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紅的海
以為風,拂過四季,我會平靜下來,其實自己還是想你了。我不得不承認,這份愛情一直駐留在石河子市陌生的人流中,像一束微小的火點,無法熄滅,熄滅不了;亦像一個小孩安靜的聆聽,游走在一則故事里面,純真的等待它的結(jié)局。
月末,八月,秋初,2012年。我在想這樣一件事,一個離過去最近的地方,即便是物是人非的石河子,我要再走一遍新疆。
屋外的夜,看不見星光,街頭促躥的貓眼神那般犀利,城市中央,燈火搖曳,微風像海浪似的陣陣吹來又退去,冰涼了燥熱不安的夢。我想那些想要撲捉但終究不能被撲捉的瞬間,是人們內(nèi)心里的一團火。在捻轉(zhuǎn)見無聲息的消失,很久不見,熄滅不了,無法熄滅,暗暗燃燒著,一遍遍輕輕灼燒自己的靈魂,反復的痛。遠處的山,鐵青色的石壁。我如此在想一個叫佐珥的女孩,想一座叫石河子的城市,這一切,竟然離我這么近。
安說:很多時候,我們等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場戲的結(jié)局。就像我和佐珥,從開始到現(xiàn)在,在等待的過程里,發(fā)展成我們之間的誰先愛上某某,幾年后,愛情是個脆弱的東西,一不小心觸翻了那些誓言,難以自制的情緒,像病毒,像腫瘤,像骯臟的物體,覆在自己身上,不能擺脫,不能言語。
即使這樣,我還是想佐珥,想石河子古老的容顏,想我當時走過那些街頭的樣。我要再走一遍新疆,一半用來祭奠生命中不會往復出現(xiàn)的那個摯愛的人,另一半用來自我的新生。
A市灰暗的天,被濃煙毀滅了的藍天。在一個個曾徹夜難眠的夜下,看到的無數(shù)社會與人類的結(jié)晶,日益荒唐的煙囪厚厚的雜質(zhì)和我們越來越多的病種。小時候有一個詞叫瓦藍瓦藍,你記得嗎?而現(xiàn)在,一切仿佛都在老去。(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2012年8月28日05點50分,一個人,一張票,A市——新疆。在灰蒙蒙斑駁的清晨,無關遙望,暗黃的燈向身后駛?cè)ィ?/p>
樹的影子是被灰塵覆蓋的暗綠色,好像也看見空氣浮動的過程,要么是漂浮著的塵埃顆粒。等列車走了,安靜下來了,或許會定落在某處,然后等著再次被涌卷起來……一個人的行程,到了某一階段,會變的極為安靜,遠處的天,放出紅色光芒,那里是東方。我依偎在列車狹窄的座椅上,在人聲鼎沸的牛皮聲中疲憊地睡去,這里是中國,所以用牛皮打發(fā)掉的時間很多很多。我想佐珥,想一個故事,等一個結(jié)局。中間醒來,望著窗外,看到一片很大的金色麥浪,忽然感到一種溫柔的心情,或許有一天,你會知道這種感覺。
等有一天,我們累了,那么看到的所有都是無關我們的溫柔。黃昏斜下來,云兒像是紅色軟綿綿的火團,慢慢隨太陽變黑,一切安靜下來,我安靜地想家,想那里的黃昏,想我走在那里僻靜成蔭的楊樹下,想自己黑色的影子。安說:流浪是為了回家。
喝下第五瓶礦泉水的時候,對面坐著的大叔沖我微笑著點了點頭。是愛心,是同情,是不發(fā)而生的關心,是善良?;蛟S他在想:我是一名聾啞人。一種愛心叫質(zhì)樸,一種脆弱叫人性,一種感動叫感染,一種辛苦叫一輩子,一種奉獻叫默默不聞,則有一種人叫中國農(nóng)民;有種歲月叫無奈,也有一種感慨叫生活。他的微笑那么真,那么美,仿似淡藍的晴天,寧靜而高遠?;疖囶嶔ぶ?,駛向離別兩年的石河子,窗外荒漠的空洞,使人絕望。對著天空,內(nèi)心平靜的像一面湖水,自身上下循環(huán)著難過的血液。生活處處張顯著駛?cè)q月的不容緩,包括自己,包括爸爸,包括媽媽,年華褶皺,人生其實很短。
安說:終有一天,我們不再像空氣似的漂浮,會卸下所有包袱??墒悄翘?,又是哪天呢?
