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謬
因新年剛過,春節(jié)漸近。
這個時段酒局多似乎漸成了風俗習慣了。辛上周幾乎一天也沒閑著,天天晚上在外吃,媳婦鬧更年期已有三年,近期日漸其重,她不相信他每晚都是應酬飯局,懷疑他有了外遇。三年了,他也快崩潰了,其實,他真的不愿回家,可更不愿跟她搞得更僵!他想,今天是最后一場,以后任誰找也不出來了。
這里酒場上的習慣,每人必須說一句話,然后大家跟他打的樣喝,算是酒權。這也成了不成文的酒場規(guī)則。有善說的就多說幾句,但有時說的太長了,今天這位開場的就說了足有十五分鐘,有一位尿短的差點沒尿褲子。輪到辛說話了,他最煩在酒桌上說一些沒人愿聽的一本正經的話,把本來是為開心來的酒場,變成了做報告的會場了。于是,說了兩句拜年話后就開始調侃:我最近很郁悶,好像也更年期了??赡苁潜幌眿D傳染的。他對面的女士插話說,更年期不傳染,男人也有更年期。他說,是嘛!那我可能真就是更年期了,有時站在窗前就會產生跳下去的想法!因想到老媽還健在,最終也沒跳;后來又有了想把媳婦從窗戶扔下去的想法。媳婦可能看穿了我,我要在家,她離窗戶就遠遠的。
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有人憋不住的笑了。他趁機打樣,把半杯酒都干了。還是剛才插話的那位女士喝了口酒后,也一本正經的說,你可不能把你媳婦扔樓下去,她那么好!你上哪兒找去呀!你還是自己跳下去吧!唐塔都跳了。
滿桌的人都笑了,氣氛也活躍了許多。于是話題又轉到了更年期上。女人們說,更年期是女人的最大的不幸,男人也就貼點邊,還不關痛癢。而且,女人在更年期期間很容易做出不可理喻的事情來,如,自殺或殺人。所以,女人更年期時男人一定要細心照顧,絕不能和女人一般見識。寧可讓女人整死,也不能還手的!辛說,好!我就等她整死我好了!大家都笑了。
喝完了酒又是老一套,一條龍,唱歌,吃燒烤。因想到更年期的媳婦,辛說不去了,男人借酒勁鋼他,說他怕老婆,而幾個女人表示理解,他就借坡下驢溜了。( 文章閱讀網:www.sanwen.net )
他沒有直接回家,到廣場走了幾圈,想散散酒氣。他也真不想早回家,實在煩媳婦的不講理。
看見差不多了,才往家走。沒有月亮,他的心也像這個沒有月亮的夜晚,很悶。不知媳婦又會弄出什么事端來。遠遠的看見屋里的燈亮著,盡管不想回家,看家里燈亮著心里也還是有些安慰的。橐橐的上了樓,四樓并不高,但腳步很沉。打開門了,卻沒見媳婦像往常一樣怒目恭候,他想她可能在北屋先睡了。一股冷風不知從哪里吹來,甩掉鞋,走到屋子的中央,才發(fā)現(xiàn)屋的南窗是開著的,窗臺上的蝴蝶蘭都瑟瑟發(fā)抖。他罵了句這老娘們,還熱了乍的,真是病的不輕。就把窗戶關上了,脫了衣裳,四肢放平就躺在了沙發(fā)上。他想,老婆不招惹他,他才不想招惹老婆呢!
