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哪一年的六月，象今年的一樣慢。

六月七日下午，兒子考完數(shù)學(xué)，感覺就不是太好，當天晚上，他就更新了簽名：我的高中生活還有360天。

哦，真是要了他老爹的命；

六月八日，考文綜前，我開導(dǎo)他，數(shù)學(xué)難點就難點，不要緊，大家都難，考文綜，你好好發(fā)揮，把數(shù)學(xué)方面的損失降低到最低。送兒子去考場時，他說他一個人走，我只能象木工吊木線似地遠遠跟著，臨近到考場，很快他就湮沒在人海中。

接下來的一星期，兒子的活動安排得滿滿的，神龍不見首尾，今天三百，明天兩張，花錢如流水般痛快。

十五、十六日，兒子開始跟同學(xué)去學(xué)校處理他高中三年的學(xué)習(xí)課本，一賣就是兩天，中午我給他打電話，代表黨和政府問候他一聲，看他吃沒吃飯？他說胡亂墊把了一口，電話里話沒等嘮完，他就在那邊喊：不說了，不說了，生意又上門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兒子忙呼到晚上九點多才回來，他說一天中，最好的銷售時間就是中午、晚間的吃飯點，加上晚自習(xí)之前，會有一大幫低年級的學(xué)生過來光顧他們生意，一本好學(xué)生的筆記，復(fù)印的成本就得20元，他們賣的話，一口價80，相中了，你拿去，至于一些個練習(xí)冊，三塊、五塊搞批發(fā)。兩天時間，兒子總共收入600多元。

不過，600多塊錢的純收入，究竟揣在他哪個褲兜里，我這當?shù)?，連毛都沒摸著。

兒子的高考估分，只有520分，二十四日之前，外界一直在瘋傳，有說文科522的，還有說510的，哈爾濱的同學(xué)電話過來，說是哈三中估了525分，大慶教育局也估計在520左右，

六月二十一日，吉林的分數(shù)線已經(jīng)在網(wǎng)上公布，理科、文科重本線分別是515和529，根據(jù)往年的經(jīng)驗，黑龍江省普通高校招生最低錄取分數(shù)線一般都略高于吉林，看來兒子的520分是兇多吉少，那幾天，只要有空就趴在網(wǎng)上搜尋黑龍江招生在線，恨不能把眼珠都摳了出來，

二十三日晚上，小道消息說是二十二點多網(wǎng)上會公布分數(shù)，于是乎，又差不多是一個不眠之夜，熬到后半夜，才不太情愿地拖了腳步去床上。

第二天，是六月二十四日，這一天是網(wǎng)上早就定好下成績的日子，從早到晚，不敢出門，一直在網(wǎng)上眼巴巴瞅著，兒子的分數(shù)下來了，只有516分，跟他的估分差不多少。

516分，對于兒子來說，不是很理想，但不管怎么說，也應(yīng)該盡力了吧，至少也是盡了三分之二的力，高中三年，兒子既要學(xué)習(xí)，還要參加一些有益于身心健康的其它活動，真正是難為了他。

按中國人的習(xí)慣，516有點“我要溜”的諧音，再想起前段時間，網(wǎng)上猜想：為什么每年的高考一定要定在六月七、八號，有一種說法就是“錄取吧”的意思。如果把這組數(shù)字連貫起來，那就應(yīng)該是：“錄取吧，我要溜”。可征詢孩子高考志愿時，兒子卻起了高調(diào)，他的意思是還想照量一年。

高中三年，還不知道是怎么咕隆完的呢？特別是到高三后期，每天看到他嗜睡如命的樣，我都有些于心不忍。

我和他媽，不是說不想再陪一年，問題是孩子不是那種能坐得住板凳的孩子，不想吃苦，不能用功，如果說再來一年，精神壓力不說，就那些成千上萬的復(fù)習(xí)資料就能讓他頭疼。

按他這個成績，就算是來年能多考三、四十分，也只能在重點線跟前晃悠，即使那樣，報哪所985、211的學(xué)校，都有點懸，再者說復(fù)讀生中，成績大幅度提高的又有幾人？

