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紅顏憔悴
你朦朧的愛像水晶，出現(xiàn)在我12歲的夢里。寂然，如若注定與你相遇、相識、相愛卻不能相守。那又何苦讓你我遇到，然后看一張年輕的臉如何幻化滄桑。
開始…
我愛過楊子，你知道的。在我們離家下鄉(xiāng)讀書的第一年，12歲。盛夏，辦完住宿手續(xù)我們就要在學(xué)校這個寵大的集體中獨立生活了。嬌情的家長們不斷的打來電話，傳達室哭聲一片。多半是那些白嫩的小女孩兒，你很特別一個大男生哭得也梨花帶雨的，你旁邊的楊子也很特別，哪怕哭不出來也該有幾分難過，他倒好，只顧張牙五爪的調(diào)皮。背景離鄉(xiāng)終歸是苦的，那個夏日的陽光于我何嘗不是格外的刺眼。
五年級，我們剛剛學(xué)著解方程、造句子、編作文。一臉的天真爛漫，和你同桌后我才發(fā)現(xiàn)，你長的也挺好看的。白白的皮膚，端正的五官，一臉秀氣。分明一副女子的臉，怪不得總是哭哭啼啼。要不是因為楊子，我大概一天也懶的和你說一句話。我本以為他就是痞子，只會倒亂的那種男生。直到老師在講臺一字一頓的宣布他的成績是全班第一名時，我的震撼。我想，就是從那一刻開始，我不知道帶著崇拜、欣賞還是喜歡的想靠近他。在我心里，那些拔尖的男生大都老實巴交的樣子外配一副厚厚的眼鏡。楊子不一樣，他長的很靈光，大眼睛一臉玩世不龔。楊子果然是愛玩的，時常過來和我逗樂，可當(dāng)我熱烈回應(yīng)他的時候，他已不再頻繁的尋我玩耍，我沒想過因著楊子我對你愛烏及烏的關(guān)注會引來他的誤會。偶爾我抬頭正逢上他看過來的目光，我剛想說句什么，他卻躲開了，我這才拿開你遞給我的筆芯或一張好笑的漫畫圖。他……分明吃醋了。
接下來我眼睜睜看著楊子身邊圍繞的小女生越來越多，心里真不是滋味。最可氣的是那次考試我扔給他的求救信號到散場都沒有得到回復(fù)，我很生氣路去和他理論，那一臉的漠然差點給我氣哭了，我憤憤的背影看不到他欲言又止的口形，那時我哪懂得世上真有這樣一種人用這樣的方試考驗一份不確定的情感，證明自己的重要。可是楊子當(dāng)時的我太懵懂，是與非無法那么復(fù)雜的區(qū)分，我當(dāng)真以為他不再喜歡笨笨的我了，畢竟他近日的新歡小倩和淑蘭個個與我有過而無不及，我不再充他笑了，我那么高傲，一笑便是輸了，我才不承認我決不承認，于是我們那短暫的默契就真的結(jié)束了，課上課下，擦過肩，裝作不認識。
離我最近的你，也扮過幾次信差傳得都是我和楊子之間一些決絕的言詞，自然也得不到感激。阿芳是我新認識的朋友，本來一張漂亮的臉毀在了嘴角那塊胎記，不過終歸還算標(biāo)致，分班后，她依然時常來看我，卻總刻意打聽你，問你和哪個女孩兒走的最近，我說當(dāng)然是我啊，我們是同桌，我想當(dāng)時的我真的是太笨了，竟看不懂她眼里滿滿的羨慕。原來蘿卜青菜各有所愛，果真也有女生鐘意你這樣的小白臉。若早知道后來……我該當(dāng)倍加珍惜那份親近。再分桌你我緣盡。(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一年級的小偷，2年級的賊，3年級的小妞沒人追，4年級的帥哥一大堆，5年級的情書滿天飛，6年級的鴛鴦成雙對。記得這段順口溜嗎？在校內(nèi)廣為流傳，我們順應(yīng)時代的潮流，你追我趕、呼天嗆地，在一片混亂中抓住了誰便以為遇見了愛情。然后楊子最終選擇了淑蘭，你卻愛上了我的閨密靜兒，我身后也是追隨者一個接一個，好像不甘示弱。這次換我扮演信差在你們之間來來回回，原本云淡風(fēng)輕，不曾想日久生情會在這么不恰當(dāng)?shù)臅r候出現(xiàn)，我喜歡你的兄弟，你又看上我的姐妹，兜了一大圈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們心心念念的是彼此。收到你的悄悄話那一刻，你我之間所有的自然嘎然而止。在這個鬧哄哄的集體很快被看出端倪，然后流言蜚語不斷，就算靜兒平靜的說“你們更合適”就算楊子依舊冷漠，我還是選擇了逃避，事情越來越亂了我有些理不清，還是做試卷比較容易，再難的應(yīng)用題多聽幾遍總會懂的。我靜靜的等待畢業(yè)小考，也許考進縣城走到那個離大山更近的地方才是當(dāng)務(wù)之急。就像老師說的現(xiàn)在談這個——太早了
