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紡車情

悠悠紡車情
網(wǎng)絡(luò)圖片/文/薛運明
“星兒閃閃綴夜空,月兒彎彎掛山頂,老房東半夜三更來查鋪,手兒里捧著一盞...手捧著一盞燈!”我輕輕哼著著名歌唱家馬玉濤演唱的這首《老房東查鋪》。哼著唱著進入了夢鄉(xiāng)。
沮漳河環(huán)繞著寧靜的小鄉(xiāng)村,夜色中,河邊一間小小的茅草房里,傳出那只紅冠子公雞的叫聲,拉開了拂曉的序幕。天就要亮了。
睡夢中,熟悉的“吱吱呀呀”地響聲,驚醒了我,睜開眼睛,屋里那盞昏暗的煤油燈下,母親坐在那輛老掉牙的紡車前,一手搖著紡車把兒,一手起伏地拉著手中的棉花條,紡車的線亭子隨著車兒搖動,快速地旋轉(zhuǎn)繞著線兒,漸漸一圈圈地變成一個個絮砣兒。一根根棉條隨著紡車的旋轉(zhuǎn),母親的起伏,變戲法似地一會兒,就變成細細的線兒纏在那根高速旋轉(zhuǎn)的精致的線亭兒上。母親嫻熟地拿著一根根棉條兒,巧手連上剩下的尾棉,一根接一根隨手中線條前俯后仰,連綿不斷。
夜深了,母親眨了眨渾濁地眼睛,揉揉疲憊地眼睛,環(huán)顧著睡在床上的兒女們,看著我動了下,隨即起身輕輕來到床前,給我們幾姊妹掖了掖蹬亂的被子,又坐在紡車面前,繼續(xù)搖動起那小小的紡車。(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突然車子停止了旋轉(zhuǎn),母親驚詫地抬起頭,“媽,天要亮了,您明早還要上工”。我爬起來,拽住了旋轉(zhuǎn)的紡車。“好好,我不紡了,睡吧”!母親站起來,捶了捶腰背,收拾起地上的棉籮。我爬上了床,然而,母親又坐回紡車前,看著我說:“還有幾根棉條,我把它紡?fù)臧?,明天紡車要還給人家”。
線兒悠悠,亭子飛旋。長長地線兒滲透出母親的心血,連著兒女們穿著上新衣的歡樂,連著一家人的幸福。連著母親對兒女的綿綿深情!
每當秋季到來,生產(chǎn)隊每家每戶分了些自留棉,母親就不分晝夜給我們紡織冬天一家人的衣裳。趕制過年穿的新鞋襪。
多年來,這份母愛總是瑩繞在我的心頭:
我的母親出身于一個江口富商家庭,久負盛名的“鄧福昌”槽坊,曾與“謙泰吉”齊名〈江口鎮(zhèn)志曾有記載〉,也算是大家閨秀。
父親則是一小勤行出身,做著麻花.油果子生意。俗稱“薛麻花子鋪”。母親陰差陽錯地嫁到了這家小小的麻花子鋪。這在當時也算下嫁。門不當,戶不對。后來我到襄樊去問了我當年健在的小姨:原來,我的外公鄧福昌是江口鎮(zhèn)上有名的“鼓簽子”。京劇、楚劇、漢劇,吹拉彈唱樣樣精通。也算是江口名流,文藝界人士吧,而我父親也從小聰明,獨生子,粗通文墨,混跡于“搖班家業(yè)”里,尤其評書說的好。打“喪鼓”也是一手絕技,年紀輕輕在江口也是展露頭角。又會一手炸“油果子,麻花”手藝,估計女兒到這戶人家,應(yīng)該也能過日子吧!外公看上了父親。
聽外婆說,我母親年輕時是個大美人,身材修長,一把長長的大辮子,父親個兒不高,〈我們兩弟兄同母身形〉說母親下嫁也名副其實。父親就一張油嘴,能說會道,加上炸油果子,通常滿身是油,因而也不為過。
紡車仍在旋轉(zhuǎn),東方已泛起紅紅的光亮,農(nóng)家已有人起床,母親站起,撐了個懶腰,打了個呵欠,呼出一口長氣,收拾起地下的棉籮,把伴著她熬更守夜的紡車挪到旁邊。然后挽起籮筐的一團團棉線,嘴里念叨“幾姊妹的棉衣有著落了”。
母親看著床面前的兒女們,一切辛勞拋在腦后,舒心地笑了!
門外傳來隊長大喉嚨品佬的喊聲:“上工了,上工了”!
母親扛著鋤頭,迎著初升的太陽,隨著社員們,走向田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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