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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盼

2012-07-10 21:56 作者:拓風  | 3條評論 相關文章 | 我要投稿

遠處那幾座被炸了半邊的小山丘,到處都裸露著巖石,好像日里褪了毛的流浪狗,百無聊賴的躺在那兒,山腳下的一片麥地,長長方方,一塊一塊的,時間已是五月的尾巴,麥田已泛著黃了,不過,它不是讓人喜悅的收獲的黃,而是干枯的,像極了書法中過多的枯筆,毫無生氣,讓人不忍多看,只有麥地旁邊的幾排楊樹,看似長勢還不錯,可是細心的人就會發(fā)現(xiàn),葉子上落滿了灰塵,一片片耷拉著腦袋。

一節(jié)火車頭穿過林間的幾間屋舍,有意的鳴了幾聲汽笛,想讓那幾只看家狗,再跟自己追上一段,可是這次,它必須失望了,狗兒們趴在樹蔭下,甚至連眼皮也沒抬一下。

有一陣風刮來了,漫天的楊絮又起,夾雜著沙塵,直往人的眼睛里,鼻孔里,嘴巴里亂鉆,“六月飛”惹得行人破口謾罵:“這狗日的天氣咋還不下,不干死,也得讓這些東西煩死!”

是啊,從天開始,天氣雖然冷的出奇,但就是不下雪,直到開了,才下了一場僅僅能蓋住地面的雪。這算什么雪呢?回想兒時,那沒過小腿的,柔軟度讓人情不自禁的就想在上面打滾的雪。這才是真正的下雪呢?如今的雪,就連堆個雪人都十分困難,需掃盡一大片的地兒,才能勉強堆起一個小小的,再過幾年,恐怕孩子們連雪的面都難以見到了吧!緊接著的春季,風確乎不少,雨卻沒有,真可謂“春雨貴如油”了,自從楊樹開花,整日里都是雪花滿天飛,唯一消停的時候,就是風也刮的累了,但來往的車輛一過,又惹得剛落定的楊絮再次輕舞飛揚。雨?。∧阍搧砹?!這里的人兒把你念叨的太多遍了。

這幾天,天氣一直陰沉沉的,每一天人們都在希望與失望中交替。今天一大早,天氣陰沉的特別厲害,“該下雨了吧,”兩個老漢坐在路旁的老楊樹下,吧嗒著旱煙袋,瞅著遠處的天空有一搭沒一搭的嘮著,“今天肯定能下了,你看北邊,那不是要起雨了!”“這也不一定,現(xiàn)在的天怪的很,誰能看準,要下也必須等風涼了,啥時風涼了,雨就要來了!”“你說,這老天真是會挑時候,盼了這么長時候的雨,早不下,晚不下,偏等咱麥子快收的時候下,要是把麥子壓到了,可又有咱忙的了?!薄鞍?,這有啥法子,但愿別刮大風吧,不刮大風,就好點,要不,咱哥倆這兩把老骨頭也別想閑著?!薄鞍Α崩蠞h在鞋底上磕掉煙灰,本想在抽上一鍋,聽著家里人叫吃飯了,才收起煙袋,起身又望望天空,便搖著腦袋回家了。

正午,天氣竟然放晴了,連日來都不肯露面的太陽,今兒個竟露出了臉,盡管也是灰蒙蒙的,喪失了熱力,可它畢竟出來了,而且逐漸變得刺眼,讓人再也不敢直視。風還是那么干,還是那么有一陣沒一陣的,卻更加燥熱。起先一片片的雪白楊絮,如今早已面目全非,它們相互牽連著,和地上的草屑,灰塵滾做一團。風一起,這些灰色的團團便被卷到半空,再緩緩飄下,再被卷到半空,一個月來,這樣的游戲已做了太多遍了,有些厭倦了的楊絮,干脆死命的抓住樹枝,草叢再也不愿松手。于是,空中,樹上,草叢里,麥田中,屋頂上,到處都是這些團團,在太陽底下叫人心煩。風竟越起越大了,中間也沒得停歇了,這些團團更是被卷到空中狂舞,它們自身的力氣早已耗盡,卻停不下腳步,被拖著,拽著,拉扯著向高空飛去,楊絮越聚越多,彌漫太虛,竟終于遮住了刺目的陽光。天空越壓越低,越來越暗,沒有一絲光亮了。風變涼了,卻越來越消了,最終完全停了,只剩下黑色的帷幕。人們從屋里走了出來,倆老漢又聚到了一起“這次著實能下了?!薄班?,能下了!”“真好,風也停了,莊稼能好好喝水了?!蹦信仙俚哪樕隙悸冻鱿矏?,這盼了又盼的雨,終于就要來了?!跋铝?!”老漢聽得人喊,忙仰起臉,伸開手臂,非自己感覺到不可,眼見一顆顆蠶豆大的雨滴,直直的從空中直落而下,在老漢的臉上,手上,身上四濺開來,“下了!下了!真下了!”唉,質樸的人兒多容易滿足??!幾滴水就慰藉了人們干渴已久的心靈。雨緊了,一霎時,珠已連成線,一條條奔向這饑渴的大地,人們慌忙躲到門樓下,走廊里,可誰都不愿進屋,都想好好享受這水汽,幾個娃兒,絲毫不理睬母親的吆喝,在雨里追著,鬧著。(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沒有風,沒有雷,沒有閃電,天空專注的下著這場醞釀了大半年的雨水,天與地連在了一起,中間只有這水幕,這透著亮光的,喜悅的水幕。老漢的旱煙袋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對了火,正吧嗒,吧嗒滿足的抽著,瞇縫的眼睛望著遠處,一切都干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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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盼的評論 (共 3 條)

  • 暗雪
  • 依兒
  • 淡若清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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