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茶
赤壁不僅是魚米之鄉(xiāng),也是茶的故鄉(xiāng)。 我的出生地并不產(chǎn)茶,認識茶是我在異地讀師范時。83年春,班主任在班上宣布,全校師生采茶。全班沸騰起來。因為我們班上許多同學(xué)從沒見過茶樹,更不用說采茶了。
第二天一早,我們背上黃色的書包上了青峰山。那山連著山,山腰上滿是一壟一壟的茶樹。小個子的同學(xué)走進茶地,就沒了頂。我們先采早茶,一芽一葉,墨綠的母茶樹上長著一層花兒一樣的嫩芽。我認真地找著只有一芽一葉的茶,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摘下來,放進黃色的書包里。有兩個通城縣的女同學(xué)走了過來,用她們有力的大手,把我挑剩的茶葉一把一把地抓了下來,她們的書包一下子鼓了起來。我提醒她們說:老師說只能要一芽一葉的茶。她倆相視一笑,溜走了,去尋找下一片茶源了。一天下來,我沒偷一點懶,采了一斤六兩,沒有完成老師布置給我的任務(wù)。
一連三天,我采的茶是最少的。老師要我給同學(xué)們稱茶,可我想把采茶學(xué)會,不答應(yīng)。一天,幾個同學(xué)快速地從我面前抓茶而過,就像我們小時摘棉花,粗枝大葉的。于是,我也發(fā)起狠來,扯上了。在過稱的時候,班長說我的茶質(zhì)量不過關(guān),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完成任務(wù)要緊。自此,我的采茶數(shù)量一下子上去了。
采茶是個辛苦活。雖是早春,可太陽成天地懸在頭頂上,茶壟中又無風(fēng),悶得人不停地冒汗,雙手都成機械手了:抓,放。中午,大家坐在茶園土公路旁的樹蔭下,一邊吃著學(xué)校發(fā)放的面包,一邊喝著山泉。剛吃完,大家就又鉆進茶園中去了。天空扯滿云的日子,又不時地飄一點毛毛雨,剛爽快一會兒,從山的那一邊又送來一陣小雨。衣服濕了不說,我們的鞋(那時,我們都穿很薄的黃球鞋)被粘粘的黃泥包圍了,雙腿如綁了十幾斤重的沙袋。
一芽一葉采完了,我們就采一芽二葉。一芽二葉采完了,我們還采一種帶梗的老茶。班主任發(fā)給我們每個人一個長方形的竹片,我們就把它當?shù)妒褂?,用手抓住長著幾片深綠葉的茶梗,如挽著一個女人的長發(fā),然后用竹片著力一割,那綠葉茶梗就下來了。此時,我們不能用書包裝它們了,而是用竹簍了。一天下來,會割茶的要割三十多簍。
茶的質(zhì)量不同,制成的茶葉也不同。一芽一葉,烘烤成上等的龍井茶。一芽二葉或一芽三葉,則焙制成毛尖。綠葉帶茶梗的,就把它壓制成茶磚。(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二十多年過去了,當年二三百個十幾歲的少年漫山遍野采茶的風(fēng)景我再也沒有見過,只偶爾在夢中似曾浮現(xiàn)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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