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車窗
上世紀90年代是中國經(jīng)濟騰飛時期,但是負面報道也不少。就拿運輸行業(yè)來說出現(xiàn)的搶車,砸車,砸車窗之類的事件類見不鮮。那是我運送力帆摩托車到福州,途徑汕尾市到廣州運貨回重慶。那時,吃公路飯的人很多,除了國家的規(guī)費,各地設卡收費的地方政府和村民花樣百出,巧立名目,簡直無法無天。上梁不正下梁歪,地方上的地痞流氓也乘機打,砸,搶運輸車輛。搞這一行的從業(yè)者出車時心存介蒂。那日,天色陰沉,漆黑一片。二級公路上車流很多,車行緩慢。我坐在副駕駛室,面對前方的山形樹叢,十分警惕。突然,我發(fā)現(xiàn)前方樹叢鬼影崇動,我急叫“開快點”,語音未完,一坨石頭就飛向車窗,好在司機反應快,加了一腳油,邁過了那段路,石塊砸在車門上,藍色的車門上砸成一個凹痕。想下車追,又怕晚上出事。萬幸,沒有砸爛車窗玻璃,不影響行程。那時砸玻璃的人很多,都是當?shù)仄淅习骞腿嗽也AВ瑺柡?,找他安裝玻璃,據(jù)說雇人砸玻璃每人每車給50元。都是一些小崽兒。長途車必須走夜路,我們車行到沿海一帶就提心吊膽。那里的人想錢的歪主意很多。
夏日里西邊天際紅云和黑云渾染著天穹,廣西桂平軍用機場就在路邊,晚霞在機身上漸漸退去。多好的秋色并沒有跟我們帶來喜悅,反而帶來了擔心。因為這里常常發(fā)生砸爛車窗玻璃的現(xiàn)象。有駕駛員建議我們開車時緊貼前面的車子,避開開闊視角。因為康明斯貨車前面是一塊大玻璃。這時,一個行人橫穿馬路,我們讓了一下,留下一個空間,后面一輛客貨兩用車迅速插了進來,后面車棚伸出兩個年輕人的賊頭,望了一下,登時,擋風玻璃就像雪崩垮了下來,落滿了車廂,車前馬路上和我們一身。我們驚魂未定,那輛農夫車早就飛奔而去,我想是用鳥槍鐵彈子打的。隨后,我們就開車到桂平市公安局報案,那個矮胖矮胖的警察,認真作了筆錄,我們認為遇到了正義了,殊不知寫完就傻傻地看到我們,拿不出方案,“我們啷個辦?”另一個警察叫我們到另外一個辦公室,開了一張證明,叫回去找保險公司。他們說這樣的案子每天都有許多,我真想頂他幾句,“那你們怎么搞好治安的?”最后,他們指定一個安裝點,用了380元,事后玻璃老板講他跟公安局關系好得很。一天打爛這么多過往汽車玻璃,難道他們就沒有能力逮到嗎?我們回去到保險公司只能報120元錢。
高峻入云的秦嶺就在我們行車的前方,入冬時分雨雪斜飛,群山在前面霧影霧現(xiàn),大地一片白茫茫的,枯黃和深綠交織;人們龜縮疾行,山野的鄉(xiāng)鎮(zhèn)屋上冒著白煙;房前屋后的柿樹落光了葉子,只有黃澄澄的柿子掛在枯枝上。我們拉貨回重慶。前方修路,排成隊伍的汽車緩緩而行,此時,饑寒交迫,暝色降下,又聽說有人整玻璃,心中焦急萬分。一輛當?shù)氐目蛙?,車里坐著寥寥無幾個客人,開到我們的貨車邊,強行霸道,使對方來車無法通行,我們就讓他繞進來。他的客車后面貨架上又安裝一個鐵架,正好對準我的擋風玻璃,我們不知道是有意的,沒有設防。放行時,他起步時故意推倒檔,擋風玻璃破碎了。我提劍沖了下去,攔下了客車,下來七八個人,我們只有三個人,僵持許久,后面等待的司機也叫到鎮(zhèn)上派出所解決。無奈,我們就跟著那輛客車往山下開去,雨雪灌進車廂,手腳麻木,無法跟上那輛客車,當我們來到一個小鎮(zhèn),肇事車已經(jīng)逃之夭夭。找到派出所,不問情節(jié),不要線索,冷眼麻木地說:“回去找保險公司,”,隨后用便簽紙寫一張證明,蓋個章。又是派出所指派,在鎮(zhèn)上汽修廠安裝玻璃。我將車牌號告訴他,那個警察扔進抽屜,忙慌慌地進去烤火,背著我們說:“你們走,我們要處理他們”。我們呆在那里就是不走,要個說法。那個警察轉過身來,表白地說:“這幾個客車經(jīng)常這樣,我們就是沒有抓住”。是無作為或是裝神,真是搞不懂?
老山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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