到,這些香樟樹上的麻雀,不知什么時候一個也看不見了。難道是白頭翁趕走了它們?
平時在這些香樟樹上,是看不到白頭翁的。一位老伯伯告訴我,白頭翁喜歡吃蟲類和槳果種類,對大街上人類灑落的食物沒有興趣。每年的寒冬,香樟果被霜凍以后,纖維完全軟化,就像鍋里那塊肉,已經(jīng)被燉得快成湯了,口感好,易消化,是白頭翁最喜歡吃的美味。我不知老伯伯說的是不是事實??傊?,這天越冷,白頭翁越多;香樟樹已經(jīng)有十多只白頭翁了。
白頭翁的到來,給我這單調(diào)平乏的日子增添了幾多樂趣。沒事的時候,我也懶得坐在那里看灰沉沉的街道了,把目光轉(zhuǎn)向了頭頂?shù)南阏翗洹?/p>
香樟樹雖然在這大街上只有一排,而間隔有好幾米距離,但是它四季常綠,枝葉又長得很茂密,所以它在這個城市里,是一片綠色的叢林。我看著平日里難得一見的白頭翁,在樹與樹之間,在枝杈的葉叢里,將一顆一粒香樟樹果啄進嘴里,頭都不仰一下,只把喉嚨嚅動就吞進了肚里。一般來說,是聽不見它們的叫聲的。白頭翁只是一顆一顆進食,一聲不響,又不吵鬧,很難引起人們的注意。只有它們不小心,讓香樟果掉在人身上,或者摔在地面上,發(fā)出輕微的“啪”聲,過路行人才會抬頭看一眼。它們并不是不停地在啄食,因為香樟果很多,又都集中在這一片,所以它們很快就吃飽了。多數(shù)時間,是在樹與樹之間飛過來飛過去找同伴玩,疏理羽毛,或靜靜的在樹枝杈上休息。有時候,它們也會飛到香樟樹之上的電桿鐵絲上,或者更遠。(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我有時候在想,鳥類是生活在荒山野地的,現(xiàn)在倒是在城市來了,與人和諧相處,真是一件高興的事。如果還有其它種類的鳥,像麻雀,像白頭翁這樣到城市與人們親密接觸,那將是一件多么快樂的事啊。就是心情再不好的人,見了它們,也會愉悅起來。遺憾的是,有人還在傷害它們。而白頭翁,其實只是這個城市里匆匆忙忙的過客,它們在這些香樟樹上好像就三十多天的時間就離開了。在以后的日子,我再沒看見過它們。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冬天,天氣一天比一天冷。我身旁的香樟樹,枝杈比往年粗壯,已經(jīng)熟透了的香樟果似乎也比去年多;這幾天老往我身上掉。我抬頭往上望,但是白頭翁還沒有來。
首發(fā)散文網(wǎng):http://www.277762.cc/subject/517643/
香樟果熟了的評論 (共 18 條)
- 無不為之 審核通過并說 欣賞
山風(fēng)耳語:欣賞,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