除非你這一年能夠真正地殺下心來，好好地跟住老師復(fù)習(xí)的思路，課外大量做題，課后能認真地去總結(jié)。就是這樣，還要保證你這一年，沒病沒災(zāi)，不出現(xiàn)一點狀況才行。

茶不思，飯不香，這些天，兒子的高中生活，在我面前慢慢展開。

兒子的高中生活，其實是從他2009年參加中考那陣，就差不多開始了的。

兒子中考前的一個月，突然心血來潮，跟他媽商量：“中考完了，我得處個對象試試”。當媽的立馬就慌了神，問他為啥？他理直氣壯地解釋：他們班好多啥也不是的都對上了象，憑啥，他就不能，要不在同學(xué)當中會很沒有面子。他們娘倆在廚房，你一句我一句，講上了革命道理。媳婦說：媽不是反對，問題是你還小，見的世面還遠遠不夠，等你上了大學(xué)，或者是以后讀了研，考了博，你會發(fā)現(xiàn)你周邊的優(yōu)秀女孩子原來多的是，到那時，你再---。

再明顯不過的道理，兒子好象聽不太進去，還在一旁喋喋不休，心有不甘。我過去調(diào)侃了一句：要找的話，你就多找?guī)讉€，到時候也好勻給我一個半個的。然后大家哈哈一笑，算是結(jié)束了這個尷尬話題。

事后，我和媳婦躲在被窩里小聲嘀咕：看這架勢，兒子八成已經(jīng)有了。睡到半夜，媳婦一掐我大腿，說是想起上個月，撣書架上灰塵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兒子的一封情書，滿以為抓了現(xiàn)行，當時追問到他，沒成想，孩子壓根就沒有承認，說那是他好哥們，正是因為害怕被家里人發(fā)現(xiàn)，沒辦法才寄存在他這的?？茨羌軇?，非但他沒有錯，他還很仗義。

我翻身下地，找來原稿，頓時傻了眼，開篇、落款都是英文名，沒有大號稱呼，確實不好判斷：這封信究竟是寫給誰的；從內(nèi)容上看，充其量有那么一丁點月朦朧鳥朦朧的味道，文彩方面卻一般，流露不出多少真情實感來，海枯石爛，山盟海誓之類的口號喊得多少有些庸俗，字跡倒還是清秀，一看就是女孩子的筆體，僅此而已。（這是高三）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沒過幾天，媳婦在兒子的書包里，又翻出一個白色的避孕套來，等孩子回來，媳婦鐵青著臉，讓他給予必要的解釋，他卻哈哈大笑，說這有什么大驚小怪的，那個套子是他以前輟（淘）學(xué)的哥們，堵在他們放學(xué)的路上，硬給發(fā)的，不光是他有，班里的男孩子，人手一個，別的孩子用來當氣球來吹，當場就吹爆了好幾個。再者說，這點小常識，生理衛(wèi)生課，老師早就講明白了。（這真是呂東的.不過他沒輟學(xué)）

好不容易捱到六月二十六日，中考的第二天下午，考完英語就應(yīng)該萬事大吉，沒成想突然接到一神秘女子電話，說是要找孩子的家長嘮嘮，讓我們倆現(xiàn)在就下樓，電話是岳父接的，他老人家沒等對方撂下電話，就開始千叮嚀萬囑咐：有話好好說，別干仗。并一再告誡我們別走遠，就到樓前小花園談，萬一發(fā)生不測，就打電話回來，搬兵求救。

到了樓下，通了電話，象征性地握了握手，算是接上了頭。

寒暄后，直奔主題，“你家孩子跟我家姑娘搞對象的事，你倆知道嗎？”

“這是哪跟哪的事呀？”我們倆一頭霧水。

“都快三個月了?！蹦呛⒆铀龐層行﹩≈ぷ诱f。

“那為什么現(xiàn)在才告訴我們呀。”我多少有些同情的口氣。

女孩子她爹接了話茬：“這事最早發(fā)現(xiàn)的是孩子她媽，本來早就想過來，咱們幾個做家長的坐到一起，好好商量一下，后來又擔(dān)心你們知道了，肯定要怪罪到孩子，沒準還會大鬧一場，勢必會影響到孩子的情緒，所以才沒敢聲張，只能打掉了牙齒往自己肚里咽呀。這兩個月來，孩子她媽是沒睡過一個好覺，沒有吃過一頓好飯，在我面前成天是長吁短嘆，不定掉了多少根頭發(fā)？”

