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閑話》
【一】
清明雨,清明雨,打濕了泥土,打濕了腳步。
離家日久,心里頗為想念。
煙花三月,她是否依舊草長鶯飛,紅杏滿枝,彩蝶輕舞……
清明時節(jié),我們這里雖說是南方,但卻只是入春而已。季節(jié)的熒幕里,冬的冰霜正在退出,久蟄的雨來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清明的雨是春風(fēng)化的,從九天之上輕柔地飄向山間,點染在草尖,葉上,花邊。如仙子般圣潔,卻又不失溫婉。清風(fēng)徐來,滿山盡是一幅動態(tài)的水墨畫。
屋子是對著山谷的。開門,抬眼,便是一簾幽景。如錢鐘書先生所說:春天是該鑲在窗子里的,好比畫配了框子。不要茶,不要酒,只倒一杯清晨煮開的水。靜躺在搖椅里,也把化雨的春風(fēng)引進(jìn)屋里。輕啜一小口水,細(xì)聽檐雨滴滴嗒嗒,漫看屋外一片空朦。心靈也越覺空明、寧靜。將回憶灌滿,思緒也變得潮潮潤潤,從腳底延向山的那方。
忍不住,帶著閑悅的心情在輕柔的雨里禺禺獨行。帶著傘,卻不想打開,覺得不撐傘比撐著傘更有情調(diào)。仰起頭,聽風(fēng)吹過耳畔,任雨染濕發(fā)間,眉稍。讓年輕的肌膚接受春雨的洗禮,在詩意里與雨融合,化開。什么都想或是什么都不想……
【二】
山茶花
霧里看花人不見。
庭前的山茶花很早就開了。也許是我的心境不夠吧,每次清風(fēng)拂過,卻聞不出它的味道,只有湊近了才能嗅到一絲絲若有若無的淡香中略澀的清雅味兒。
山茶花是我見過開得最熱烈,奔放的花。一抹抹嬌艷紅點綴在墨綠的葉間,如爭雄的女子,傲骨,剛烈。郭沫若曾有詩贊道:“茶花一樹早桃紅,百朵彤云嘯傲中。驚破唐梅睜眼倦,陪襯松柏倍姿雄?!睆倪h(yuǎn)處望去,每一朵花都各得妙處,與眾葉子和諧一體,各有韻味。
山茶花又是最柔弱的,往往一陣風(fēng)吹來,便落英繽紛,滿地殘紅。每到這個時候,總會有幾個妙齡姑娘學(xué)著紅樓夢里的林黛玉。小心翼翼地拾起樹下的朵朵茶花,然后把它們壘成座花冢,或是聚成一個大大的紅心,或是鋪成只屬于夢里的文字……
又是一夜的輕風(fēng)細(xì)雨,清晨醒來,庭前的山茶花謝了,伴著雨的溫婉安然入眠。唯有幾朵耀眼的紅不知在堅持著什么,不肯離去。幾只早起的鳥兒在樹上嘰嘰喳喳,不停地叫喚。是在歌頌?zāi)菐锥錃埩舻牟杌▎??或?a target="_blank">感傷滿地的殘紅?只聽它們說:“你為什么偷聽我的歌?”
【三】
夜曲
一只魚燭的淡光。
山里有兩座墳,一個屬于奶奶,一個是爺爺?shù)?,爺爺是幾年前搬進(jìn)去的。在這之前,每個夜晚,奶奶的墳頭總會升起一團(tuán)幽幽的綠光,隨著風(fēng)在墳前飄來飄去。
“那是鬼火!”
“不!”
“真的,我們老師說的!”
“你們錯了,那是你的奶奶,她在向我打招呼呢!”
清明了,每次山茶花謝后,爺爺總是會帶上我,把花片片拾起,裝進(jìn)竹簍。說這些山茶花是奶奶和爺爺親手種的,他要把這些茶花鋪滿墳頭,說奶奶會喜歡的。
今晚只有我和小妹。下著雨,夜微涼。
“下雨天,那團(tuán)綠光終是不出現(xiàn)了。”
“不是因為下雨!”
“那是為什么?”
“因為爺爺去了哪里!”
我搖頭不語,在心里說:“因為,夜也有她的溫柔!”
【四】
你若安好
此去經(jīng)年,春依舊,人空瘦。
山茶花依舊花落花復(fù)開,清明的雨依舊下著。
千年之后,一切如初,卻是少了如吾閑人……
首發(fā)散文網(wǎng):http://www.277762.cc/subject/4128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