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眠
凌晨3點40
饅頭是被一個夢驚醒的,夢中逝去14年的姐姐,她的外貌她的聲音依舊是那么熟悉和清晰,一段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一場一場哭泣的場面,饅頭完全不能在次入睡,饅頭打開電腦,淚水一串串的滑出了眼角,落在嘴里,滴在手上,饅頭從來都不相信眼淚能夠解決問題,所以,饅頭很少流淚,泛濫的眼淚不禁讓眼淚變的廉價,它更會讓你比你的眼淚更加廉價,此時,饅頭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眼淚,夢中姐姐的微笑,姐姐的哭泣,姐姐最后那致使驚醒竭力的呼喊,饅頭感覺此時自己脆弱的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靈魂、、、、、、
姐姐是一個非??嗝?a target="_blank">女孩,因為家境不好,早早的輟學(xué)了,記憶中,姐姐非常漂亮懂事,非常能干,是媽媽貼心的幫手,也是我們5個孩子中最具有靈氣的一個,爸爸一直很是疼愛,依稀記得每次出去時,外面的人都會贊賞媽媽有個這么懂事的女兒,姐姐在12歲時患過一次腦膜炎,饅頭印象很深很深,那時,交通很不發(fā)達,沒有到縣里的直達汽車,是父親背著姐姐一步步走到縣醫(yī)院去看病的,還記得當(dāng)時因為治療,的需很多很多癩蛤蟆來做藥引,饅頭每天都會拿著火鉗,到后面的豇豆地里去抓蛤蟆,那一次,姐姐順利的逃過劫難,父母也非常疼愛這個最小的姐姐,姐姐真的很優(yōu)秀,但,家里的條件實在是很艱難,孩子太多了,母親一直都想讓姐姐多讀點書,是姐姐自己不愿意讀書輟學(xué)回家的,輟學(xué)那年,姐姐剛好讀到小學(xué)5年級,其實姐姐也很想讀書的,姐姐只是大了饅頭2歲,是饅頭最小的一個姐姐,很多想法,饅頭都是知道的,媽媽在姐姐身上投入了全部的愛,姐姐同時也給媽媽了最大的回報,記憶中,姐姐從沒犯過錯,喂豬割豬草做飯很是能干,冬天的時候,姐姐會很早很早的起來給饅頭從火照里弄一個烘籠,那樣,自己在教室里就不會被凍著,后來,慢慢的大了,姐姐時常會讓饅頭教她一些學(xué)校的課程,每次放學(xué)回家,姐姐都會在門前的小路上看看自己是否回來,姐姐從來都沒有出過我們那個小小的縣城,但是姐姐一直都非常非常想到外面去看看,姐姐說過很多次,一定會到美麗的深圳去看看,那時,家鄉(xiāng)女孩去南方打工已經(jīng)掀起了一股股熱潮,姐姐對于深圳癡迷的幻想,編制了一個又一個美麗的夢,饅頭依稀記得,姐姐給自己說過很多很多自己的理想,姐姐的理想就是做一名裁縫,一名優(yōu)秀的裁縫,那樣,我們就不用花錢買過年的新衣裳,多么美麗的夢,但,姐姐最終都沒有實現(xiàn)自己的夢想,一只美麗的蝴蝶,還沒飛翔就完全折了翅膀,
接到姐姐服毒自殺的消息時,饅頭當(dāng)時在井邊挑水,這個消息震驚了整個村子,也致使饅頭的一個水桶掉入了井里,到現(xiàn)在饅頭都忘記了是否打撈起來,姐姐是因為對婚姻不滿而服下劇毒致死的,對于姐姐的婚姻,饅頭當(dāng)時真的在很長很長時間里有記恨爸爸媽媽,饅頭當(dāng)時覺得,如果爸爸媽媽能夠支持姐姐的想法,那么姐姐一定不會走向極端,姐姐對于婚姻的不滿一直是個謎,姐姐是婚前2天提出要求要退婚的,大婚在即,根本沒有退路,爸爸說親戚都已經(jīng)到了自己家里,馬上就要辦理酒席,事情根本沒辦法解決,爸爸實在丟不下那個面子,姐姐的婚期是大年初三,而姐姐逝去的日子是大年初六,一段維持了3天的婚姻,一個改變饅頭整個家庭的年輪,那一天,媽媽哭的徹底暈厥過去,爸爸在床上躺了很多天,饅頭到現(xiàn)在還記