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起長風
進入大暑后,赤壁的天空仿佛有九個太陽。窗臺上茉莉的葉子灰土著臉,屋后遠處的一棵梧桐一半的葉子已枯黃,蜷曲的葉子如一只只碩大的蝴蝶一動也不動的停在枝頭。一連幾天的高溫,空氣的濕度有點高了,可就是不下雨,我們的汗腺也成天地忙著它的工作,這可讓人難受極了。 夜幕拉開,我倚窗而立,無風,無月,無星,只有熱的空氣濕濕地包圍著我。我催促著老公進入空調(diào)房,他竟然睡在沙發(fā)上靜心地享受著電風扇的風力。坐在綿軟的沙發(fā)上,熱力難當。窗臺上窸窸窣窣的響,我看著《中國地》;從窗口涌進的空氣好像有點雨的氣息,凝神捕捉,又好像什么也沒有,我看著《中國地》;中間插播廣告,我起身走動,樓外東南西北角不時有咚咚的聲音,身后間歇地有輕風來襲,房間的空氣好像溫柔了些許,又一集《中國地》開始了,我坐下來,入神地看著;嚓嚓嚓,窗簾一邊飛舞一邊作響,我條件反射地從沙發(fā)上彈起,兩片窗簾飛揚著,簾圈在窗桿上飛快地滑動,“起風了。”我的驚呼讓老公從睡夢中驚醒,我把沙窗拉開,不想讓它細密的格子減低了風速。
站在窗前,黑黢黢的天空不時有閃電把夜幕扯破,隱隱的雷聲從深遠處傳來,長風挾持著零稀的雨從天際而來,向?qū)挸ǖ拇翱谥睋涠鴣?,咕咚咕咚,“小沙彌”被長勁的風裹挾著從茶幾上一頭栽了下來,在木地板上一連打了十幾個滾,然后臥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我一個人笑出了聲,這“小沙彌”在我家靜坐了兩年了,沒人理它,它也不擾民的,很有定力,今天竟然一掃斯文地在地板上打起滾來,看它不能起身的狼狽,我上前把它拾起,把它又放在茶幾上,讓它繼續(xù)打坐。呼呼呼。。。。。那風竟然得意地哼著歌,黃色的窗簾被長風掀起,它的一長角把我的頭包裹起來,然后又很快地撒開它的手腳回歸到墻跟很溫順地站著。我想:這夏天的太陽熱情四溢,沒想到這夏風也是精力充沛得很。呼呼呼。。。。。啦啦啦。。。。。。。唰唰唰。。。。。紙巾盒在地板上飛奔,書緊跟其后,書頁被長勁的風翻得嘩啦啦地響,小沙彌再次在地板上翻筋斗,嚓嚓嚓,不知哪個角落的鈣粉成小團地掉落。我沒起身關窗,這風力如果過江一定能掀起千尺浪,入竹一定能使萬桿斜吧,這么大的風,一定能帶來一場暴風雨吧,我獨自揣測著。站在窗前,前方的夜幕被肺網(wǎng)似的閃電撕得成條成片的,可就是沒雷鳴,沒雨層來赤壁。漸漸地,漸漸地,風好似疲憊了似的,腳步慢了下來,慢了下來,然后在倏忽間消失了,了無蹤跡,好像它從來就不曾來過似的。只有地板上的一片狼藉在告訴我:長風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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