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水如刀——讀遲子建
兩本小說讀下來,我的心里已像被如水的月光流淌而過,像灘涂一般泛著絲絲的涼意。這把月光、這簾清水,卻是遲子建泛著銀色光澤的文字,溫潤、剔透、不刺眼。
遲子建的語言如月光,靜靜地、無言地流淌。有時溫暖如王拖拉目眺草原上的夕陽時點點的眸光,有時明亮如灑在白銀那跳躍的魚訊背上點點的銀光,有時清香如陳生為死去的楊秀生生不息的編制著的青草背包,有時卻又寒涼如陳青與母親觀看殺羊時眼中涌動的淚意……
遲子建是溫情敘述的代表,許多人不忍看她作品中太多詩化的語言,似乎那流動的美景能將人生生扯進(jìn)炫目的畫壁,或者箍于白銀那中年少魚訊的河流中?!队H親土豆》曾經(jīng)讓我醉過,不過那是綿綿的溫情與傷情,就像春雨,不連綿個十天八篇的就不會滋潤出泥濘的小路與濕冷的心情。數(shù)篇看下來,明明都是鮮麗的色彩,卻看得人寒從心生,鴨如血、陳青、草原夕陽、棗紅色的天駒、陳生狀告的白雪……這鍍著月光的色彩!
是溫情不錯,可溫情,總分著溫?zé)崤c溫涼那么兩種,心冷的人看著或許覺得有些夕陽余燼的溫暖,心熱的人卻被這突來的溫水涼了指尖。大抵東北的女作家是含著北極村漠河的積雪而來的吧!
癡傻如陳生,妻子得了重病急需開刀卻因沒錢丟了性命,而舉辦運(yùn)動會的山頂卻花了幾十萬買了一層雪做的大帽子,第一天鋪的那點頭紗般的雪花早入了西北風(fēng)的肚腹中。這些錢,可以救多少楊秀?可以挽救多少陳生?陳生說,這么簡單的道理,怎么就沒人想得通呢?是啊,直到現(xiàn)在也沒人想得通。
旋轉(zhuǎn)在城市的文字舞者陳青,在第三地的折磨下,差點丟了愛情、失了溫情。當(dāng)一家人各自在寒市的早晚報上出現(xiàn),他們的戲碼與鬧劇輪番登場,這個寒冷的城市里流露著種種不經(jīng)意的溫情與徹人心脾的寒意,城市里人心的骯臟似乎遠(yuǎn)勝于平民窟里的垃圾廢渣。寒市,終究是寒冷的城市。(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這兩個典型的寒劇都以陳姓為主角,似乎作者的哀傷深深地凝結(jié)在某一陳姓,進(jìn)而成為永恒。
不是社會歷史批評,因為我沒有拉扯遲子建的出身與社會背景;不是文化學(xué)批評,因為我并未列舉種種人物形象的優(yōu)頭劣足;不是新歷史主義批評,因為我也未從歷史與社會的縫隙窺探黨和人民的某些事情。也罷,就叫它心靈評論吧,就像作者遲子建在“世界上所有的夜晚”、“踏著月光的行板”、翩翩“起舞”。
溫情,不一定就如眉湖春水,汩汩湯湯,泛著點點的陽光,游著白鵝供你觀賞。遲子建的溫情里,藏著一把刀,一把磨的很快的小刀,讀到動情處,仿佛如陳青倒下的鯽魚一片片的被這小刀剔去了鱗片,在冷水的沖洗下堅持不懈的做著垂死掙扎,用盡所有的力量抖動幾番,最終歸于平靜。
月光如水水如刀,我醉了,也痛了。
附(遲子建部分中篇小說篇目):
世界上所有的夜晚、白銀那、日落碗窯、青草如歌的正午、鴨如血、酒鬼的魚鷹、起舞、踏著月光的行板、第三地晚餐、草原、秧歌、香坊、北極村童話、原始風(fēng)景、草地上的云朵、親親土豆及長篇《額爾古納河右岸》
額爾古納河右岸還未拜讀,不知讀后又是怎樣一番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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