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夢
有一個夢,廊宇高闊,沒有風(fēng)吹拂,四周全是白,廊柱、屋瓦、雕梁,所有陳設(shè),包括床都是是白,床在中央,有白帳圍著,上面臥著一個女子,裘一翼薄沙,白枕上盛開無數(shù)青絲,散落無數(shù)也陷落無數(shù),整個人融在床褥,留一支纖手斜露,一道白幕遮斷了與外界的接觸,絹絹薄絲竟是兩界的隔膜,幕外的床前立著一位男子,可感覺他的躊躇,籠一襲白長衫,看到他的顫動,雕塑也在發(fā)抖,他的手無所適從,欲握住纖纖玉指,卻害怕沒有溫度,也沒有退出的意圖,定格了多久,誰都不清楚,呼吸的嘆息長而悠久。
那一年,弄不懂,為什么要相約于墳?zāi)?,擁擠的墳冢增添了愛的蒼白,攬入懷的時候,呼出的氣,寒冬了唇與舌,我們都忘記了沒有雪的白露,比雪更冰、比雪更白,白茫茫一片干凈,梳理了一方泥土,純凈了眼中的惶恐,純白的羽絨服裹住,沿著山徑一路隱藏腳步,不經(jīng)意碰到的樹枝,搖落下的冰粒,順著背脊滑落,冰涼了全身透心,到了山的峭壁,沒了人的蹤跡,寒風(fēng)擁抱,推開阻擾,體溫取暖,捂熱手與肌膚,在天地之間融合,急促卻激動、慌張卻沖動,是圣潔的結(jié)合,是愛的付出,以為有了這一刻,便是此生唯一的愛情,一次足夠。
冬季短暫得來不及挽留,誓言隨風(fēng)而逝,花開了,草也發(fā)了,恍如一夢,沒有醒,仍然在夢魘中,開始了孤寂與落魄,尋不到,只有風(fēng)聲鶴唳,只有戚戚悲鳴,一個人的路。擁有是暫時的,離別才是永久,無聲無息的走,不僅僅寒了心,也刺痛了記憶的段落,沒有愛,可以無牽無掛坦蕩,守住寂寞,不喜不悲淡然,一聲長嘯,不與愛為主,不舍心智商,忘情水不喝,奈何橋不盼,我行我素自由,不想再勞神,不愿太彷徨,安靜比浮躁值得推崇,堅貞比多情贏得尊重,我多余的能量,不要在愛中迷茫,我渴望港灣,千帆過盡的風(fēng)雨,我只想靠岸,累的感覺拖我入泥潭,深陷,置身事外,不粘不滯,會有蓮花吐瓣,收藏情感,退在浪潮的靜止處埋葬。
一覺到天明,沒有事發(fā)生,沒有人打擾,料不到,世間本無事,全在人心動,心一動,平靜破,自尋煩惱紛紛擾擾,一樁事,千頭緒,漫漫長夜守望,經(jīng)年都不平息,空添惆悵,得不償失,損了筋骨,乏了皮囊,不是水月枉成花,不是緣定何牽掛,靜心何須空負罪背枷,收攏狂野焚香敬菩薩,把無聊當有趣,誤以為游刃有余,把游戲當真,把年歲青春,華發(fā)零落泛輕舟,故作瀟灑;蹣跚漫步放垂釣,妝點高雅,偽裝終究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露陷,謊言注定換不來真誠,假變真,真為假,全是伎倆,繞一圈,復(fù)雜了心,阻礙了性,川上的逝水笑話,簡簡單單其實是最真的活法,水就是水,山就是山,不要讓詩情畫意弄花了眼睛,不要讓今古奇觀蒙了心性,事情是這樣,就不可能那樣,不爭不抗,不苛不求,走一步就前行一段,夢一場就過了黑夜。
夢是白的,人卻是黑的,為什么不去握住她的手,一起走,沒有溫度就呆在她的身旁溫暖,掀起白幕躺在她的身邊,拭干她的憂傷,不前不后,是不敢擔(dān)當?shù)慕杩?,即使是兩茫茫的斷腸,也要在墓碑上刻下銘記的悲傷,閉上眼就在一起,死是必然,生是偶然,活著是幸運,死亡是命定,掙扎都是枉然,一生要走過程,何必去臟了靈魂污了性靈。
男子在床前的顫抖不過是退縮,他的猶豫是逃避,白幕能夠呈現(xiàn)他的本性,怎么去配得上愛情的問話,用膽量去喚醒或者跟隨,在四周一片白的夢中,剖開胸懷,天涯海角陪著她,抱起她,一步步走入白幕,深處有甜蜜的花香,別用男人的偽裝,掩蓋無恥與無賴的謊話。(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她的手還在床外,也許義無反顧的抓住她,白蠟的燭光會映紅廊宇的每個角落,紅彤彤的閃光,那個男子還在張望,女子的眼睛已經(jīng)沒有了淚光,白夢在眼睛里成了盲點,再也看不見,化為一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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