“他們倆共用了一本日記，每人每天寫一篇，情呀愛呀什么的，據(jù)時間推斷，他們應(yīng)該是談了三個來月，算算日子，這本日記，今天就應(yīng)該輪到了你們家?！迸⒆铀龐屢贿吥ㄑ蹨I，一邊補充。

后來，又說了些旁的，我一概沒有往心里去。

回到家里，一頓亂翻，果不其然，搜出一日記本來，里面的確有“親親寶貝、親親老公”的字樣，字里行間偶爾還冒出幾句“老丈人、丈母娘”的稱謂，可見關(guān)系發(fā)展到非同一般。從日記的字跡來看，真是卿一篇，我一篇，一點都不假。

這小子，人模狗樣的，讀什么書喲！我說嘛，上次跟他媽說到中考完了，準備找一對象，原來早就下了手。

為了盯梢住自家孩子，整整一個假期，我們兩家無線電波始終處于高度緊張階段，這邊孩子前腳剛走，那邊電話就打了過去?！伴L江，長江，我是黃河，我是黃河，夜鶯已出門，請注意！請注意！”“收到，黃河已收到。我馬上讓孩子她娘回去，馬上回去，請放心，請放心?！保ㄕ热祟?！你該早整）

高一開學(xué)，我家孩子去了一班，人家姑娘進了二班，之所以棒打鴛鴦，是我們兩家早就通好了氣的，目的就是讓他們倆進了高中后，安心念書，將來都能考上一個不錯的大學(xué)。

高一一入學(xué)，兒子在班里混了個體委，又兼職學(xué)校廣播站的播音員。本來一個體委，就夠他招風(fēng)，加上一個播音員的活，就更加成了眾失之的。按他自己的話說，真有點“風(fēng)流倜儻、玉樹臨風(fēng)”的范，自此之后，一個本應(yīng)該邋遢的男孩子，買了BB霜護膚（這是高三聯(lián)歡??！本人備注），有了歐萊雅男士的深層次凈化潔面膏，而且還必須是磨砂的(這也是高三買的)，洗頭的一律是清揚牌去屑洗發(fā)露，活力運動薄荷型，平時還要揣上一瓶香濃密瓜味的口香糖。每次出門要洗一遍頭，每天回來要換一雙襪，早上寧肯沒有時間吃飯，但洗頭的活必須保質(zhì)保量完成，容不得半點馬虎，先是預(yù)備好兩塊干毛巾，胡亂地擦拭幾下，然后是用餐巾紙再過一遍，沒有三張、五張是不可能的，冬天的話，還得用吹風(fēng)機，在他的頭頂上吹它幾遍，遲到不可怕，餓了也無所謂，臨上學(xué)前，喊著你在他書包里裝上幾塊達利園蛋黃派。兒子洗臉更是一份細致活，一般先是用濕巾在臉上、脖子處來回擦拭，一張本來透明的薄紙兒，在他手里變成了黢黑色，最后才是去洗手間，打了香波，涂抹得滿臉肥皂沫，這一樣活下來，沒有三十分鐘，也得半小時。哪象我，擰了水籠頭，接些水在手心，三抹兩抹就算完事，這么多年，一瓶大寶，能用十個多月，偏偏不長什么粉刺和痘痘，更別說癩巴（我也沒有?。。?。

兒子的運動服，頭些年，大多是李寧牌子，偶爾也有喬丹的籃球服，安踏的鞋，也不是沒穿過，到后期，隨著人們物質(zhì)文化生活水平大幅度提高，兒子的眼光越來越超越自我，品牌意識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境界，衣服、褲子和運動鞋非耐克莫屬，當然校服、校褲還是經(jīng)常塞在書包里，以備平時學(xué)校檢查之用。

兒子接受新鮮事物的能力，快之又快，剛有淘寶的那幾年，兒子在初中，懵懵懂懂，等到了高中，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淘寶網(wǎng)”真是一個好東西，天下便宜玩意盡在網(wǎng)中，兒子的一雙“天空一號”耐克鞋就是在淘寶網(wǎng)上淘來的，商店里七百塊錢一雙，網(wǎng)上只要六百九十九，便宜一元是一元，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fēng)括來的，該節(jié)約時就得節(jié)約。

