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調(diào)皮,但你很可愛
這段時間兩個弟弟對我相當(dāng)?shù)暮?,動不動就找我去吃飯、嘮家常,和諧溫馨的氛圍讓我重拾了久違的親情。看著圍著我跑前跑后的大弟也是一臉的成熟了,心里不由感慨萬千:時間真是殘忍呀,讓我頑皮透頂、滿身笑料的弟弟也滿目滄桑了。小時候的大弟很是淘氣,做出的事總是讓人既可氣又可樂。七歲那年夏天,我家的母雞總是進(jìn)菜園子偷菜吃,媽媽氣急了,一邊攆一邊嘴里嘟囔:“打死就吃肉?!贝蟮苈犚娏?,隨手撿起一顆石頭子回頭問媽媽:“算數(shù)嗎?”媽媽也沒當(dāng)事就說:“算數(shù)”。他瞇著小眼睛,一頓瞄準(zhǔn),隨即把那顆“罪惡的石子”飛了出去,母雞應(yīng)聲倒地,氣絕身亡。媽媽抱著母雞有苦難言,我們這個樂呀:終于改善生活了。
家里有臺“飛鴿”自行車,是爸爸的寶貝,可那是在大弟不會騎之前的事。自打大弟會騎車之后,老爸基本就沒機(jī)會摸到他的飛鴿了。大弟不但會騎車,而且技術(shù)異常高超,很少用手扶車把,用腳的時候最多,可手也不會閑著,不是彎腰撿起點(diǎn)什么,就是做廣播體操,再不就是在路過的熟人臉上摸一把。這只倒霉的飛鴿也特可憐,多余的零件一個都沒有,包括把套、車鈴、剎車、瓦蓋、貨架、車梯、腳蹬板,甚至是車座,一律拿下,其實(shí)就剩下兩個轱轆和一個三腳架,用他的話說“都是沒用的玩應(yīng)”“耽誤事兒”。
大弟騎車的速度是沒比的,就是快,飛一樣。有一次我和媽媽在窗前說話,看見他從遠(yuǎn)處飛奔而來,媽媽說“趕緊開大門”,就馬上往外走,可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只見他兩手一分,大門就開了,連人帶車就飛馳進(jìn)來,只聽見“咯吱”一聲,一只雞頭就被他的車轱轆碾下來了,又一只可憐的母雞慘死在他的手里。最有意思的是晚上我們都改善生活了,只有他是餓著的(當(dāng)然媽媽偷偷地留給他了,只是當(dāng)時不給他吃),我和小弟笑逐顏開,很感激這個“劊子手”的。
還有一次我和老爸在院子里栽土豆,只聽見他大喊:“爸,姐,我回來了?!蔽姨痤^看見他兩只腳控制著車把,雙手在空中飛舞,很興奮的樣子。我直起腰來想搭茬,可是卻看不見他的人影了,我和老爸都很奇怪,跑過去仔細(xì)一看:原來是扎溝里去了。疼得他齜牙咧嘴的,可還是說不疼不疼,氣的老爸直搖頭。
后來大弟上學(xué)了,班級里的男生女生都打過架,只有一個“郝”姓的女生幸免了,原因是:“長得漂亮,將來一定是我媳婦?!边z憾的是如今人家是他人婦,大弟也已是他人夫了。我和他在一個學(xué)校,我怕極了他的老師,總是讓我?guī)ё謼l給家長,帶回去的結(jié)果就是他挨打我挨罵,那幾年我就沒借上他的好光。
那時候上學(xué)總是很早就要學(xué)校,我不會騎車又不敢坐他的車,所以總是不吃早飯就走,于是媽媽就讓大弟后走,帶上幾個大饅頭,并囑咐他一定記得給我送過去??蛇@個家伙每次都是到學(xué)校就把饅頭分給同學(xué)們了,害的我好幾天中午都沒飯吃,晚上回家見到飯就跟狼似的猛吃,媽媽很奇怪,還以為我要長個子了呢。等媽媽知道真相之后氣瘋了,拉著他就往井里扔,說他敗家,留著也是禍害(其實(shí)都知道媽媽只是嚇唬他),嚇得他手抓住磨盤不撒手,拼命地哭喊著:“姐姐救我,姐姐救我、、、、”現(xiàn)在想起那個場景,我的心還在顫抖,還有流淚的感覺。(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初中的時候他開始喜歡和村里不上學(xué)的孩子胡混了,逃課、吸煙、成天成夜的打撲克,媽媽氣急了,可又找不到他,所以每天到處找他又成了我的任務(wù),很多時候剛剛找回來,轉(zhuǎn)眼工夫又跑出去了,實(shí)在沒有辦法我就給在北京師范大學(xué)讀書的小叔寫信求助,小叔的回信很簡單,只有幾個字:朽木不可雕也。于是家人就放棄努力,隨他了。
