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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爹

2012-10-25 22:09 作者:月露清荷  | 2條評論 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十九歲那年,我從窮鄉(xiāng)僻壤考進都市的一所重點大學(xué)。

那一年的季,娘的眼淚流得特別多。雨水和淚水交織在一起,淅淅瀝瀝好像后親切的回聲。

臨走前一天,娘領(lǐng)著我,挎著那個蒙著一層泛了黃的屜布的竹籃,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過那一大片綠油油的莊稼地;繞過散發(fā)著異味兒的死水河;穿過一個又一個陰森的荒冢,來到后爹的墳前。

一只兒拖著嗓音“啾——”地長叫了一聲,劃破這無聲的沉寂。這叫聲使得荒野越發(fā)寂寞與凄涼。

娘在墳前擺好一盤果子,一鍾酒。(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遲來,給你爹磕頭?!蹦飭疚?。

于是我含著淚“撲通”一聲跪下。對著后爹的墳“咣咣咣”地磕了三個響頭。我仿佛看見后爹笑吟吟地夸我:“俺的好娃兒——遲來”。

娘四十歲上有了我,我出生那天,窗外飛揚跋扈地舞著。爹一聲不響地坐在爐邊,用爐鉤子撥弄爐子里紅彤彤的木火。

破舊的木門“咣”地一響,哥裹著滿身的鵝毛闖了進來,直愣愣地站在爹娘屋子的門口,狠狠地看著娘身邊的我。

屋子里暗了下來,爐子里的火貪婪地舔著送上門的枯樹根,發(fā)出的“噼噼啪啪”的脆響。

“這不是添亂嗎?”哥終于從牙縫兒里擠出一句話來?!八腿税桑 ?/p>

爹不抬頭,蓋上爐蓋,放下鉤子去摸炕上的煙紙,又抓了一把笸籮里的碎煙葉在手心里不停地揉搓,將它們細細勻勻地灑在煙紙上。娘不等爹開口,掙扎著虛弱的身子從炕上坐起,一把抓住爹那只捻著煙葉的手脖子,帶著憐祈的神情對爹說:“這娃兒來得晚,就叫她遲來吧?!?/p>

爹咳了兩聲,又沉默下去。

“娘,你是咋想的,都這么大歲數(shù)了,俺爹還有病,你到底還想不想讓俺娶媳婦?”哥的臉脹成豬肝色。“人家秀紅說了,咱家有饑荒不怕,爹有病也不能不治,可又弄這個孩子,等俺結(jié)婚有了孩子你是伺候俺的還是伺候她,沒錢又出不了力,秀紅更當不起兩個娘?!备缣鹉_不輕不重地踢了兩下旁邊的爐壁子。

娘的臉哆嗦了一下,手從爹的身上縮了回來,側(cè)過身躺下了,淚順著鼻梁“撲窠撲窠”地落在洗得發(fā)了白的繡花枕頭上的那一塊補丁上。

爹不言一聲,“嗤”地劃著一根火柴,“吧嗒吧嗒”地吸著旱煙;爹知道娘從結(jié)婚就一直盼著要個女娃,從有了哥后娘再沒懷過,一直到我——遲來,在哥要娶媳婦的當兒來了。

屋子里靜靜地,空氣沉悶得讓人窒息。

“你倒是說句話呀,爹!”哥沉不住氣了。

“都怨俺這病,拉下了那么多饑荒?!钡聊税肷?,終于帶著哭腔憋出了一句。

陰郁的氣息加上煙草的刺激使得爹大聲咳嗽起來,喉嚨里仿佛有一股子沖不出去的氣流,發(fā)出悶悶的摩擦的回聲。

我“嗷嗷”大哭起來,娘抹了下鼻涕眼淚“哦哦”用手輕輕地拍我。窗外的風(fēng)也開始“嗚嗷嗚嗷”地叫起來,將那六角的雪花斬成碎末。不成型的雪在風(fēng)中迷亂地飛。

