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逝(七)
住院一個星期后,終于可以出院了。我回爸媽家坐月子。譚軍開車接我們回去。辦好了出院手續(xù)以后,媽媽收拾好衣物先下去,譚軍扶我下樓。來到醫(yī)院門口,由于是個大卡車,我一腳踏不上去,要他抱。他看了我一眼,露出一點無可奈何的表情,口里說道:“還要抱?”產(chǎn)后,我體重增加了二十斤,我個子又小,不到一米六,為了坐月子方便,剪了短發(fā)。譚軍當(dāng)時很瘦,還不到一百二十斤。我現(xiàn)在還在還時常揣摩那個表情,沒有一絲關(guān)愛,反而感覺有一點厭惡的表情。難道住院時對我的關(guān)心與愛護都是他做出來給父母看的?又或是,身材的走樣讓他產(chǎn)生了厭惡?他極不情愿地將我抱上車,躺在后座上。
女人都是敏感的,一個表情足可以讓人聯(lián)想很多很多。我想起我懷孕時,每天都挺著大肚子去上班,值夜班都是一個人回來,餓了,從來都是自己做飯吃。而且家務(wù)活也是自己能做的盡量做。只不過,偶爾問我想吃什么,還是會給我買來。但大多數(shù)還是自己想吃什么就做什么。懷孕時買我對兩種口味是非常敏感的,一種是薄荷味,一種是肥腸,這兩樣?xùn)|西聞了就吐,苦膽都恨不得吐出來,一直到生產(chǎn)都是這種感覺。有一次,他媽媽殺了豬,知道譚軍喜歡吃肥腸專門給他拿來,中午就做了這個火鍋吃,他們母子兩吃的津津有味,害得我一天吃飯都沒有胃口。盡管這樣,因為有小生命的誕生,我心里都是甜蜜的,從來沒有過多的想過什么,只是一心一意的想把日子過好。后來,我埋怨他在我懷孕不夠關(guān)心不夠體貼時,他總說,那時他還太年輕,不懂得照顧人。
終于可以回家了,爸爸肯定在家等急了。爸爸是個退伍軍人,在他三十歲是才生下我,經(jīng)常是一副嚴(yán)肅的表情,很少笑,村里的小孩子見了他都會怕他,繞開他走。自從哥哥死后,后來媽媽沒有再為他生一個兒子,他很失望,骨子里還是有傳統(tǒng)的重男輕女的思想,連我們讀書都是媽媽一再堅持,盡管,我們讀書時,我和妹妹每學(xué)期都帶獎狀回來,那也是媽媽和爸爸不止吵了多少架才做了讓步。爸爸性格古怪,一生不求人,就連我和妹妹找工作,他也沒去找過他以前身居要職的老戰(zhàn)友。我想,這也是他退伍后從鎮(zhèn)里的糧管所回落到農(nóng)村的重要原因。在工作和生活都不如意的打擊之下,爸爸有了兩個癖好,就是抽煙和喝酒。有時喝多了,會發(fā)酒瘋。我現(xiàn)在都還記得,他喝多了后發(fā)酒瘋的樣子。要么是睡覺時忘記滅煙頭,把床單,棉絮燒的是大洞,小洞。因為這樣。爸媽經(jīng)常吵架,小時候就是在他們兩的爭吵中長大?,F(xiàn)在老了,脾氣小點了,兩人還是喜歡磕磕碰碰的。
爸爸是很不喜歡譚軍的,因為第一次我?guī)ёT軍見父母時,他騙父母說不抽煙,不喝酒,結(jié)果后來呢?又抽煙又喝酒,所以認(rèn)為這個人做人不夠?qū)嵳\,可能過日子不夠踏實,加上他嘴巴特乖,是屬于見面熟的那種,而我性格內(nèi)向,本分,又擔(dān)心我管不住他,擔(dān)心他把我騙了我還幫他數(shù)錢,現(xiàn)在想來,當(dāng)時爸爸的擔(dān)心也是有道理的。
終于到家了,爸爸早就站在門口了。“來,我來看看我的孫子。”爸爸的臉上像開了花一樣,很久沒有看到爸爸這么開心了。爸爸從媽媽手中接下孩子,譚軍扶我下車來到爸爸早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的房間?!百I了什么菜?”媽媽問道。"我殺了一只雞,你把它燉湯?!鞍职置奸_眼笑的邊逗孩子邊說?!卑褍鹤颖нM來喂奶吧?孩子該餓了?!拔姨上潞髮φ驹诜块T外的爸爸說?!焙媚?,來,給你。我?guī)湍銒寢屪鲲埲??!鞍职职押⒆臃旁诹宋业纳砼?。平時,爸爸是很少下廚房的,盡管才出生一個星期,兒子的皮膚有了很大的變化,開始變得白皙,眼睛也變得有神,明顯的出現(xiàn)了雙下巴,吃奶的時候越來越有力氣,奶頭被吸允得很疼。他咬住我的乳頭開始手舞足蹈的歡快的吃起來。
”老婆,吃玩飯,我就回去上班了。“譚軍等兒子吃完奶把他抱在懷里對我說。我知道他是不喜歡呆在家里的,因為他不習(xí)慣看爸爸那張老是板著臉的面孔。加上他本來明天就要上班了,我也不好多說什么。(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沒事,你去忙吧,孩子放在家里你放心,只是你開車要注意安全,不要喝酒?!?/p>
“嗯,我知道了。有時間的話我會回來看你們母子兩的。你看,這孩子怎么長得不像你咧?’“譚軍老說我五官長得很端正,就是長得矮了點兒。我生下來就長著一雙很漂亮的眉毛,彎彎的,濃濃的,小時候,小時老有人說我的眉毛像畫過了一樣,雙眼皮,大眼睛,大圓臉,高鼻梁,小嘴巴。我長得既不像我爸,也不像我媽,是自生相。婆婆說我這相貌有旺夫相。
”吃飯了。“媽媽擺好碗筷,爸爸把做好的菜擺上飯桌,拿出好酒。媽媽給我把湯端進來,那兩位端起酒杯開始你一口,我一口地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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