獲得自由以后的他像個野馬一樣,天天和“狐朋狗友”混在一起,開心極了。有無數(shù)個夜晚我都能聽見這群野馬尖銳的口哨聲、激昂的歌聲,還有歡樂的笑聲,我就想:看來他的選擇是對的,至少他很開心。
后來遇到了弟妹,感情特好,恨不能天天膩在一起,只是愛玩的心還是沒有變。只是洞房的那天他沒有跑出去玩,到了第七天,看著孤零零守在新房里的新娘子,我老爸氣急了,找到麻將桌,飛起一腳就把他踢回來了。過后老爸對我說:“兒媳婦也是人家的閨女呀,能不心疼嗎???”以后的日子里也是這樣,他總是能找到各種理由跑出去玩,弟妹也總是想盡辦法看著他,寸步不離,看著他們斗法,家人都覺得好笑,他們也是樂在其中。
自行車的速度已經(jīng)不能滿足他了,于是換了一臺機(jī)動三輪,每天風(fēng)一樣跑來跑去,鐵質(zhì)車廂被顛的補(bǔ)不好修不上的,沒辦法靈巧的老爸給他做了一副木質(zhì)車廂,質(zhì)量是沒挑的。每次趕集的時候他會拉上滿滿一車人,樣子很得意。只是他很注意不拉年紀(jì)大的,但舅老爺很不高興,于是有一次他拉上舅老爺出發(fā)了,至于中間都發(fā)生了什么,沒人知道,只知道下車后的舅老爺臉色慘白,搖頭、擺手、一步三搖的走了,嘴里嘟囔:“服了,服了?!痹谀侵螅僖矝]說過想坐車的話。
記得有一天吃飯時,他很悶,總是偷偷看我老爸,我覺得奇怪,就問怎么了?他說:“今天開車時把老爸扔溝里了。”全家人都傻了,趕緊問怎么回事。原來他拉著老爸去街里,拐彎時很急,就把老爸飛出去了,可是他并不知道,只是一路飛奔,到街里才發(fā)現(xiàn)把人丟了,魂飛魄散的他按原路返回找到了一瘸一拐的老爸,老爸很平靜的坐上車什么都沒說,回家后還是絕口不提,越是不提他越是緊張,又不敢問,只是偷偷觀察老爸的臉色。我們趕緊問老爸感覺如何,老爸搖搖頭表示沒事,然后轉(zhuǎn)過頭看著他:“要不是看在你姑娘的份上,今天我就訛上你?!崩习值脑挘屛覀?nèi)叶夹娏?,不過在那之后,他開車的速度慢多了。
九九年夏天我的生活一片混亂,弟弟說:“帶你去算卦吧,看看能不能破破?!蔽乙埠眯牛妥纤能嚦霭l(fā)了。到了那里,四姨夫(算卦先生是我遠(yuǎn)房姨父)說:“你今年是很不好,還是躲躲星吧。八月初七晚上太陽一落山你就別出屋了,也別看電視,門窗也都封死?!钡艿苷f:“初七是哪天呀?”姨夫掐指一算,大叫:“就是今天,快回家?!痹瓉硖栔挥幸粭U高了,我們倆家還離得很遠(yuǎn)。弟弟拉著我就往外跑,我跳上車,他就啟車,一路狂奔。速度有多快我也說不上,只是看見兩邊的樹木房屋飛快后退,遠(yuǎn)遠(yuǎn)看見人影,還沒看清臉就飛過去了,路邊的行人很自覺的就靠在兩邊了,像檢閱一樣。
剛了家門口他都沒來得及下車,直接用車轱轆撞開大門,然后跳下車?yán)_房門,嘴里大喊:“姐,快跳車?!蔽覒?yīng)聲跳下,一頭扎進(jìn)屋里,他把我直接推進(jìn)小屋,隨手就開始關(guān)窗關(guān)門擋窗簾,一頓忙亂。媽媽和弟妹被我倆嚇傻了,趕緊跑過來看情況,他就吩咐她們溜窗縫、關(guān)電視、、。我躲在小屋里一言沒發(fā),大被蒙頭,淚水橫流。我明白弟弟的良心用心:都明白那就是迷信,但也希望我真的能因此而改變自己的心態(tài),甚至是命運(yùn)。在他心里姐姐的幸福才是他最關(guān)心的。
后來因?yàn)榉N種原因,其中有很多是因?yàn)槲业娜涡栽斐傻模硗馕疫h(yuǎn)走他鄉(xiāng),在一起的機(jī)會很少,好像生疏了許多,近一兩年他夫妻來我這里工作,接觸多了,久違的親情又回來了,這一點(diǎn)讓我很開心,才知道唯有親情是牢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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