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要消失的——豈止是無花果

——城市建設(shè)何時能保留一點特色

隨著臺風的登陸，也給我們這內(nèi)陸城市帶來了大風，雖然沒有解除這段時間的高溫，但終究可以出門去轉(zhuǎn)一下了。

在安排了孫子的午睡之后，我和夫人到武昌的保安街附近去轉(zhuǎn)悠。這里當然早已沒有過去老街的樣子了。但是老街的小巷和老街的名字還在。這里離起義門僅僅只有兩三百米的距離。從保安街一處廢棄的市場旁，我們進入一個很狹窄的叫的小巷子。暮然，一顆碩大的無花果樹出現(xiàn)在我們眼前。雖然它的樹干被低矮的房屋和院墻包圍著，但那些粗壯的紙條卻頑強地向外四處伸展?？此抢蠎B(tài)龍鐘的樣子就可以想象它的樹齡有多大了。同樣是老態(tài)龍鐘，樹下的一位老太婆正在生爐子。我們站在樹下，舉頭細看，密密層層的樹葉中，隱隱約約可看到一下大大小小的無花果。我看過無花果，但從沒看過這么大的果子——小的像乒乓球那么大，大的差不多有黑布林那么大。矮一點的枝頭上的果子已經(jīng)被人摘了，有些樹枝都被淘氣的孩子拉斷了。

生爐子的老人家見我們看的很出神，抬起頭伸直了腰，笑瞇瞇地說：“看到熟了的沒有？看到了就摘下來吃，蠻好吃。”我們也笑著謝謝她老人家。于是妻子就在葉縫中搜尋?！翱吹搅艘粋€大的！”妻子如孩童般叫了起來。順著她的手指引的方向看去，果然好大一個熟透了的！妻子踮起腳，可是至少還差一尺多呢！我順著那根枝條向上找它上方的更粗的樹枝。找到了，我抓住另一根更粗的樹枝，慢慢往下拉，漸漸地，那根掛著果實的枝頭慢慢垂下來。妻子稍一踮腳，一把抓住了那個無花果。妻子把它捧在手里，美滋滋的不住贊美：“好大，好漂亮！”我接過來一看，只見無花果呈水滴形，淺黃色的表皮上布滿了一縷縷血絲般紅色的條紋。表皮光滑得像玻璃球。這時來了一個鄰居大哥，很熱情的叫我們在后面的水管子去洗一下，說就這樣吃。妻子洗凈后，先輕輕地咬了一口，臉上頓時露出一種莫名的驚訝，又咬了一口，慢慢品嘗。我早已等不及了，奪過剩下的果子，仔細一看，果肉呈乳白色，好像還有絲狀，看起來水分不太足，大哥說天太干了。但是果肉的嫩滑和果皮的細膩立刻讓我的舌尖興奮起來。

老太婆和鄰居大哥讓我們再摘幾個，由于太高，摘起來實在不方便，雖然他們叫用旁邊的小木梯，我們還是作罷。(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于是和他們聊起天來。當?shù)弥@棵樹已有三四十年的樹齡了，我們驚訝不已。我們告訴他們，我們住在徐東那邊，特意到老城區(qū)來轉(zhuǎn)轉(zhuǎn)。鄰居大哥表現(xiàn)得更熱情了，他先是遺憾的告訴我們，過去這里的街面上，都是鋪的大長條青石，街道兩旁都是木結(jié)構(gòu)的商鋪?，F(xiàn)在的房子變成了磚瓦房，一戶挨一戶，路上也鋪上了水泥，一點古樸的味都沒有啦。接著他很快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告訴我們，還有一棵比這更大的樹，那棵樹上的果子還要大。我們很有興致的隨大哥一道去觀賞。

轉(zhuǎn)過一個彎，我們來到另一個小巷子。頓時，我們被頭上方一大片濃郁的枝葉驚呆了。這哪是一棵樹啊，分明是一片小樹林！樹下幾個老人在乘涼聊天。大哥引導(dǎo)我們找到大樹的主干，嚯，真粗！足有一成年人的小腿那么粗。無花果樹有這么大的，生平第一次看到！抬頭看，這棵樹的枝葉很明顯要比前一棵長得好，枝繁葉茂用在這里再合適不過了。我們艱難地在葉縫中找果子。啊，看到了，原來無花果們都長在最上面，它們在和葉子搶陽光呢！看我們興致這么濃，鄰居大哥又吊我們胃口了：“你們看這棵樹上果子有多大？”開始沒注意，他這么一說，我們還真得仔細看了。哇，好大！妻子叫了起來：“看，像個小蘋果！”可惜，太高，摘不夠！

這時主人出來了，一位大嫂，她聽說我們是特意來看老街的，很高興的表示歡迎。一陣寒暄之后，大嫂臉上露處一點傷感的神情。我們知道了，為了配合鸚鵡洲長江大橋的建設(shè)，不久這里將拆遷，而無花果樹也將遭到滅頂之災(zāi)。大嫂憂郁地對我們說：“如果你有地方，請把它挖回去栽吧！”我們很無奈地搖搖頭。鄰居大哥說：“明年開春，你們來剪幾根枝條回去，可以插活。也算是給它延續(xù)后代吧?！蔽覀冋f：“可以，一定來。”

告別了熱情的鄰居大哥和街坊們，我們已經(jīng)沒有多大的興致繼續(xù)在小巷里溜達。這時，滿眼都是用紅油漆寫上的“C-21”、“C-30”……這樣一些刺眼的表示拆遷的、預(yù)示著這一片老街將要消失的字眼。我們的興致已蕩然無存。我們不時地回過頭去——無花果，老街小巷，在這座城市里，什么時候才能看到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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