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你的守望永遠是我的痛
兒子夢同剛滿八個月,前妻的姐姐梅打電話對我說想給兒子買件衣服,不知我現(xiàn)在的妻子是否接受。梅姐打電話時,我正在我的老領導家聊天,梅姐的電話,使我們聊天的內容又關系到我的家庭、關于前妻上……
細細算來,我和前妻已分開兩年多了。兩年前夏季的那一個雨天,縣法院民事庭除了審判長和一個書記員外,原告席上坐著我一個人,被告席上只有前妻一個人。當審判庭長宣讀完訴訟書后,問前妻有無陳述?前妻哭著望著回答沒有。審判長問前妻是否同意離婚?前妻還是望著我哭著回答說同意。窗外,細雨如織。我知道,前妻看著我回答審判長是因為她心怕自已說錯什么,兩年多了,整整兩年多了,我忘不了前妻回答時流淚的臉,忘不了她作出人生最大決定時的一臉茫然。法庭問她有何要求時,她還又看著我,一直不回答,我向法庭承諾每個月給她三百元生活費,根據(jù)生活水平提高再相應增加。前妻立即回答同意——心怕答錯了,我生氣。
我和前妻一九九五年相識,一九九六年結婚,一起生活了十二個年頭。那年秋天,我剛從苗嶺腳下的一所農校畢業(yè)就分配到家鄉(xiāng)一個區(qū)農推站工作,才工作半年就趕上政府部門拆區(qū)并鄉(xiāng)。我被分到烏江邊那個邊遠、閉塞、民風古樸的板場鄉(xiāng)農推站工作。因為是新建制大鄉(xiāng),一切從頭開始。我們單位和其它相關部門一樣無辦分室,無住宿房,無吃處,一片空白。記得從縣種籽公司購進一批稻谷、玉米種籽沒存放處,站長找鄉(xiāng)政府領導匯報,領導沒有辦法只好將種籽暫存到鄉(xiāng)政府辦公室,因為沒有住處,我和一個也是剛畢業(yè)的年輕同志在種籽上就睡了半個月。那年的冬天,我經(jīng)人介紹并和前妻相識。前妻姓彭,祖籍威寧,是貴州最冷的地方,岳父年幼時成為孤兒并在孤兒院長大,后來參軍后到地方工作,調到沿河后與岳母結婚生育前妻一兄妹五人。前妻四歲時,母親去逝,父親再婚,一直靠哥哥拉扯長大。十七歲時南下廣東打工,患了腦膜炎。三姐梅和哥哥志硬是把她從死忘邊緣上拉回來。前妻漂亮,板場人都知道,在學校讀書時就是?;?。記得我們結婚后,我的同學權見到我妻子時,把我拉到一邊開玩說:“小子,你找的女人真象電影《劉三姐》里的劉三姐”,逗得我們哈哈大笑。
其實,我真正忘不了的是前妻吃苦耐勞和心地善良。因為患過腦膜炎留下了后遺癥,左手和左腳不太方便。但她一直硬鋌著勞動。記得我們剛結婚時,我的工資不高,每個月才八十多元薪金。為了生活,我們要到我的老家種地過日子。那時沒有公路,全是山路,為了給莊稼施肥。我和她常常背八十市斤的化肥翻山越嶺走三十多里山路回家種地。每逢趕集日子,她堅持賣一點小百貨,賺得為數(shù)極少的錢來補貼家庭開支。一九九七年,我參加全縣公開錄用人民警察考試,被錄用為人民警察,分到沿河北部的黃土派出所工作。臨行前,前妻從服裝店幫我賒一套西裝讓我穿上,她覺得還不滿意,又去鞋店賒了一又皮鞋讓我穿上,一直送我到江邊登上歪屁股木船。我在黃土工作半年后,才把前妻接到黃土一起生活。派出所工作,經(jīng)常和違法犯罪打交道。那時沒有手機,不能常常聯(lián)系,每次出警,不管是什么時候回來,前妻總是坐在家里等。記得有一次,我們出警至凌晨3時回來時,我發(fā)現(xiàn)我家那邊一直還有燈光亮著,我當時懷疑有人在賭博,我和同事一直沿著燈光走去,想不到走到了我家邊才知道妻子一直在等著我回家。同事們禁不住笑起來,笑得前妻莫名其妙。那時工資十分低,物價又特別高,記得有一個月實在生活不下去了,前妻只好去重操舊業(yè)——擺攤賣鞋。第一次在黃土集市上賣了三十多元錢,剛好用夠五天的生活費。為我們的小家解決了燃眉之急。