后來……
楊子和淑蘭還是分手了，這兩個門門百分的三好學(xué)生，多般配。聽說是為楊子的一首詩暗藏玄機，前三句的首字拼出一個人的名字——劉一一。對，是我。原來……我們真的相惜過。我哭了，親愛的楊子為什么你的愛姍姍來遲，來不及了，因為……我已經(jīng)不再愛你了。淑蘭恨上了我，明諷暗機的。我假裝事不關(guān)已，卻分明總低著頭走路。真是粉刺，原本想要更靠近的兩個人，卻巴巴的越拉越遠。迎著走來卻不敢看對方一眼，畢業(yè)留言本上他道：“兩年相識，你我早已相知。唯念好友一一，友心中總有牽掛”。這是我收到他的最后一行字。
畢業(yè)了，我和你終究未能牽手。假期在奶奶的葬禮上，我看到你身邊立著一個女孩兒，笑靨如花。那不是秀婷嗎，和我家一墻之隔一起長大的秀婷。你們……真是個新鮮的人物。
你說———我們還可以嗎？
我沒有收到城里的入學(xué)通知書，隨便去了個不起眼的小鎮(zhèn)上中學(xué)。阿芳也來了，帶著她紫紅色的胎記。偶爾收到幾封靜寄來的信，惦念我胖了瘦了，美了丑了。還是友情比較好經(jīng)營。我拒絕做班干部，日子過的平靜如水，課上課下只和阿芳追逐打鬧。難免收到幾封情書，都被我拍在了班主任的桌子上，真的，我連一封拒絕信都懶的回復(fù)了。然后我的抽屜干凈多了，就這樣過完了我中學(xué)的二分之一。
2006年，大雪，你在我家巷口踱步，很高很瘦一襲黑一個人。
“你……是寂然嗎”？
“噢，一一，好久不見”
“嗯，來找秀婷嗎？我……幫你喊她出來吧”
“不，不找她，不找她”“怎么？你們吵架了”？
“一一，你是當(dāng)慣信差這角色了吧，我們分手了”
“啊，噢”
“你都不問為什么嗎，為什么我們分手了我還出現(xiàn)在這里？還有我寫給你的信你怎么沒回復(fù)呢”？
“信，你記錯了或是寄錯了吧，我從來沒收到過”
“那么，拋去過去不記，我們還可以嗎”？
當(dāng)然可以寂然，你可知和你分開的這兩年，我有多想你。我放不下你，以至于看不見全世界。我一直懷念當(dāng)年的眼神交繪，我一直相信當(dāng)年我們都懷著感情，可若當(dāng)真如此，你怎會一天也不愿等就奔向了秀婷，你若不愛她，為何追隨她到了她的中學(xué)，你若真愛她，又為何為分手了？我想不通一切，也不想想了。我只知道這二年我的煎熬，阿芳對你的情隨著時間早已愛恨全消，而我卻越發(fā)彌足深陷。我期待你回到我身邊，我不管這會傷害到誰，靜兒，楊子或是其他什么人，我管不了那么多，寂然，我愛你。這就夠了
于是，春暖花開了。你常常埋伏在我家屋后的小樹林，在幾近干枯的樹干上，用石子刻著我們的名字，代表永恒。我假裝擔(dān)心的說“人家都說女人比男人老的要快，我比你還大幾個月呢，到時候你變心了怎么辦”？“瞎說，那是他們本身感情就有問題，人家小龍女比楊過不大的更多”。我咯咯的笑，在一片枝干搖曳中。
那些幸福的鏡頭……那么倉促
1、“寂然，寂然要開學(xué)了，我想你了可怎么辦”？
“我會給你寫信的，笨笨”
“噢，不許再寄錯了哦”
“知道啦、知道啦”
2、“寂然，寂然要放假了，你幾時來”
“那還用說，當(dāng)然是天天去”
“啊，那功課什么時候做”？
“夜里啊，白天都留給你”
“少來啦，不過……等你啊”
3、“哇，這是什么情況”？
“我媽出門了，讓我照顧寂風(fēng)，可我想見你，就帶他來了，反正遲早也是一家人”
“暈，不是吧，你要我?guī)?a target="_blank">孩子”？
