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事事休
滄桑的碎石子路,和路兩旁的楊柳樹。揉進零碎的記憶,仿若陳舊的老照片。泛著灰黃的光影。這是逝去往昔的闕歌。淡淡游走于跳動的心尖,溫暖了無數(shù)似水流年的寂寥。是那么溫柔而又感傷。此刻,當你再說愛我。可知已是滄海成桑田,物是已人非。
似乎所有的激情都用在了十五六歲的少年華年里。
被放逐的夜。思緒在靜謐的時空里反復游蕩,流連著,堪堪回首,便迷醉在那段繾綣的流年里。
我們的初遇。頗有一番英雄救美的唯美意味。只是我并不是那般形似楊柳風的美人。十五歲的年紀。卻已經(jīng)沒有了少女應有的美好憧憬。在異鄉(xiāng)的碎石子路上,眼神安靜地看著圍成一圈的不良少年,純白的裙子隨著南方溫柔的風輕輕擺動,拍打著小腿。在謾罵與調笑中,少女像一只敏捷的貓,迅猛的踢向正在跟另一個少年講話的黃發(fā)少年的胯間。幾秒鐘的時間,她拼了命的奔跑,長長的頭發(fā)在腦后飛舞,心臟激烈的跳動,有種鈍重的疼痛。雙腿發(fā)軟。她只管跑。差一些差一些,身后的一群少年不停的追趕與謾罵。有一刻,她覺得南方溫柔的風也變得凜冽。她的眼睛酸痛。她的眼淚流下來。
倒下去的一瞬間,她的腦袋一片空白,以為跑了很久很遠,然而最終還是沒有跑出悠長的碎石子路。有月亮破云而出。純凈的光華灑下來。能看見路旁的楊柳樹印在旁邊河流里的倒映。有荷花悄然綻放,她能聽見花瓣打開的聲音。有拳頭雨點般落下,之前被踢中的黃發(fā)少年惡狠狠地捏緊她的下巴。咬牙切齒的咒罵。他高高舉起的手掌扇向她的右邊臉頰。仿佛做夢般,一個一身校服的少年,以橫掃千軍的姿勢帥氣的踢向正扇她耳光的黃發(fā)。那一剎那,她想起大話西游里紫霞仙子說的那一段溫情的話“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我知道有一天他會在一個萬眾矚目的情況下出現(xiàn),身披金甲圣衣,腳踏七色云彩來娶我,,,,”她甚至想,少年溫柔的扶起她,說姑娘,在下某某某,你怎么樣。然殘酷的現(xiàn)實是,趕去流氓的少年只是一把拉起她,神情淡漠的說,沒事就自己回。她有點呆呆的點點頭,又搖搖頭。心想,英雄救美怎么就是這么個場景?
寧靜的夜里,月色流淌如水。凝結在冰冷的文字間,行行列列。有絲絲縷縷哀愁,憂傷了幾多紅塵幽夢。夜半心隨空,舉杯輕對月。悵然的記憶。時光被破碎成滿地嫣紅,迷醉在記憶力里,錯亂了時空。于是,我的故事,流落在歲月的煙塵,美麗的那么不真實。(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她的腳由于之前摔得太過猛烈。已經(jīng)高高的腫起。她輕輕的看向少年,然后轉身,一瘸一拐地走向碎石子路的另一頭,有鉆心的絲絲疼痛。少年似乎當真有些俠骨柔腸,大步追上她,不聞不問,就抱了起來。公主抱。她從未這樣窩在一個人的懷里,只覺得臉突然變得很熱很熱,像八月盛開的合歡。少年的心跳像戰(zhàn)場上的擊鼓,激烈而有節(jié)奏的撞擊在耳邊。有淡淡的草香味縈繞鼻尖。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感覺,緩緩的滋潤在疼痛的傷口。深邃的夜,幻想與現(xiàn)實纏綿,交錯在夢的邊緣,編織成一條百轉千回的歌謠。她只是覺得飄飄然。卻在沉沉的仿若幸福的幻覺里用力讓疼痛來清醒自己。
少年帶她回了他的住處。南方平常的閣樓。唯一的特點就是所有的裝飾都是紅木,地板,窗柩,桌子,畫框……少年找了一條繡有富貴牡丹圖案的薄毯,攤開在地上。叫她坐下來。然后拿來藥幫她輕輕涂抹在傷處。她怕這種癢癢麻麻的疼,所以眼淚就像一種憂傷,淅淅瀝瀝。少年突然就笑起來,笑容明亮,像盛夏的陽光,熱烈而灼人。扯開的嘴角,露出兩顆尖尖的牙齒,像某種獸類。他說,我叫諸塵落。你就像一只貓。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一束光,很亮。她說,陶若花。少年又笑,“陶若花,不如桃花來得貼切。我就叫你桃花吧”他說,一朵花的名字。
愛情仿若盛夏突如其來的一場暴雨。急促而熱烈。
