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說
難說
但見那,沾嬉皮士范兒瘸子的電動代步車在紅信號前,于眼花繚亂中麻利地來了個原地大掉頭。一百
八十度的,以法拉利之氣勢急速的由路東停靠在了路西的馬路牙子邊兒上。路西,是地鐵的出入口。這爺
們是以拉腳謀生的,地鐵口自然是他謀生的絕佳去處。其靠此來自謀飯碗,我見到的少說也有三年了。喻
以法拉利的迅猛,乃調侃也。不過,這下車離不開拐杖的殘疾人還真是個恨鐵不成鋼的主兒。方才,他指
定是把電門一點兒也不留地踩進了電瓶里。猛得嚇人/ 大有,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范兒。(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能好奇這瘸爺們兒,主要是因他掛在代步車前臉兩邊的兩面三色小旗兒;臟得、爛得,已不好辨認是
哪一家的了,他卻一直地掛著。許是“武大郎玩夜貓子”的各有追求吧/ 次是,這爺們兒天不怕地不怕的
謀生風格;初相識,就是在三年前的一個大雪紛飛日子。仍是他開著電動代步車于此燈崗前,一個原地一
百八十度的急轉調頭,險些就要了俺的小命兒。與之理論,竟橫得很。以“以拐賣拐”的口吻告訴:“愛
咋咋地。不是沒撞上嗎?”再次是,本來就是一個依靠拄拐才能走路的殘疾人,居然,還真有不少不拄拐
的敢坐他開的代步車。那車,實在是一輛不敢恭維的代步車了。不談,車齡手續(xù)和年檢保險,僅從外觀就
足夠令人想起《夜行記》里的那輛除了鈴不響剩下哪都響的自行車了。
別看是殘疾人,這爺們兒腿缺心卻不缺。常年留著帶波浪的披肩長發(fā),圓臉的兩鬢還特意地蓄起了大
絡腮胡子??瓷先ィ钟行坌缘牟豢梢皇绖艃?。可能是為了求得生意上的紅火,總見他穿一件橘紅體恤
。時不時的,還要在大腦袋瓜子上配帶一根紅發(fā)帶呢。
一個拄拐的,能成年累月的借皇城邊兒的光來坐地發(fā)財,定是個“坐地炮”也。還一定不是如俺一樣
一般般的坐地炮,還絕對是一個極不一般的坐地炮。俺心思:兩個坐地炮間的差距在于俺差了一把傘。若
其也沒有傘地支撐,何以能經(jīng)歷那么多年、那么多回,史上最嚴的橫掃而安然無恙乎?再借個膽兒,他也
是不敢在電子眼前天頂天的來上演雙黃線下的就地“大周旋”的。
“朝中有人好做官”。這僅是一句常態(tài)下毫無新意的“老掉牙”而已。用作仕道不差,用作使一條半
腿開代步車拉腳則有差。若改成“朝中有人好周旋”就順理成章多了。俗話說:“沒有彎彎肚子的不敢吞
鐮刀頭。”可一旦有了彎彎肚子,那就直管放開膽兒去吞鐮刀頭好了。越雙黃線掉頭算得了什么?連個狗
屁也算不上呀/ 真的。這多年來,這爺們兒到底偏得了多少的額外,天知。然其一天天的拉活不排隊、拉
活隨意喊價,未見還有并列。
好可憐/ 那二十來號,相貌堂堂身高馬大利手利腳,開著新電動拉腳的大老爺們竟沒有一個能出手去
“直拐”的。那么,史上一切的“打掉牙”就好下咽得多了。竊以為。
隔著順城街,見他拄拐依車而立。望,一只手高擎“兩元一位”的腥紅大字;聽,一聲聲“兩元一位
”的沙啞吆喝。于俺心的最底層苦笑出來一篇從“兩元一位”中悟得的《難說》。難說者一言難盡也;難
說者“剪不斷理還亂也”也;難說者“說不清道不明”也;難說者言不能直陳意不能直達也;難說者度命
之艱難之無奈也。
難在哪兒?難在,缺胳膊少腿的人需開代步車去混社會之困難不敢想也;難在,從開“摩的”到開“
電動”三十年自謀飯碗之難言磨難也;難在,掏出“兩元錢”者其得來兩元錢之多少艱難也;難在,史上
最嚴了數(shù)十年,依舊的還固守著史上最嚴也。早上,一伙管事的剛給聚集在地鐵口拉腳的攆光,屁大會兒
工夫,如永遠趕不跑狗屎上的蒼蠅似的便又堆了起來。
具體多難,唯有自知。既都是一個“難”字,俺能不難?俺之難在《難說》也。為鞋不合腳的難評也
;為螺釘螺母不配套的難論也;為月亮還是那顆月亮的難盡也。六度空間為難窒息,花季月月欲不夭折亦
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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