得媽媽一夜之間,幾乎全部白頭的情形,姐姐這種極端的方式徹底打垮了媽媽,自那以后,媽媽的身體越來越糟,媽媽終于病了,很多很多疾病,一直到現(xiàn)在,饅頭老家的人都知道媽媽是一個長年老病號,其實饅頭和其它幾個姐姐都知道,媽媽的身體就是因為姐姐的離開而垮掉的,姐姐的逝去也徹底掀起了家族風(fēng)波,因為葬禮,饅頭第一次正面看到了叔父之間的矛盾,那一年,爸爸媽媽被傷的徹徹底底,饅頭看到爸爸媽媽當(dāng)時所受的欺凌,饅頭只有跟著一起哭泣,沒有任何辦法,但是饅頭告訴自己,這種局面,在畢業(yè)后,是絕對不能在出現(xiàn),這一切一切都是因為家境平窮,因為沒有背景,沒有能力,這就是農(nóng)村,所以,一定要走出農(nóng)村,一定要出人頭地,無論通過什么樣的方式都要出人頭地,起碼要在村子里站起來,要給父母找回丟失的尊嚴,這樣,就對的起父母賦予我的生命,對的起這個家,這個家,我是唯一的男丁,我一定會挑起這個大梁,撐起這個家庭,讓父母揚眉吐氣,
那一年,是1997年(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那一天是正月初六,飄著雪花的日子
那一年,姐姐剛滿20歲,多么青春的花季年齡
那一天,饅頭18歲,中專2年級,立下一生的誓言、、、、、、、、、、、、、、、、、
饅頭打開空間照片,是女兒的照片,時間過的真的很快,女兒8歲了,可惜姐姐沒能看到可愛的女兒,饅頭也一直沒有告訴女兒還有一個小姑姑的存在,自從姐姐走了的那一天,家里沒有任何人提起姐姐的名字,家里在也沒有歡樂的新年,媽媽時常會在那天流淚,爸爸也時常會因此而嘆氣,老婆也問過饅頭幾次關(guān)于姐姐的細節(jié),但,饅頭從來都是含糊或惱怒的避開話題,這個話題真的太沉重了,饅頭沒有能力在承載這份傷痛,饅頭至今也從沒像任何人表述過姐姐的細節(jié),看著女兒的笑容,8歲了,真的很快,如果姐姐的婚姻是幸福的,那么,姐姐的孩子應(yīng)該10多歲了吧,應(yīng)該會很快樂的叫我舅舅,我會給他買很多很多玩具和食品,我會給他講解我的人生,會告訴他我目前國外的生活,會告訴他我一步步走的雖然艱辛,但很快樂,女兒的額頭很像自己,眼睛也很像,其實看起來,眼睛以上的部位還是很像姐姐的,姐姐的額頭跟我一樣,或許是小時候因為缺鈣,所以,額頭有點向前面凸起,看著女兒甜蜜幸福的笑容,饅頭告訴自己,一定要好好努力,貧瘠生活給家庭帶來的傷痛,給自己帶來的劃痕,絕對不能延續(xù)到女兒身上,自己的這輩子,已經(jīng)烙上了傷痛的印記,那么,就拋開自己的這輩子,用一輩子的心血來給女兒幸福,哪怕是此生傷痕累累,等到女兒20歲時,她因該穿上漂亮的裙子,穿梭在華麗的大學(xué)校園,她因該會和她的媽媽一樣,有著銀鈴般的笑聲
天的邊際已經(jīng)泛起了像魚一樣的白肚,不知道天到底有邊際嗎,在天的盡頭,到底是什么樣的畫面,真的會有快樂的伊甸園嗎?如果有,那么姐姐一定會在伊甸園里,她的一生從沒做過任何傷害別人的事,她是善良純潔的,她應(yīng)該在伊甸園里欣賞到自己最喜歡的紫荊花,吃上自己最喜歡的雞蛋卷,聽著自己最喜歡的歌謠,閑暇時,還可以望向人間,你會聽到我心靈深處給你講解這個大千世界,講解我踏過的每一片土地,每一個印記,每一個故事。