“對啊，提前練個手嘛，你又沒有弟弟，妹妹，將來帶咱們兒子自然要有點經(jīng)驗”
“死寂然，你今天真的很貧哎，我有說要嫁給你嗎”
“啊，你不愿意啊，那我只好孤老終身了”
“哧，好啦，那我就可憐可憐你，委屈一下嫁給你吧”
一時間空氣有些凝重，你緊緊的握著我的肩“一一，給我五年，等我們到了法定年齡，我要你做我的新娘”我不言語，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你的吻，碎碎的，甜甜的。
2007年盛夏，我家巷口，秀婷披肩的長發(fā)。我椅著屋后那棵老樹看著你們甜蜜再現(xiàn)。你揚唇一笑，轉(zhuǎn)身離去。而我，泣不成聲。
真相
那日我把你擋在門外不見你，是因為我生病了，由于我的大意原本只有幾個痘痘的臉因為淋了場大雨感染，起了很多暗瘡幾近毀容，我悶在家里用藥敷了兩周，你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我不能讓你看到這么丑的我，只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你憤然轉(zhuǎn)身后就真的帶走了你的心。我之后打電話是想向你解釋的，而你連這樣一個機會也不給我。
因為秀婷回頭了，你也跟著義無反顧，我正好給了你一個臺階。這……才是真相吧。原來在你的青春里，我一直都只是個配角，想要在主角不在的時候加兩場戲分，導(dǎo)演卻說，劇本是早就寫好了的。然后認命，各自生活。
五年后……
2012年的同學(xué)聚會上，人潮洶涌。淑蘭考上了保定大學(xué)，誰不知那是楊子工作的城市。靜兒坐在我邊上給我剝鵪鶉蛋，一顆又一顆。秀婷一家都遷去了北京，沒有回來，阿芳嫁到了天津說女兒太小，一時回不來。飯桌上和我相關(guān)的人還真是少，人流推來擠去，不知怎么就把你推到了我的側(cè)邊，入座，談笑風(fēng)聲。45度的二鍋頭，我一杯一杯的敬，很快便暈暈的。我給每一個人夾菜，都是青菜，放到你碗里的卻是一塊肉。
寂然，你還是那么瘦。小燕兒做的飯菜不夠可口嗎？她一定是有了兒子之后忽略了你。你風(fēng)流成性，究竟是怎樣一個女子，讓你肯為他停下來，白頭偕老。起初我不懂，你們遇見那年，是我們相識的第七個年頭，你們的至死不渝是怎樣越過了我的款款深情。隨著長大，我明白了，小燕兒只是在對的時間遇到了玩累了的你，當(dāng)然她也付出了不少代價，為了你，她服過毒，死纏爛打，不惜與父母決裂也誓死相隨，她的愛，干凈的，單純的在遇見你之后完完整整的掏空了。而我和你，縱然曾深愛著，可是中間隔著過楊子，橫著過靜兒和秀婷。不管我們怎么遺忘，都無法抹去曾經(jīng)一樁樁矛盾和誤會?；蛘咭痪淠晟佥p狂便可以為當(dāng)初一切埋單，可是“忘”亡心呢，談何容易。
五年來，我流浪過許多城市，然，不管到哪個城市，都不曾忘記你。你在我的記憶里，鮮活地陪我長大。即使在我想起你時，只記得你模糊的輪廓隱約的印象，可是只這些，就讓我失去了愛別人的力氣。于是，我只能守著我們的記憶，和記憶里殘存的你的身影，一邊哭，一邊笑，一邊懷念。可是寂然，你知道等待一個人的感覺么？
那么疲憊，那么無可奈何，累到隨時都有可能放棄，卻又在每一個哭泣的關(guān)頭舍不得放棄?！褪菓阎@樣忐忑的心情往前走著，不知不覺，就等過了我整個青春。然后會發(fā)覺，你喜不喜歡我，會不會來，原來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
這份感情，已經(jīng)白發(fā)蒼蒼。
我在結(jié)霜的窗前點燃一支煙，身子搖搖欲墜。你原本可以置之不理，熄火后總會有人拖我淡出這個鏡頭。你不該將我伏上背，走開。任我吐出所有的委屈和秘密。