兒子十八歲成年，是一個絕對值得紀念的日子，有誰敢說自己有兩個十八歲？為此，兒子在網(wǎng)上精心選擇了一款大唐漢服，灰色的長袍，配上一件白色的披巾，另外還有一頂帶飄帶的書生帽，當然一副頗寬的腰帶，機器扎的回字型花紋，一看就能讓你回到唐宋明清，特別是那雙黑幫、白底皂鞋，做工雖然粗糙了些，畢竟是古物，穿上它，走人生路，可謂是風(fēng)生水起，要是脖子再扭一扭，實在是標致極了。與此配套的是，兒子還買了件希特勒時期的軍服，說是留著大學(xué)再穿。光是那雙軍用牛皮鞋，夠分量。

兒子網(wǎng)購，不僅僅局限于自己，他們那幫小哥們過生日，大家根據(jù)“小壽星”的喜好，集思廣益，民主討論后，才共同集資，買禮物的任務(wù)一律由兒子代勞。一年下來，這樣的活動，少說也得有十五六次，促進了國內(nèi)消費，拉動了2012年中國的GPD值增長，特別是當下全球國際金融危機的時刻，更是難能可貴。

兒子穿衣服比我會搭配得多，并且擅于總結(jié)經(jīng)驗，不怎么起眼的衣服服飾，經(jīng)他一調(diào)節(jié)，就有點畫龍點睛的作用。兒子是講究人，他穿衣時，大多會把衣服、褲子放在床上，擺周正了，才最后決定。不象我，臨出門前，在衣柜里找到啥就算啥。什么衣服不衣服的，穿在身上，那就是一塊遮羞布！何必要搞得那么復(fù)雜？

第一次摸底考試，是東三省一摸，兒子沒怎么使勁，就考了550分，班級排名第十六，那幾天，這小子得瑟得不知道咋怎地好，好象高考也不過如此。

沒過幾天，學(xué)校老師給了他一張報考中南大學(xué)自主招生的表格，讓我?guī)兔o他起草一份自薦信和班主任推薦信，至于具體怎么操作，一概不知，而且是時間緊、任務(wù)重，必須趕在下午老師下班前交給學(xué)校，用電子信箱郵出去，沒辦法生平?jīng)]有去過網(wǎng)巴的我，第一次進了那么一個年輕人的世界，先是在柜臺那交了二十元的上網(wǎng)費，又找網(wǎng)管幫著插UPS端口，火急火燎地在網(wǎng)上百度，搜尋一些自薦信的文章，覺得參考的意義不是太大，捉摸著如何在200字的范圍內(nèi)，把兒子說得盡量優(yōu)秀一些，兒子在高中時期，鮮有驚人的成績，能拿到桌面上來，可圈可點的好人好事，更是乏善可陳，我搜腸括肚，好不容易對付上。寫班主任的推薦信時，我突然想到把當年楊昌濟贊揚毛澤東與蔡和森“海內(nèi)人才，前程遠大。君不言救國則已，救國必先重二子?！蹦蔷溆蟹萘康脑挘帕诉M去。

二月份，中南大學(xué)的面試，在大連育材中學(xué)舉行，我和媳婦送他坐了一晚上的車，安排好旅店后，到育材中學(xué)報了到，領(lǐng)孩子去了趟海洋極地館，算是好好放松了一下午，第二天，孩子進考場時，我和媳婦心提到了嗓子眼，（我的心還在，他媽的心其實早就蹦到嗓子眼外了）他卻說：李向陽，慌什么慌？

兒子進去的時候不到八點，出來時卻是最后一批，看他喜氣洋洋的樣，我知道八九不離十。三月底，網(wǎng)上公布合格名單的時候，他娘倆就在我身邊，看電視的看電視，看書的看書，我用手機點了中南大學(xué)招生在線，四五百人的名單，拉得長長的，大約得有三十多頁，等我好不容易找到兒子的名字時，我才把好消息告訴他們倆，那感覺跟對五百萬的體育彩票一樣，真夠沉得住氣的。好長一段時間，我對我自己超強心理的素質(zhì)，佩服得不得了。