哥氣囊囊地走了,是被我氣走的。不怨哥,他中意三年的姑娘嫁了人,新郎不是他。

爹的病仿佛更重了,終日咳嗽著,一直咳得臉色黑暗暗地青。娘給爹買的藥爹背著娘不是悄悄地退回就是偷偷地倒掉。爹下不了地了,躺在炕上不吃不喝。一年后,爹叫著哥的名字撒手人寰。爹死前睜著眼,兩行清淚打在了娘的手上。

爹死后,要帳的接二連三地來看娘,寒暄了幾句便吞吞吐吐地問娘為爹治病欠下的錢。娘含著淚說再緩一緩吧,再緩一緩吧!來的人搖著頭嘆息著走了,娘抱著我直愣愣地看著他們走遠。

隔壁好心的李奶奶借給娘一臺破舊的縫紉機,李奶奶的閨女出嫁后機器就一直閑置下來。娘借錢買了一些五顏六色的絲線和布開始砸鞋墊。心靈手巧的娘將五彩絲線在鞋墊上變成一朵花;一對蝴蝶;一輪太陽,還精精細細地砸上花邊。我伏在娘的后背上,聽機器“咔噠咔噠”地響著,不停地吮著手指,看著娘在黑暗的土坯子房里趕著天。

四十歲的娘依舊漂亮,烏黑的頭發(fā)盤成環(huán)形的發(fā)髻,瘦弱的身子像拂柳。那雙帶著血絲的大眼睛仿佛含著一汪水,亮得能照出爹的影兒來,讓人看著心疼。

娘領(lǐng)我去井邊打水時總能碰到張叔,他總是搶著幫娘先打上一桶。張叔的媳婦兒早年跟著一個賣糖人兒的跑了,前年閨女也跟著一個木匠進了城。誰都看得出張叔喜歡老實巴交秀氣又苦命的娘。

娘不讓,怕人說閑話。但不好跟張叔搶,于是娘就順著張叔的意讓他把水擔到家里。張叔把水倒進缸里就走,不說話;也不坐;水也不喝。后來,娘清早起來時外面的缸總是滿的,劈好的柴也在院子的角落里堆放著。不大一塊的園子拾掇得整整齊齊。娘不冷不熱地道著謝,娘的心堅硬,娘的眼里盛滿了爹。

張叔悄悄地幫娘做著力氣活,碰上熟人的時候,紅著臉擠出一絲笑:幫幫遲來她娘,都是苦命人呢。

娘少做了力氣活就不再腰酸背疼,就沒日沒地砸鞋墊,娘的鞋墊被張嬸拿去鎮(zhèn)上,鎮(zhèn)上的人不釋手。日子被饑荒咬的好像不那么疼了。

五歲那年的一天夜里,我燒得厲害,喃喃地說著胡話,娘抱著我“咣咣咣”地敲村醫(yī)李華生家的門。李華生家的狗沖娘呲牙咧嘴地叫著。屋里沒見亮燈。

“李大哥,李大嫂,孩子病了,開開門吧!”娘哭了。娘知道,一件本不是結(jié)的結(jié)系在李華生媳婦的小心眼里。

去年我拉肚子,李華生給我扎完吊針趁著藥屋里沒人用那火辣辣的嚇人的眼神看娘,一雙大手抓住了娘的肩膀,娘嚇得正往后躲的當兒被李華生的媳婦撞進眼里,登時指著娘叫罵起來:“你方死自家的爺們兒還想跑來方別人不成?”

娘的臉“騰”地脹紅了,終于一聲不吭地拐進做病房的小屋提著我的吊針領(lǐng)著我回去了。

“大哥,大嫂子……”娘哭喊起來,燈在窗前亮了一下又滅了。

“你敢”屋子里傳出女人斥責(zé)丈夫的聲音。

娘抱著昏睡的我哭著向張叔家跑去。

蒼茫的夜色,一輛平板車,拉著我和娘在坑坑洼洼的路上飛奔。張叔的汗打濕了月,月在田野里播種著露珠。

中心醫(yī)院的燈真亮啊,刺得我醒了過來,還把娘眼里的淚花愰出來了。

出院后,叔成了爹。還把我送到了中心的學(xué)前班。每天騎著平板車接我送我。有爹多好啊!

