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山

雖然我看過好幾個地方的海，像大連老虎灘的海，當(dāng)時是冬天，冷冷的；像深圳小梅沙看的海，那人多，有些擠和吵；但這都不如在福州長樂看的海，留給我那么深的印象。

那天我百無聊賴，在網(wǎng)上聊了會沒下線，就順公路去散步，不一會就到了海邊。

站在防波堤旁的水泥地面上，一堆堆的麻石，是些整塊被弄碎的，所以形狀各異，用來阻擋海浪沖刷堤基的，亂七八糟地堆在那里。干燥平整的沙地，在又短又近又直的太陽的照射下，白中帶黃，偏銀灰色。細(xì)沙里可見零星的垃圾：塑料鞋底、小木板、紙杯，還有碎玻璃瓶?！按虺嗄_的人怎么辦啊？”我想，“這里真有些荒涼?！?/p>

想不到，靠岸的沙丘，竟有那么多長滿細(xì)條的樹，它名字叫木麻黃，根扎得很深，沒有葉子，樹葉都退化成小枝了，綠中帶黑，而這小枝又被白色的節(jié)點劃成一段段的了。塔形的樹冠，樹干直直的。都長成一片小樹林了，郁郁蔥蔥的。但還是有些蒼舊。裸露的沙地邊也長著許多小樹苗，一簇簇的，遮住陽光直刺在沙地上的煩躁。

。濕的沙灘，漬著水跡，有的象彎彎小河道；也有許多腳印踩擠過，腳后跟凸出的痕，象一個個小疙瘩。惹人生煩?？克臏\灘，有兩排樹樁，圍成欄，用網(wǎng)圈了很大一塊面積，是養(yǎng)殖貝類的，有些沉黑臟舊，微微透出海的腥味?？諘绲纳碁┥峡沼兄缓ｚt，白色的翅膀偏灰，很勤快在飛，沒怎么休息。(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再遠(yuǎn)，有深黃的礁石，伏在水面上。只起點綴作用。更遠(yuǎn)的海面，就沒有什么盡頭了。這時想到的詞匯不是無邊、廣袤等，而是感到海那邊象塊陸地，是個鏡面，末端則是條硬硬的直線。

浪，只有浪，有使不完的勁，前赴后繼涌著，它會無緣無故的飄出來，不知疲倦。碰到遠(yuǎn)處小礁石，小浪花便飛了出來。平灘上的浪，象殘留的白雪，輕微地涌起來，一層接一層。濤聲則汩汩作響。靠岸的水是濁的，很遠(yuǎn)才變得清澈蔚藍(lán)。退潮后，海水瘦了才露出本色，遠(yuǎn)近都變青了，沙灘這邊的海水由于強(qiáng)陽光照著，微微泛起了黃。

有對夫婦，帶小孩從福州過來特意看海，問了我車可以停在哪里好。我后來問到“感覺海怎么樣??？”“就這個樣”，他們只是不經(jīng)意地笑了笑。

海的天空很矮，最大氣的是云，靠太陽周邊的云，有的象拔地而起的蘑菇，有的象神飛的奔馬，稀稀的，薄薄的；也有的輕輕卷遮住一大片天空。海中間有片云，好象從里面有力滾出來的，很有氣勢。距山很近的那片云，濃濃的，跟小山一樣，不是一朵一朵的，是一幢一幢的，還有團(tuán)云象大棉花似的勾著山，“這有些暗，有些黑。”我心里想。

轉(zhuǎn)過頭來，才見到藍(lán)藍(lán)的山，有山后水才變得有點韻味。群山是壓在水面上，隔了層灰?guī)?，山仿佛是托出來的，舉出來的，尖尖的山巔接著藍(lán)天。山在海的藍(lán)中挫出后，海是平的，山是立體的。圓圓的山是鼓出來的，尖尖的山是削出來的。因為隔了幾層云，隔了幾陣霧，不清晰，山?jīng)]海水那么清亮。再遠(yuǎn)些，云和山才粘為一體。但我還是覺得單調(diào)，“只不過青的色澤加了些沉穩(wěn)。”

突然，一架紅白顏色相間的飛機(jī)鉆了出來。穩(wěn)穩(wěn)地從云中移了過來。它一點一點地動著，漸漸地戳破了靜止的、單一的蒼穹，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現(xiàn)實。是人制造出的東西，在空空的地方游動著。忽然有種特別的感動，覺得特別不可思議。它巍巍的，愈來愈大。想不到那么大的東西能浮在空中，驚訝著一個龐然大物可以吊在我的頭上平飛。機(jī)場靠海邊，它要在那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厝ソ德?。不?jīng)意的瞬間，我空蕩蕩的大腦感嘆：生活中竟有這樣的壯美的畫面！這飛機(jī)的出現(xiàn)，象一束靈光，暖暖地?fù)]灑在我心坎上。

回到住處，電腦上繼續(xù)閃耀著在我走后朋友給的留言：“不要苦著臉，要積極尋找生活中的熱愛?！笔堑?，“不要苦著臉，生活中有的是熱愛?！闭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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