從大連回來，后兩次摸底考試，兒子因為出現(xiàn)狀況，沒有參加，頭一次是因為他打籃球時，碰壞了眼睛，在家休息好幾天；最后一次，是他跳學(xué)校柵欄時，蹲壞了腿，走道一拐一瘸，媳婦讓我背了去，他卻堅持要到醫(yī)院好好檢查，理直氣壯地跟我們喊：是考試重要還是腿折了好？哪有你們這樣的狼媽虎爸？據(jù)后來老師了解，其實是他可能有些怯場，腿只是一個借口而已。

說到打球，兒子投入的精力尤其多，一者是學(xué)校每周兩節(jié)體育課，兒子必須是滿打滿算，利用好每一分鐘、每一秒，甚至于下課了，兒子還要加練二十多分鐘，意猶未盡；二者是每周六學(xué)校下午三點多放假，兒子一般都會張羅幾個好伙伴去體育館玩到人家閉館，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來；偶爾他們幾個班還會組織在一起，打打聯(lián)賽，因為兒子他們班是文科的重點班，男生一共才九個人，其中三、兩個男同學(xué)沒有一點兒籃球智商，即使是上了場，連拍球都費勁，真正能打球的沒幾個，兒子累死累活，也只能是獨木難支，兒子的籃球水平，日趨嫻熟，他扮演的角色，大概類似于科比，滿場飛奔，一場球下來，他怎么得都能得二十多分，其中前后場籃板，還得抓七八個，只是中學(xué)的籃球賽，不象NBA那么正規(guī)，連個象樣的統(tǒng)計員都沒有，要不兒子高中三年，進了多少分，抓了多少籃板，投籃命中率多少？肯定會有人計算出來，我聽兒子每次回來跟我神侃，我胡亂猜想他早應(yīng)該過了五千分大關(guān)，籃板數(shù)在四中也應(yīng)該超越了郵差馬龍，大概第四、第五那兩溜。

除了打球，兒子的另一個愛好是愿意吃麥當勞、肯德基之類的東西，三十、五十，不夠他塞牙縫的，如果說一個月不去消費一下，兩個月早早的，兒子吃比格、必勝客、阿爾卑斯，四、五十一位的自助餐，從不吃虧，就是銀鯊國際美食，一百九十八一位，也照吃不誤，兒子的稅務(wù)意識比我要強百倍，即使消費十塊錢的，臨出門也不會忘了上服務(wù)臺要發(fā)票，在他的潛意識里，絕不允許小商小販，偷國家的，漏國家的。兒子出趟門，上趟街，吃頓飯，按常理來說還會去電影院看場大片，三年來，先是那個因為饅頭引起的一場血案（叫什么名，一時想不起來），再后來看的是大尾巴龍阿凡達，災(zāi)難片《2012年》，小屁孩《哈利波特》等等，幾乎是一場沒拉，前段時間，他聽同學(xué)說新板的《泰坦尼克號》五月份上映，3D效果，煞是好看，兒子正趕上周六學(xué)校放例假，自然又撩了桿子，卻沒超上好場次，灰溜溜地回來，第二天一大早又興高采烈地去補看了一場，臨出門前，我給他布置了一個任務(wù)：“你進了電影院，幫我做一個社會調(diào)查唄，”他沒太反應(yīng)過來，饒有興趣地上我跟前打聽：調(diào)查啥？我說：“就一個內(nèi)容，簡單得很，看看電影院能有幾個高三學(xué)生”。他氣不打一處來，說：“你，你啥意思，是不是想讓我一天學(xué)四十八小時，你才高興？”我啞然，真有些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味道，一天，以前不是說好好地，就二十四小時嗎？哪來的四十八，真是時代不同了，我OUT了吧。

周六下午學(xué)校放假，大多數(shù)周天，兒子睡覺是睡到“自然醒”，等他醒來，怎么地也得十一二點，所以說，我們家的飯，周天的最不好做，有時候快十一點鐘，他才起床，起來就吵吵早餐在哪里，等他吃完了早餐，沒等洗碗，就到了吃中飯的時候，約摸好時間，忙完中午飯，基本上就得下午一點多，而到下午五點，他又得返校，所以的話，你四點多，又得開始張羅晚飯。