我和前妻婚后一直沒有孩子,為了有一個孩子,前妻一個人跑遵義醫(yī)學院,跑北京協(xié)和醫(yī)院就是好幾次。那時,我經(jīng)常因工作纏著,沒有把孩子的事放到心上,不主張前妻花大量經(jīng)濟去為生一個孩子求醫(yī)問藥。一次,前妻一個人去北京后,我到地區(qū)公安局參加培訓。那個晚上,我正在和同事們吃夜宵,前妻打來電話哭著對我說:“專家說,我不能生育,你還要不要我,你不要我,我就不回來了。”想起我正在和同事們有說有笑玩,想起前妻一個人孤孤單單地流落在異地他鄉(xiāng),我對她說“你回家,我和家人一直等著你回來”。實際上,為了我們有一個孩子,前妻付出的豈止是淚水。兩次宮外孕,兩次剖腹手術和無數(shù)次的中藥,西藥,使她的身體受到常人難已承受的嚴重催殘。公安工作難免要得罪于人。因為我們一直沒有孩子,在我的工作中,一些因為受到打擊處理的人當著我的面,或背地里就罵我做絕事,做無兒無女的事。前妻因為聽見人家罵,心里難受,開始是哭,后來硬是要我和她離婚。她說她相信我對她負責,相信我對她好。她說她不能連累我,要趁我年輕,放我一條生路。她曾試過,想抱養(yǎng)一個孩子,因為我不同意,她就勸我和她離婚。隨著年齡增長,我感到自已不完全是一個現(xiàn)代的知識分子,傳統(tǒng)的觀念在我心中越來越強烈,我已想要一自已的個孩子,想有一個完美的家。二00七年的夏天,我和前妻說好去離婚。
前妻離開黃土時,是晚上離開的,同事浩開車。在車上,前妻一直感到頭暈,她平時就暈車,那次離開時,暈得特別厲害,一路吐。我坐在她的身邊,想起我們一同來到黃土,一同度過的日子,想起從今以后,又要各奔東西,雖不是生死離別,但又不能相聚,心里不是滋味。(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從縣法院走出來后,前妻對我說,她和我離婚一直沒有對她的家人說。她要我不要對她的家人說,她說她怕她家里的人說她笨,說她不向我提條件,她還怕人家說我們離了,拿她當笑話。我們去時,是我大哥陪我們去的,大哥沒一直在法院外面等。他說他不想見那場面,他說他見了心里不好受。離開法院后,前妻因為沒有住處,和大哥一起回到我的老家暫時居住。后來,她又回縣城到她的梅姐家居住。我到縣公安局辦事,有時去看她,我們見面時,她總是關心我的身體,一直問長問短。她對我說,在梅姐家居住不是長久之計,她想一個人住,有一個自已的家,心里才踏實些。我?guī)退I了一套房,房開商一遲遲不交房。前些日子,她說頭暈得厲害,住進縣醫(yī)院,醫(yī)生說她是腦梗死,她打電話給我,我去看她時,只有她一個人住在醫(yī)院,沒有人照料。在縣醫(yī)院住了十多天不見好轉。我和外甥勇送她到西南醫(yī)院看病,專家說她是情感綜合癥。我們陪她住了一個星期的院,她特別高興。用手機拍下重慶市的風景。
她告訴我,親人辦酒,她送人情,還是以我的名送人家。梅姐也對我說,有一次,她問梅姐,如果她出交通事故死了,賠償?shù)腻X由誰來領,梅姐說應是她領,因為她一直吃住在她家。她不同意,她說應是我領,因為我付給她的生活費。有人曾幫她介紹對象,她從不去看,她說她不會找。兒子夢同出生時,她特別高興,還特意跑到醫(yī)院去看。她在一家超市打工作時得的錢還為兒子買衣服。她的舉動常常引起現(xiàn)在的妻子不滿。常常一給我一個電話總會引起現(xiàn)在的妻子吃醋。
我回家的時候,把梅姐送給兒子的衣服放在車上,我對妻子說車上有兒子的衣服。妻子不問來源就大發(fā)雷庭。妻子的舉動讓我理解又讓我不能理解。我知道,前妻一直在守望著我,她的守望是我永遠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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