列車廣播內(nèi)傳來一段很輕的音樂,吸煙室那段一直有煙繚繞著緩緩飄出,忽然覺得走廊一直延伸著沒了盡頭,天變的很沉,窗外是依稀疏散著的石河子市郊區(qū)的燈光,那里涼涼的,被風吹著。這一刻,我沒欣喜,不顯得有多狂熱,倒平靜的像個回家的孩子。站臺上,無數(shù)人群向我席卷而來,暗黃的路燈被不知名的氣體緩緩圍繞住。我想如果你也在這里,在這里等著我向你走去,你沖我微笑,該有多好?我們還可以像以前那樣,相擁著回家。只是城市灑滿空洞,在你不在等我的車站內(nèi),我一個人,滯望著無數(shù)人間煙火,想你,想那時的愛情。歲月的利劍,布滿鐵銹。無數(shù)繁華,蒼涼了等待。
安說:愛情如若分開了,故事也就散了,增添的回憶,像是突然埋葬了美好華年,我瞬間覺得自己雙目失明般,朝著深深的黑暗。他說的時候,在想些什么?當我想起這句話時,我覺得自己離這座曾經(jīng)熟知的城市那么遙遠,遠的似乎我和佐珥不是同一星球上的。太多時候,冥冥之中,我們花費大量時間等著的那個人,最后演變成了一出戲的結(jié)局,然后有了另一個人萬千漂浮的思緒。是誰先愛上了誰,釋然了就會變得堅強一點,然后尋找新的生活。
佐珥,十九歲那年,輕輕觸碰了我的心,然后有了我們的愛情。
8月30日,深夜,在石河子。我獨自一人在大街上漫步,在回味。望著天空,在午夜的星辰,如遠方零散的燈火。北斗七星那里,是家的方向。路燈散射著暖色光芒。在秋夜里,看上去依然有寒意襲來。我是第幾次離開家,我不記得,是第幾次想家,我也不記得。我記得回去的路,只是沒有勇氣告訴自己,該怎樣回去。
8月31日,清晨,在石河子。站在泓源賓館的陽臺上,從高樓往下看,是一條幽靜的大街。秋風輕輕吹來,心里面想起了從前的人和事,一些話語,仿佛歷歷在目,言語猶新一樣。但抬頭才發(fā)現(xiàn),云被風吹散的很殘碎,明白,原來,夢正在散場。
反復聽著《十一年》,邱永傳的歌,十一年,為什么是十一年呢?怎么會那么久?
曾經(jīng)無數(shù)次站在陽臺上的機會,但是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一刻那么靜下心來呼吸,從來也沒有。
常常在想,人一夕之間因為什么而長大呢?面前是不斷輪回的朝陽,藍天,黃昏,日落,還有晚霞,只有它們永遠不會蒼老。而一個人這樣不斷行走,也會對生命的過程,感恩,致歉,以及期待。將要離開這座城市,然后又到另一座城市去謀生。走在熟悉的大街上,或許每一寸土地每一處風景,都有我們的記憶。我還是眷戀著,每一步都走得感慨萬千百感交集,走出了兩年的時光與夢境,在最后的最后,我竟清晰地感覺到對你的不舍,因為這一次的揮別,或許是永遠。
城市的模樣,是年輕與繁華的執(zhí)寫,離別與再次相擁的情懷。重回故里的心情,像一縷青煙,輕薄的失去平衡。
我的很多時光在這里等著我收拾,譬如:我要給佐珥的回答,若或是佐珥給我的回答;再譬如:我早年的夢埋在了這座城市中央的花欄里。在沒等到花開的季節(jié),變成了枯死的干草。愛,也就那樣,在時間的長河里流淌而去。安是對的,很多時候,我們原以為一直在等一個人,其實等的不過是一場戲的結(jié)局罷了。夜里的風,柔和的掠過賓館的陽臺,輕盈的掠走了月亮的半個臉,它是個貪婪的家伙,揉碎了佐珥的矜持,我的愛情。
承諾是一個騙子講給傻子聽的事兒。
八月,暗黃時光。
九月,接踵時光。
佐珥——燭火的搖曳,是因為風的搖擺。
多年后,風景依舊,只是換了新的故事,新的人物。
對著那年冬季我和佐珥告別的浩蕩地界,那里現(xiàn)在唱響的會是什么?那時,我對佐珥說:等我回來。我對佐珥說:我會回來。卻忘了告訴她我要回去的時間。
有些人,一轉(zhuǎn)眼就是一輩子,就像現(xiàn)在。
后來,佐珥別戀成了我初戀的結(jié)局。
再后來,遇見安。他像我一樣游走著,他說自己的故事都是別人的,我倒覺得他是個畫家寫手,定位,取材,素描,上色。
和他相識后的第二天,他走了西藏,我開始策劃新疆的行程。他還說:自己要走一遍新疆的,要我去西藏。想著他的背影,我忽然想到一片海,而我和安,則一直游走在那片汪洋里,直到滴血琳琳般將海洋染成紅色后,安靜下來,不再漂浮。
佐珥——燭火的搖曳,是因為風的搖擺。
城市周邊有大片的胡楊林,夜垂暮。我顯得頗為安靜,佐珥的回答,其實是自己心里的坎,不見也罷。那么,我們都隨風吧!在你生命里,在我生命里,愛情都不是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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