兒子他們學(xué)校，就是高三，抓得也不緊，逢六必放，逢天必休，一年下來，五一、十一放長假外，什么亂七八糟的假，都得放，清明呵，三月三呀，是個日子，就來那么一天半天的，法定假日里，好象就差“六一”，沒有放過，有時候趕上高一、高二期中、期未考試，還得給他們騰地方，奶奶地，上哪說里去。兒子每次放假的規(guī)律是：放一天半，就休一天半；放三天，休三天。大好光陰，絕對不會糟蹋掉。這么多年，重來就沒有看到過他早晨四五點爬起來，背背英語單詞，也從來沒有看到過他做一道數(shù)學(xué)題，每次都是千呼萬喚后才邁方步，踱進他的小屋，關(guān)上門看看歷史、地理書，至于他看沒看進去，看進去多少，做家長的永遠只能哥德巴赫似地猜想，誰想都不是往好的方面著想。

兒子的寒暑假作業(yè)，不象當年我們讀書那會，放假沒幾天，就把老師留的作業(yè)寫得差不多了，完了，還會在每天作業(yè)的上沿，編上日期，那時候寫作業(yè)必須注明每天的天氣情況，就這一點最不好弄，小孩子家家的，上哪記住那么多陰呀晴的，只能瞎編，好在老師也從不計較。兒子的作業(yè)，一般都是要開學(xué)的前幾天，才想起來忙呼，先是把作業(yè)后邊的答案斯下來，去復(fù)印社花幾十塊錢復(fù)印，然后象大雜燴似地語文數(shù)學(xué)英語攪在一起，一頓抄，至于消不消化，以后再說。就是這樣，開學(xué)報到的頭一天，還得忙到半夜兩三點，真苦了孩子。

暑假作業(yè)還好說，夏天本來就睡得晚，兩三點就兩三點吧。寒假作業(yè)最不好鬧，剛開始放假的那幾天，你讓他抓緊時間寫一寫，他跟你說：“好不容易放了假，你得讓我好好放松?！痹龠^幾天，眼看著要過年，他還是不緊不慢，做幾個選擇題，A、B、C、D造得跟乒乓球那么大，差不多占了三分之一篇幅。等到過年，你再逼他，他會跟你急：哪有過年寫作業(yè)的？更要命的是東北這邊有句老話：二月二，才真正地算是過完年。正是應(yīng)了這句坑爹的鬼話，他才找到了不學(xué)習(xí)的理由。

老人言：今日復(fù)明日，明日何其多。

老人又言：少小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這些個至理名言，他又能聽進去幾句？

姥爺、姥姥、爺爺、奶奶平時也沒少跟他說學(xué)習(xí)的事，他聽嗎？偶爾姥姥的話，順著毛茬跟他說，還能多少接受一點。姥爺、姥姥這些年一直在北京那邊住，本來去年就打算回來住一段時間的，因為身體不太好，又不敢讓我們分心照顧，怕耽誤他學(xué)習(xí)；

2009年，兒子中考完的那一年，我們?nèi)胰嘶亓颂死霞?，在家陪年邁體弱的老父親玩了一星期，從岳陽回來時，我就跟我父親說好了，你們做老的一定要愛護好自己身體，沒有特殊情況，孩子高中三年，我們就不做回來過年的計劃。為此父親還正兒八經(jīng)地跟我拉了勾，到現(xiàn)在我還清楚地記得當時拉勾的情景，父親顫動的手，顯得比平時有力，那是一個老人多大的決心呀。這幾年，每次跟父親通電話，父親都要有事沒事的先聲明：我身體好得很，好得很，你放心就是。

好歹兒子這回考了516分，高中生活應(yīng)該說是終于告一段落，可他不是太滿意，我讓父親、母親給他二孫子打電話，好好開導(dǎo)他，父親、母親說：我們倆都只有高小文化，小學(xué)都沒有畢業(yè)，哪會說什么大道理，但就一條，你們不能逼孩子，讓他自己定，考了五百多分，你還要怎么地？多少是多？

是的，父親說的對，多少是多？多少才是個頭？

最近看了湖南電視臺“高考天問”，這么多年，我問了嗎？

《高考天問》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gI31Rw96Mgk/

土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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