七歲那年,后爹打了我。

同桌林小欣是鄉(xiāng)長的女兒,她家境殷實,父親權(quán)力在握,老師們常得到他這樣那樣的照顧與資助。使得她驕傲得像個公主。她天穿鮮艷的錦緞棉襖,天穿時髦的“的確良”長裙,她總是厭惡地躲著我,仿佛我那身洗得發(fā)白打著補丁由娘改小的衣服一碰到她就會將她整個人熏臭一樣。為了劃分等級,我們公用的課桌也被她用小刀刻了一條三八線。領(lǐng)土的劃分極不公平,她時常在她那一面將能自動關(guān)閉的米老鼠文具盒隨意地由東到西;由南到北地挪來挪去以顯示土地的遼闊,并趴在課桌上,兩只胳膊夸張地拼出個長長的“一”字。

盡管我小心翼翼,還是越線了,胳膊肘在不經(jīng)意間突然被她頂了回來,使我劃壞了那篇寫得工工整整的作業(yè)。她還用鉛筆尖狠狠地扎我,算是對我越境的懲罰。我咬著嘴唇,既不吭聲也不流淚。

下課了,我跑到教室后面的楊樹林里抓了一只毛毛蟲悄悄地放在她那漂亮的文具盒里(我知道她最怕的就是蟲子),然后端端正正地坐好,不動聲色地看著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老師剛講完第一道算數(shù)題就聽見一聲撕心裂肺地長長地尖叫,驚悸了老師和每一位同學(xué),包括我。林小欣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文具盒里的鉛筆撒了一地。

“怎么回事?”老師走過來問。

林小欣不說話,指著我指著桌面上緩緩爬行的毛毛蟲大哭。我被罰站,還通知家長來。

來的是后爹。

老師指著我的鼻子聲色俱厲:行為惡劣;品質(zhì)敗壞。還罵后爹慣孩子慣出花來了。

開始我還害怕、內(nèi)疚。漸漸地,心底的委屈在老師的指責(zé)下占上了風(fēng),我變得理直氣狀;一臉憤懣的表情。我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嚎啕著的林小欣。聽著老師口里迸出來的話:能不能念,不能念回家!

忍不住了,積蓄的怨氣如火山一樣爆發(fā)出來,我大聲地當著全體師生的面也當著后爹的面脫口而出:“她活該!”

“啪”地一聲,后爹的巴掌落在我的臉上,我呆住了,火辣辣的臉裹著說不出的委屈,這委屈將心底的淚拱了出來,我哭了,眼淚無聲無息地流。

后爹打了我!后爹打了我??!

在后爹的央求下,老師恢復(fù)了我正常上課的權(quán)利,調(diào)了座了事。

回家的路上,我不理后爹,后爹卻彎下腰來用那雙皺巴巴的大手撫摸被他打得通紅的臉,淚光在他的眼里閃呀閃。

后爹最喜歡翻我的書本;喜歡看我作業(yè)本上畫著的那些個紅勾勾;喜歡我成績單上那個大大的“100”。后爹看著它,臉上開出了一朵花。他喜滋滋地跟娘說:你看咱娃,你看咱娃。咱怎么著也不能斷了娃上學(xué)的路。每當這時,娘的眼就笑成了月牙兒。娘對爹說:你看你閏女啥都好,你就慣著她吧,當心她上了天!

“教俺寫字吧,遲來?!焙蟮?,眼里閃著光。

“行呀爹,交學(xué)費吧?!蔽艺{(diào)皮地逗著后爹。

后爹和娘都笑了,娘笑著罵我“死丫頭!”