剛剛躺下,就聽有人敲門,很急,他不理會,一般的情況下他是不會開門的,可是,敲門的像個傻子,門擂得直晃,再不開門怕給擂散架了。他走到門前從門鏡看,是一樓干洗店的老板,辛平時對他沒什么好感,所以感覺很奇怪,他能有啥事呀,這么砸門,想了想,才把門打開。并做出不讓進門的姿態(tài),眼睛直直的看看干洗店的老板。干洗店的老板也很奇怪,后退了幾步,就往下走。辛心里說,不有病嘛?狠狠的把門關上。又躺到了沙發(fā)上。還沒睡著,又聽有人敲門,他一下“蹦”了起來,把門猛的打開,他楞了,門外除干洗店的老板,還站著兩個警察。
警察說,樓下的是你老婆嗎?請你趕緊下樓看看。他轉身推開北屋的門,才發(fā)現(xiàn)媳婦并沒在屋。雖然還有些懵懂,但還是跟下了樓,還想大冷的天她在樓下干啥?犯病了!他發(fā)現(xiàn)他被兩個警察夾在了中間。到了樓下看見干洗店前已有好幾個人,他分開他們才發(fā)現(xiàn),這里躺著一個人,再一看竟是自己的媳婦。他的酒一下就醒了!她的身體還有些體溫,但卻沒了呼吸,很顯然,她已經死了!辛想嚎啕大哭,可又欲哭無淚,在大家的幫助下,警察的護送下,趕緊把妻送進了醫(yī)院,然而,院方是按死人處理的。
他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縷縷頭緒,他感覺頭亂得像團麻??墒蔷彀阉埖搅司?。這地方相對是安靜的,可是警察并不讓他安靜。他還在沉浸在喪妻的痛苦之中,警察卻開始訊問了,他被當成了殺人嫌疑犯。
在這之前,經調查警方掌握了這樣的情況;
一位居民上干洗店取干洗的衣服,剛拐過樓角就聽到“嗵”的一聲,接著就看見了干洗店門前躺著一個人。他下意識的往上望,就見四樓伸出一支胳膊,把開著的沙窗關上了,他就喊干洗店的老板,其時,老板也聽見了“嗵”的聲音,正走到門前,在燈光下他認出了是四樓402的女主人,拔腿就往四樓跑,敲402室的門,敲了半天男主人才出來,眼露兇光看著他,也不說話,他很駭怕,轉身下樓,一邊就報警了。
辛說,他和朋友們喝完酒,在廣場轉了幾圈就回家了。進屋并沒看見息婦,以為她在北屋睡了,見窗戶開著,尋思更年期的媳婦鬧心開的,就關上了。剛在沙發(fā)上躺下,洗衣店的老板就來敲門,等一會警察又來敲門時,才發(fā)現(xiàn)媳婦并沒在屋。
警察從他的敘述中也沒聽出什么破綻。既然他說是與朋友們喝酒了,就有必要與和他喝酒的朋友們核實情況。還好,他的朋友們都還在一起練歌,就一并請到了警局。當時吃飯的人算是四男三女,雖然是每個人分開問的,他們說的時間基本能與辛說的吻合。但三個男的說了與三個女的很關鍵的一句不同的話,
警察問,辛在喝酒時表現(xiàn)反常嗎?他們說,很正常。警察又問,說什么不正常的話了嗎?三個男的都說,他說郁悶時想跳樓!而三個女的說,他說他郁悶時想跳樓,,還想把媳婦扔下去!但,又都加了一句,他喝多了!她們不知道,她們的證言已把他斷送了!
警察對他想把媳婦扔下去這句很感興趣,這基本就是殺人動機了:媳婦更年期拙人,他忍受不了了,就產生了殺機。
于是又回頭訊問辛。
辛說,我確實說了,我郁悶時想跳樓,還想把媳婦扔下去。但那是開玩笑!
警察說,是酒后吐真言吧!
他急了,說,一派胡言!
警察并不生氣,說,你能解釋通嗎?你下樓時她還熱乎吶!乍這么巧呀,你開門,她跳樓!你倆肯定見了面,并吵了架。酒后做出不理智的事是很正常的。希望你好好配合我們!爭取從輕。
辛想起了年初時的一件事:一個朋友在家偷安了監(jiān)控器,監(jiān)控自己的媳婦,讓他也安。他感覺太無聊,齷齪!他想,如果當時聽他的也安了監(jiān)控器,何至于現(xiàn)在百口難辯,被推到了要被冤死的邊緣!
第二天,還再僵持著。警方一邊對付他,一邊搞調查。約九點吧,警察替人傳話,說是他家對面樓的一個女士,跟他要那盆蝴蝶蘭。他差點背過氣去。對樓的那女的早就相中了他家窗臺上放的,那盆粉紅色的花開滿枝頭的蝴蝶蘭了,并登門商量要買。被他拒絕后,甚至打騷擾電話。他媽的,我媳婦死了,我進來了,那盆花就該歸她嗎?這不是趁火打劫嗎!真不是東西!
你告訴她,碾碎了也不給她!他對傳話的警察說。
一會那位又進來傳話了,她說那你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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