我會把我在深圳2年的全部講解給你,讓你在天國中暢游美麗的深圳,你會看到,我們家房子在也不是當(dāng)年遇上下雨我們就要用盆子或木桶來接住滴漏雨滴的房子,爸爸媽媽在村子里感受的是大多相鄰羨慕的目光,以前的小土房早已賣給山里下來居住的人們,我們家不僅在農(nóng)村有著高大華麗的樓房,在我們縣城里,照樣有套華麗的房子,我也不再是當(dāng)年那個干瘦的年輕小伙,我的身邊多了2個生命的存在,左邊是漂亮的妻子,右邊是可愛的女兒,饅頭的目光再次定格在女兒的照片上,多么漂亮可愛啊,馬上就要變成大姑娘了,回想起剛才的夢,心里更是深深的痛,這種痛是沒有任何言語來形容的,饅頭在有了女兒的那天起就明白了父母當(dāng)時的無奈,此時,饅頭覺得,爸爸媽媽更是不容易,雖然他們沒有文化,不懂的表達,但是,天底下沒有任何父母舍得自己的孩子受傷,就像此時自己對待女兒的想法和期望一樣,當(dāng)年有太多太多的不允許,有太多太多的無奈,是現(xiàn)實生活造就了無法彌補的悲劇,整整14年了,我想,既然我的痛都還是如此深刻,那么,一手撫養(yǎng)孩子的父母,更是不能釋懷,媽媽時常猶豫的眼神完全詮釋了這種痛,雖然媽媽的笑容也多了,但是,眼底深處的那種痛,作為以為人父的我,我完全能夠讀懂,姐姐的逝去,終究是我們這輩子都無法撫平的傷痕,如果今年年底能夠回家,我會帶著老婆女兒給姐姐打理一次墳?zāi)?,姐姐?a target="_blank">孤寂的小土堆已經(jīng)很多年沒人打理了,估計已經(jīng)是雜草叢生,可誰又能想到,在荒涼的泥土下面,埋葬了一個停留在20歲花季的年輕生命,20歲啊,多么悸動的一個青春年華,如今這些20歲的少女呢,她們完全可以主導(dǎo)自己的命運,選擇自己的婚姻,甚至為了婚姻叛逆家庭,可憐姐姐的生命還未來的及綻放光彩就悄然逝去,一個精靈的隕落,一個少年的改變,一個家庭的瘡痍,饅頭打開一張和老婆孩子的合影,看著照片中的自己,微微發(fā)亮的額頭,以及略顯隆起的小腹,還有那淡然的眼神,這,顯然就是一個典型的中年男人,如果姐姐還在,那么應(yīng)該34了,我想,她身上肯定具有一個中年女人應(yīng)有的美麗,她會好好的帶著孩子,扶持丈夫,孝敬父母,她本身就那么能干,可惜這個世界沒有如果的誕生,姐姐的生命是短暫的,整個短暫的命運終究用無奈畫上了句號,饅頭覺得很多時候都有點摸不著自己,隨著年紀的增長,對于人生的眾多看法也在不斷的在變,這種已經(jīng)逝去多年的傷痛不但沒能因為時間的推移而褪色,反而就像一個孕育的生命,在慢慢成熟,這種成熟致使這種痛深入骨髓,痛到靈魂的深處、、、、
太陽完全升起來了
天,亮了
生活仍需繼續(xù),饅頭仍舊奔跑繼續(xù),天明后的饅頭眼淚早已擦干,或許會戴上夸張的墨鏡,但,笑容依然會像陽光般的燦爛,夢去了,但劃痕卻永遠無法消失,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人有義務(wù)來分擔(dān)你的憂傷,讀懂你心底的痛楚,自己的生活自己經(jīng)營,自己的創(chuàng)傷,自己來撫平,立下堅定的信念,為了家庭,為了父母,為了老婆孩子,不要讓環(huán)境的造就來給自己帶來第二次相同的傷害,我改變不了這個世界,但,我或許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來改變身邊至親的人,我的生命已經(jīng)烙下了傷痛的印記,所以我也無需別人來讀懂自己,我知道自己的命運和使命,盡管有人認為這樣,我的人生就失去了自我價值和意義,但這就是我給我生活編制的夢,我寧愿用我勞苦的一生來換取女兒幸福的一生,我要以一個父親最大的能力來給女兒一個20歲的花季,一個幸福的青春,我要看到孩子洋溢甜蜜的笑容,要讓家人遠離那貧瘠愚昧的農(nóng)村,因為我窮怕了,更害怕等到老年回去后,再度勾起我那一段段滿目瘡痍的傷心往事,那絕對是一件恥辱
廚房里飄來烙餅的香味,新的一天顯然已經(jīng)開始了,那么,陽光般的笑容呢,我想,它依舊會像今日的太陽一樣燦爛,饅頭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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