后爹的活仿佛干得更起勁了,那些個紅勾勾和大大的“100”像是無形的又像是振奮人精神的鞭子抽打著后爹的脊梁。他沒日沒夜地忙碌在田間、菜園和中心賣菜場。也不讓娘打個幫手,說這是男人的活,他來了,絕不讓娘和我受半點委屈。娘只好趁他出門賣菜的工夫去拔后爹沒有拔盡的荒草。再趕著后爹回來之前手不停閑地砸著鞋墊。

就這樣,在我十歲那年,除了還上了家里欠下的債,我還穿上了粉紅的“的確良”裙子。后爹還在鎮(zhèn)上給我買了一個像林小欣一樣能自動關(guān)閉的文具盒。

娘的眉眼彎了,像月牙兒,再也不像從前那樣貯著一潭苦水。后爹說,娘的眼睛像星星,一閃一閃亮晶晶,掛在心頭放光明。娘卻說:不知道俺那在外流浪的娃兒的眼明不明?

后爹也跑到鎮(zhèn)上托人打聽過哥,找過幾次,卻無下落。

十五歲的那年的一天,我放學(xué)回來的時候見后爹站在木頭大門外五米遠的地方和一個女人說話,那女人穿著輕飄飄的紗一樣的花衣服,風(fēng)一吹袖子衣角就舞呀舞。

后爹見了我,忙指著他面前那個年輕的女人說:“這是你霞姐?!?/p>

霞姐?這就是霞姐?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在我心里浮游上來。這個被后爹叨咕了很多遍的霞姐是后爹的親閏女;她童年調(diào)皮可愛的形象早就經(jīng)由后爹的口印在了我的心上。

霞姐真靚?。翰ɡ怂频念^發(fā)散發(fā)著濃厚的野花般的清香,長長的向上翹起的假睫毛,激動的情緒使她原本白皙圓潤的臉煮開了兩片鼓脹的云霞。

“霞姐”我怯生生地望著她叫了一聲。她將漂亮的頭微微扭轉(zhuǎn)過來,下頜輕輕仰起,眼皮微微下垂,黑葡萄似的眼睛轉(zhuǎn)過來投到我的身上,將我從頭到腳細細地打量。我被她半審視半燃著火一樣的目光燒得不敢直視,隨手抓起腰間的裙帶繞在食指上,松開,再繞起,再松開……沒等我從拘謹中緩解過來,霞姐白了我一眼又將頭轉(zhuǎn)向了后爹。

我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不知走還是留。

“回去吧,遲來,回去寫作業(yè)?!焙蟮哪標坪醵哙铝艘幌?。

我如得了赦令一般飛快地跑進屋去了。

進了屋我跟娘說霞姐來了,在外面跟爹說話。娘愣了一下,從縫紉機前站起身來走了出去。還不到五分鐘的工夫,娘就回來了,娘落落寡歡的樣子,眼里仿佛生出一汪水來。

“咋了,娘?”

“沒咋,你霞姐心情不好,讓她進屋她不進。”娘抹了下眼睛又坐在縫紉機前擺弄她那些鞋墊。我沒再問娘,娘也沒再說話。

沒多大一會兒工夫,后爹也回來了,后爹的臉色鐵青,讓人見了有點害怕。那一天吃飯的時候靜極了,我們都低著頭扒拉著飯,土豆燉茄子擺在炕桌上沒人動。我連看都不敢看后爹一眼。娘似乎也不敢問,小心翼翼地收拾著碗筷。

“遲來她娘,俺不會撇下你和遲來的?!蔽医o后爹倒水時聽后爹說了這樣一句,像是后爹跟娘下保證一樣。隔著房間我聽見娘哧哧棱棱的吸著鼻涕。

周六放假,娘去鎮(zhèn)上賣鞋墊。我央求著后爹帶我去地里干活,后爹說你一個女娃子家會干啥,呆在家里寫作業(yè)!我不聽,我說作業(yè)都寫完了讓我去捉螞蚱吧,行不爹行不爹?后爹就笑了,照著我的頭輕輕拍了一下,死拗的丫頭,哪有閏女家捉螞蚱的!笑著笑著也就遞給我一副破舊的線手套。

野外的空氣多好?。∧敲创笠黄毯?,散發(fā)著田野的清香。勤勞的人們在地里捍衛(wèi)著他們的希望!