耳朵背著我收集你的點點滴滴，所以我知道，初中畢業(yè)后，你去了北京打工，和秀婷的感情隨著時間不了了之了，期間你還曾又找過靜兒，2009年正式帶女友回家，來自另一座城的一個清秀的女子，隨后結(jié)婚在我們五年之約的第四年，你娶了別人。我沒有收到請柬，但我還是知道了，楊子說“我希望你痛定思痛，學(xué)著死心”。我是真的死心了，但我還是沒有選擇楊子，就算沒有你。就如你，就算沒有秀婷，你也不會選擇我，我們都是這樣決絕。
我上了個女子中專，無聊時和楊子有一句沒一句的聯(lián)系著。他說他一直愛我，只愛我。我卻一點感覺都沒有了，難道當(dāng)初種種，真的只是錯覺？那么你為何這樣根深蒂固。畢業(yè)后我四處流浪，還曾經(jīng)有過一個孩子，是我無數(shù)個放縱夜晚的一次例外，發(fā)現(xiàn)后，我便讓他化為了醫(yī)院里的一灘血水。而后聽說，你喜得貴子。我在KTV吐的七葷八素，反復(fù)唱satr那首“我的心好冷”不眠不休。
楊子放棄了我，淑蘭不離不棄的追他到保定，終成佳話。我在微博發(fā)言“我愛的人選擇了他愛的人，愛我的人選擇了愛他的人，看多么完美的結(jié)局，這場故事里就好像誰都沒有受到傷害一樣”被路過者爭相呼應(yīng)。
我倒在你懷里，滔滔不絕的哭訴著，你的吻重重的落在了我的唇，瘋狂的，罪惡的。我說“我把你的一生都給了小燕兒，我只要這一夜，過份嗎”后來……就真的有后來了，就算明知你于我，是個如此薄情的男子?？墒沁@又怎么樣呢，對現(xiàn)在的我來說，不管是施舍還是憐憫我都會接受。只是，我不明白，我是怎么從你的舊情人變成了第三者的？
你說，其實2009年末，你曾在我家巷口徘徊數(shù)次，想問我愿不愿意隨你走，可惜好友丁宜在我之前發(fā)現(xiàn)了你，說我在中專生活平靜，成績優(yōu)良。所以你走了，為了我的前程。所以隨后映在我眼簾里的，是你狹長的背影，一如當(dāng)年。就這么錯過了，其實寂然，來沒及告訴你，倘若你開口，我一定會答應(yīng)你，為你，我可以犧牲的何止學(xué)業(yè)。你只知道小燕兒為你服過毒，卻不知我的飛蛾撲火同樣堅決。2007年火車軌道上急馳而過的火車也差點將我撞向天國，丁宜救了我，她說不值得。當(dāng)時的你正牽著秀婷的手走過一條又一條街。真相總是這么讓人心疼。
十年了，我再次看到你的眼汪洋一片。而此時，你能給的，也只剩下這燦爛一夜。接著，你繼續(xù)家庭美滿，我繼續(xù)滄海漂泊。不久我在紅袖上認識了楊千紫，看到她寫的三個七年，瞬間我淚如泉涌，為我，為她，為我們共同的心情。我二十一歲了，有三個七年。七年用來成長，七年用來等待，七年用來蹉跎。然后寂然來了，耗盡了我一生的愛。心已經(jīng)千瘡百孔，蒼老到只能妥協(xié)哀求。
最近，我空間那個名為“不曾忘記”的網(wǎng)友身份越來越明朗，他每天都會發(fā)布一條心情為“親愛的，要快樂，要幸?！?。是…寂然，除了你還會有誰呢，除了這些，你又還能做什么，這個在我的好友列表里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了，原來寂然你一直都在默默的關(guān)注我，以陌生人的身份?？墒牵湃?，我和你，到現(xiàn)在，都沒有變成我們，該如何幸福？
現(xiàn)在想來，年少時給你做信差那段時光才是我人生中最開心的，沒有補償，沒有罪惡，那么自然。不過寂然，你放心，我還是會努力生活。好好找一個人共度余生，到時候，我一定會遞給你一張精致的請柬，讓你安心?；蛟S經(jīng)年后，我們會偶遇在一家促銷超市，你抱著一顆大白菜，我提著一瓶老醬油，你淺笑著向我走來道聲“好久不見”，彼時，我定當(dāng)不哭不鬧，和你寒暄，只是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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