自相識,桃花便搬來諸塵落的閣樓。閣樓有兩間小的臥室,她住外間。柔軟溫馨的小小空間,溢滿暖暖的味道。有風輕輕地吹進來。夾雜著風信子刺鼻的香味。閣樓的陽臺上擺滿了養(yǎng)著風信子的花盆,風一吹,附近全是這種濃郁的花香。初次,桃花聞到便不停的打噴嚏。久而久之,便適應了或者習慣了。只是諸塵落似乎很喜歡這種花。她拿著花灑澆灌它們,小小的葉片上全是晶瑩的水珠,迎著陽光,有些奪目。她輕輕地嘆氣,找了本書,躺在躺椅上,認真的翻看。夏末的溫暖陽光透過陽臺大玻璃頂傾瀉下來。書上的字便一行行的多出來,很多的殘影。她閉上眼睛。諸塵落。黑暗里,浮動的全是這個名字。茫然的伸出雙手,無法緊握。像游戲一樣,不停的追逐。桃花,桃花。在夢里,她聽到他的聲音,軟軟的,帶著南方特有的溫柔。他叫她的名字。隔著夢里夢外的時空。遙遠而又咫尺。
醒來的時候,她看到他小孩一樣的舉動。脖子上傳來清晰的刺痛。她說,諸,你在做什么。不要叫我豬,他說,叫塵落或者寶貝親愛的都行。他總是聽著她叫他諸的諧音。他笑,你看,我在你脖子上咬了個記號。說著,他伸出舌頭輕輕的舔舐牙印上溢出的血。桃花感覺到一種溫柔地疼痛。疼到心里,暖到骨髓。她說,諸,我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在愛你。如果,如果,你不愛我……未說完的話被塵封在口齒之間。諸柔軟的嘴唇,溫熱的舌尖,有腥甜而清涼的味道。他說,傻桃,我們是相愛。他說,傻桃,我要讓你快樂。當那天那個黃發(fā)少年要扇你耳光的時候,你不知道你自己的眼眸里是怎樣一片寂靜的荒涼。他的眼里一片溫暖的憐惜。她喜歡這樣無賴而又霸道卻充滿溫情的情話。她說,我,陶若花,愿意成為諸氏塵落的桃花。至此天涯,不離不棄。
他們?nèi)绱诵腋?。每天諸去上課。桃花會把彼此的衣物熨的整整齊齊,疊成一個個小方塊;放舒緩的音樂或者廣播,跪在地上擦地板,澆花,看書,上網(wǎng),睡覺,在諸回來之前做好飯。周末的時候,一起去圖書館,有時候就一個問題,發(fā)生激烈的討論。比如,看黃永玉的繪畫小品集,有一頁寫道,老人家說“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諸說,有緣故那還叫愛嗎。黃老頭說的對,就馬斯洛的需求論而言,愛和被愛是同食與性一樣,都是我們的本能。伸張本能需要什么緣故。桃花說,在飲食與男女都不犯愁的今天,許多人的價值觀中,只有金錢跟死亡是永恒的。錢是死的,比較容易把握。愛情是兩個人的事,一點把握都沒有。風險太大。所以不敢全情投入。沒有錢會活的卑微。而沒有愛情別人不大看得出來。
如果說,相聚是別離的苦,過客是流年的錯。那么人世間所有的悲歡離合是否也是生命的一段旅程。需要走過之后才能完整。
盛夏花開時,諸帶著桃花去了一次西藏。從布達拉宮走出來時,桃花拉著諸去求一支愛情簽。站在海拔3900米的高地上,仿佛真的離神靈近了一步。當跪在神圣的佛像前,桃花突然有一種本能的不安。她沒有求簽。她拒絕被宿命定的結局。
南方飄起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花時,諸的寒假來臨了。他沒有立即回家。說是滿足桃花一個小愿望。作為他會回老家過年的補償。桃花說,她想看冬日的大海。他們?nèi)ゴ筮B。那是桃花第一次坐飛機。她的快樂像全世界渲染開來。她說,諸,我喜歡飛機起飛的那一剎那,有一種一躍而上的暈眩,仿佛下一秒就觸到云端。大腦一片麻木的空白。感覺已經(jīng)遠離塵世。
飛機早上九點到達大連。桃花背著黑色的雙肩包,像小貓一樣亂竄。在機場上奔跑,火紅的棉襖,寬大的仔褲,棉鞋。長長的頭發(fā)飄散,印在火紅的棉襖上。諸突然想起周杰倫在發(fā)如雪的MV里塑造的女子,一身妙曼的紅色紗衣,放肆的躺在萬千繁花里,三千青絲如上好絲綢一般鋪散開來。而此刻的桃花,正如是。美的像一幅水墨畫。褪去塵華,她就站在碧池中央。笑的如此清脆而放肆。他找出紅色的貝雷帽戴在她的頭上。桃花白皙的臉上有淡淡的紅暈,她看著諸,他修長的手指在她的長發(fā)里穿梭,眼神溫柔??此匾曀智纹さ耐峦律囝^。轉身拉著他一起奔跑。大街上有三三兩兩身材高挑眼神清晰的大連女孩,歡笑著走過。北方清冷而明媚的陽光讓一切都變得無處躲藏。
冬日的大海像一顆凝固的眼淚。她的博大與溫暖讓人神清氣爽。桃花深深的呼吸,呼吸。張開雙臂,跟諸歡笑著打鬧。當西方的大圓餅拉長兩人的身影時,桃花靠在諸的肩上。幸福像潮水一樣洶涌。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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