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米的距離
從書店出來,眼睛花了不少時間才適應這個大烈天。這是五月末,開始火辣的五月。
偶爾有風,可以覺有涼意。除此外,算的上風和日麗,至少天氣遠沒有讓人熱的有些不適。
穿過馬路,我在想剛看了三十幾頁的關于心靈的治愈系書籍。它這么說,如果我們不相信緣分,那么人生將不會完美。我承認那時我還覺得這話說的很能說服我,并為此而感動。但此刻走在陽光下的我,總覺得它太不適合我了,或許這便是在陽光下與在陰影處的區(qū)別吧,如現(xiàn)實與幻想,可我不想為此多說什么,因為它牽扯到太多,牽扯的東西多了,我就會說的語無倫次,這不是我習慣的生活態(tài)度。我想說的是,生活永遠不會完美的讓你忘卻一切,它只會生疼的讓你感覺到幸福。從這個角度上來說,我完全可以出一本完全于心靈相反的書,但是它牽扯了太多世故。
走了大概有一百米,一百米不算長,不足以在這樣天氣出點汗。
在這一百米里,走滿了人群,我也在其中。
這里是這座城市最熱鬧的街道,曾經?;蛟S現(xiàn)在也是,但遠不是我所關心的,至少對于現(xiàn)在的我來說,它熱不熱鬧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就像我此刻想寫些文字,也不是為說我走在這條擠滿人群的城市街道的歡樂心情。(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我之所以抽出大把的時間安靜下來,只有一個原因,我在人群看到了羊。
羊,這一次是偽裝成人的樣子出現(xiàn)的。我很確信那走在最角落的,神情迷離的就是他。我不知道我為什么能夠一眼認出他,我雖然是個記性非常不好的人,但是認出羊,像是磁鐵相吸那般。反正我知道那個頭發(fā)蓬亂的是羊。
我上一次看到羊以人的形態(tài)出現(xiàn),有八年之久了吧。那是在一輛公交車上,我也是一眼認出了羊,有種冥冥之中的注定。只是不同的是,那一次羊看了我一眼,并表現(xiàn)的像是認識我。而今天羊沒有發(fā)現(xiàn)我,或許他看到我了,只是假裝而已。我知道偽裝成人的樣子,那不是他習慣的姿態(tài)。
羊不喜歡以人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這個大白天,我是這么覺得的。他有時會偽裝成一只螞蟻,我在四年前的一個無聊的下午發(fā)現(xiàn)了以螞蟻姿態(tài)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他,他晃動著兩只觸角,跟我說,我該留著胡子。我問他為何。螞蟻聳聳肩說,嘿,我也不知道,我只是這么覺得而已。那次我不知道他有沒發(fā)現(xiàn)我覺察出他是羊,但是我知道。有時羊會偽裝成一條魚,也會是一只蜘蛛。我一次在杭城某個植物園里認出了它,那時他是一頭大象,體型較小的大象 ,我坐在他身邊,我知道他是羊。
“你是羊,不是嗎?”我試著大膽的問大象。
羊卷了卷滿是皺紋的鼻子。友好的朝我笑笑。
“是的,我是羊,你總能一眼認出我,不管我以怎么的姿態(tài)出現(xiàn)?!?/p>
那時唯一一次我和羊長談。我沒有看到過成為一條魚,一只蜘蛛,一只烏鴉時羊的樣子?;蛟S,他們出現(xiàn)在我生命中過,可是很可惜我沒能發(fā)覺他們,就像有好些次羊未能覺察出我的存在一般。羊告訴我他如何以一條魚,一只螞蟻,一片落葉的形式生活。我說精彩至極。羊深沉地望著我,而卻想象不出他是怎么的心情。
所以我和羊接觸的很少,這些年來。但我一直以人的存在看待他的。我想那次在公車上的羊應該是最為深刻的,大抵那是我第一次以人的姿態(tài)看到他吧。從那后我雖然有看到他,卻總覺得與羊相隔甚遠,仿佛我不是這個世界的,或者他不屬于這個世界的。說不明了。
我可以確信,沒有人愿意去站住腳步看一眼羊,然后繞繞頭問自己,那是什么。因為每次看到羊的時候,他都顯得沒落,孤獨。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寂寞,那種寂寞直接暗示著,我原本就不屬于這里。這每次都有種想買一打啤酒,和羊大喝一場的想法,但是羊并不喝酒,他謝絕過我的這種邀請。
上次看到羊,大概好久以前了吧,四年前的螞蟻,或許。我有些記不起了,我總在看到羊時,才想起他。我的生活里沒有他,這是很直觀的最直接的原因。怎么說,我只是一個能夠看到羊的人,不管他以怎么樣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除此之外,什么也沒有。我最接近他時,是聽他跟我講他曾以一條魚的姿態(tài)在海里暢游,以一匹馬在草原上奔馳。他最無奈的一次是,哭喪這臉說,我總歸還是要回到這里的,可我不知道他說的這里是哪里,是以怎么的姿態(tài)。
怎么說來, 我對羊的認知,就只有這些了。
羊留著邋遢的偏長的頭發(fā),在我一百米遠的地方出現(xiàn),我們之間有很多人。我知道他是羊,以人的姿態(tài),只是換了一個臉,換了一個表情。我想這就是一百米的距離。他怎么的表情,遠不是現(xiàn)在的我的所關心的。我什么都不關心,就像羊一點也沒有注意到我一樣。
但我還是能一眼認出他,這或許就是所謂的心靈。悲哀的是,我一點也不相信緣分,更可悲的是羊并不是人,他只是喬裝成一個人而已。而我卻對那輛公車戀戀不忘,那下車時忽而紅起來的臉霞。
可我知道,或許以后我再也認不出哪一個是羊了,我有這種預感,因為我突然相信緣分這種東西了。那本書說,要是我們能夠相信緣分,那么很多事物就可以坦然完美的解釋,并為此豁然開朗了。我相信羊和我的緣分差不多結束了。就像搖晃的扶手,往左,往右,可車已不再。而我也不習慣人這個姿態(tài)了。
羊男突然回過頭向我點了下頭,我卻看成你第一次喬裝成羊女時,下車時的一次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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