我嘻笑著跑在后爹的前頭拔草,中間給后爹留下了好大一段,后爹不再趕我,幸福的表情將魚尾擠出了幾道深溝。我手腳麻利,將后爹越落越遠。

好長時間我才回過頭去,卻依稀覺得后爹離我更遠了,仿佛站在地頭打著手勢和一個人說話。望了一會兒,我又接著拔草。

可我拔草的時候總是定不下心來,那個人的樣子,像是霞。這樣想著我又站起身來,扔掉手中的荒草,踩著壟溝向地頭走去。

離他們越來越近了,人也看得越來越清晰,聲音聽得也越來越明白。后爹他們倆個舞動著手大聲地喊叫。

“???看那賣糖人兒的沒錢了就想回來了是不?俺能丟下遲來和她娘嗎?”

“她算個啥呀,不過是撬人家漢子的野娘們兒、狐貍精!爹你分分清楚,我才是你親閏女,你那地錢得給我。你不能胳膊肘兒往外拐?!?/p>

“你現(xiàn)在知道要錢來,俺病的那會兒你跟木匠走的時候想過你爹嗎,你娘她在俺最難的時候惦記過俺嗎?你和你娘要是過得不好給你錢也行,你是俺閏女,可你得給俺和遲來她娘倆留點口糧?!?/p>

“都啥時候的事了,你提那干啥?你就說你離不離開那個狐貍精和那個野種吧,不離就把地錢全給我,我就是把錢扔了也不能讓她娘倆個占這便宜。這么多年了,這便宜占得也夠了吧!”

后爹一個巴掌甩在她臉上,這是七歲那年后爹打我之后第一次見他打人。后爹瘦得跟枯樹一樣的胳膊掄了起來。后爹老了,力氣仿佛耗盡了,掄起的胳膊輕飄飄的,被他的霞輕輕一推就向后仰了下去,像一棵樹被連根拔起。我驚著叫著喊著“爹,爹”跑了過去,后爹的頭摔在石頭上,石頭上浸滿了血。我哭喊著叫來鄰田干活的人將后爹送往鄉(xiāng)中心醫(yī)院。

再回過神兒,他的霞不見了人影兒,夕陽仿佛散盡了。

娘是半個小時之后聽到信兒趕到的。

后爹躺在病床上,藥一滴一滴滲進他的血管。后爹多瘦啊,皮膚緊緊地裹著他突出的顴骨,黝黑的手背上暴起一條條青筋。額上一道道細細密密彎彎的深溝,頭上的一塊白發(fā)特別集中,像土壤里開出一朵潔白的蓮花。不,是雪蓮花!后爹的心掉進霞布下的雪山之中,冰透了,連我們那么熱切的呼喚也沒能將他叫醒。

娘整理他的遺物時看見娘繡給他的那塊梅花帕子方方正正地包著東西,打開一看里面全是我得過的獎狀,旁邊還有一張用過的田字格紙,背面上歪歪扭扭地寫著他跟我學(xué)來的字:供俺娃兒遲來上學(xué)。

娘的眼淚又“撲窠撲窠”地往下落,我的眼淚也“撲窠撲窠”地往下落,終于,我們哭成了一片。

后爹走后的日子娘常常在夜里坐起,呆呆地望著窗外。那一年娘顯得格外老,五十七歲的娘頭發(fā)幾經(jīng)月亮的摩挲已浸得如月光一樣的白,娘的兩頰深陷,手跟干裂的樹皮一樣皺,背微微彎著,走起路來身子輕輕搖晃,曾經(jīng)明亮的眼也如侵入了黃土泥沙一般,輕輕一眨,清澈的淚就被眼瞼過濾出來,那混稠的卻永遠深深地留在眼窩里。

娘老了,眼睛不再像月亮,也不像星星,整個人像久旱的樹,卻依然起早貪黑地忙。我?guī)捉?jīng)自動輟學(xué)都被她罵了回去,她哭著罵我:“沒良心的東西,對不起你的爹!”我知道,娘說的是后爹。

娘常常在后半夜里愣征著,叨叨地念著后爹的名字,也叫著哥的名字。

哥到底沒了音訊,不知是死是活。

后爹卻常常在我里,笑著叫我“俺的娃兒——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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