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
曾經最漫長的是活著,原來最短暫的是生命。逝去的轟轟烈烈還在鼓舞世人,哪些人間離愁使得人心變得千瘡百孔?
——題記
人生本來是一條條平行線,并無交集,但是沒有光照先知,未來那些或悲或喜的事是否有人預測?
聽到那個熟悉的人的死訊,心頭洋溢的不止是傷痛和惋惜。別人說起來有什么值得,又何況我那么討厭那個老人。因為他,我沒有自由自在的童年,從不可以大聲干任何事。他有心臟病,媽媽后來告訴我。老人投河的當天,我看到了他的痛苦。既然活著會給家人添麻煩,已然成為累贅,縱然這世界再美好,似乎也沒有活下去的必要。我的眼前閃過簇簇白光,老人微笑著,一縱身,躍入江中,冰冷的江水灌入他的眼耳口鼻,家人的呼喚,朋友的懷念,老伴兒的痛徹心扉,兒女長長舒調的那口氣,他幻想著,他忽然笑了,又似乎試著在說什么,但是沒有聲音,他的嘴一張一合,接著吐出一串泡泡。眸子與安逸的神情恰好相反,像海一樣深不可測,眼神之空洞,讓我懷疑他被抽走了靈魂。
然后他沉溺于冰冷渾濁的江水中,消失前合上了眼,完美的結局。我回過神時,院子里花團錦簇華美的花圈太刺眼,我抬頭望向灰蒙蒙的天空,輕嘆一口氣。總以為他割碎了我純真的童年夢,其實不然,第一個引導我學會善良的人,是與我的生命有著無窮無盡的交集的。所以維系不了并行線的關系。
白色的布簾,“孝”的徽章是應著潔白的純黑。老人安詳?shù)奶稍谔夷竟撞闹?,他們告訴我,老人生前最喜歡的就是紅花梨木。他穿著合身的壽衣,嘴角掛著微笑,86歲,很久了吧,滿意嗎?幸福嗎?固然也是放心的??粗煌烈绘@一鍬的覆蓋,卻萌生了為他祈禱的念頭。(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忽地想起曾經有人問我,你愿意在五十歲時在所有親友的祝福下安然離世,還是想八十歲時頂著寂寞和孤單悄然走掉。
我的大腦告訴我選擇前者,而心毫不猶豫的隨從了理智的后者。前者舒服,安心,如果死者有著精彩絕倫的人生,那么就是幸運中的幸福了,就連去天堂的路上都會開心的笑,很久以后回憶起來,也不會周身寒冷。因為,在天之靈在保佑著后代。后者凄慘,悲涼,近乎不人道,但是死者釋然,愛過痛過,別類的精彩,足矣。感受著人間的溫暖,但不值得留戀。通往天堂抑或是地獄的路,冰冷無情,但因為沒有留戀人間的溫暖,而擁有了最值得可貴的愛心。
前者殘忍、自私,后者痛苦,變相。前者的死無非是在愛你的人原本就汩汩流血的傷口上撒鹽,死者固然是。后者呢,知道夜色如錦,知道行走如風,知道身上不冷也就夠了,足夠無牽無掛的走下去。
其實把死亡這件事情掰開了揉碎了也不過是終結了一場夢,一場活著、但又難自醒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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