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漫步
晚飯后,和他一起到海邊漫步。
廣場上,休閑的氣息非常濃厚。顛球的、踢毽子的、打羽毛球的,每個燈影下面都集結(jié)著三五堆。伴著舞場那邊濃郁的域外風(fēng)格的音樂,我倆沿著海邊,一路走去。
蒙古族歌手渾厚而沙啞的聲音,在空寂的海面上回蕩著,仿佛激蕩著空靈的心。料峭的寒風(fēng)吹過,我離他更近些,我冰涼的手在他的口袋里被溫暖掌握著,感受著相依相伴的溫馨。心中感慨,明年孩子高考之后,我們可能會這樣一直走下去嗎?就剩下我們兩人的日子一天天就這樣度過?我們怎樣打發(fā)這日日的寂寞?
前面有個大約三歲的小男孩,一蹦一跳地跟著看起來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年輕的奶奶,一邊聊天一邊走著。“奶奶,我可以在水面上跳舞?!毙∧泻⒅刚咭焕艘焕擞窟^的海面說。奶奶逗著可愛的孫子:“真的嗎?”“真的?!薄澳俏铱梢纯矗纯茨阍鯓犹?,看看你是不是個小騙子。”“我不是小騙子,我真的能跳?!毙∧泻⒖炫軒撞剑谇懊媾友?,伴著音樂的節(jié)奏,伸拳弄腿,可愛極了。
我一下子想到哥哥自從添了孫女之后,極少外出,稍有小空,也要回家抱抱孩子,享受含飴弄孫的快樂。有時看看哥哥那沉醉的眼神,我真是羨慕嫉妒。我對他說:“我有點理解老人為什么隔代親,為什么視孫如己出了?!?/p>
“你覺得是怎樣的?”(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等我們的孩子都不在眼前,我們該是多么的寂寞。孩子天真的笑臉,純真的話語,是多大的安慰啊?!蔽矣挠牡卣f,仿佛看到了幾年之后的空虛和寂寞。他半天沒說話,任我自己在自我的思想中癡情地“陶醉”。
“唉,”他輕輕地嘆息一聲,“我覺得不是這樣的?!?/p>
“哦?為什么?”
“愿意和小孩子呆在一起的原因,更主要的是,小孩子說話不會給我們?nèi)魏蔚膲毫Γ粫屛覀內(nèi)ベM心思;做事也是看著我們的意愿,按照我們的意愿去做啊?!?/p>
我一下子陷入沉思。
本想學(xué)著郭德綱的語調(diào)調(diào)侃一下:“大師兄說的對呀!”卻被這個沉重的話題壓住喉頭。
是呀,我從沒有往這個層面上想過。這大概是因為他在職場的壓力山大,看透了那些貪官污吏的丑惡嘴臉,厭惡透了他們的裝腔作勢、虛張聲勢、弄虛作假、假戲真做、故作姿態(tài)、阿諛奉承、諂上媚上……因而才有感而發(fā)。
是呀,我們又何嘗不是如此,大家又何嘗不是如此!我們什么時候可以敞開心扉,找三五知己,聊個海闊天空?
畏懼時時懸在頭頂,像是一顆隨時可以爆炸的東西整日盤桓在我們的周圍。不敢?或是不愿?
曾經(jīng)抗?fàn)庍^。在年輕的時候。但是我的責(zé)任感、使命感還有我張揚的個性,換得的是什么?是十幾年的雪藏,是十幾年的所謂“養(yǎng)精蓄銳”,還會蓄勢待發(fā)嗎?“馮唐易老”,廉頗的雄風(fēng)依舊,卻擋不住佞臣“尚能飯否”的委婉否定。
在不惑之年,竟被抑郁癥折磨得身心支離破碎。他也在擔(dān)憂焦慮中白發(fā)蒼蒼,心中不免愧疚難當(dāng)。
不敢?或是不愿?
漲潮了,海水伴著海風(fēng)一浪一浪拼命地向前涌去,然后狠狠地摔在防護堤上,白色的浪花向海面回旋,在月光的照耀下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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