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上的故鄉(xiāng)

作者:武俊祥
我的故鄉(xiāng)在陜北黃土高原上,那里有一座座山連山、山對山、山外山的高大山巒,也有一條馳名中外的大河——中華民族的母親河黃河,更有中國革命的紅色圣都——延安。
故鄉(xiāng)的高原上挺立著一棵棵剛直的的鉆天楊,好像根本就不服氣層巒疊嶂的山峰,它們火炬般高擎在每一座山頂上,和著凌冽的西北風(fēng)向世界呼喊——我們家的土窯洞冬暖夏涼,貧瘠和干旱只能一次次地催促我向下伸展根系、向上擴(kuò)大視野!
臺灣著名女詩人席慕蓉輾轉(zhuǎn)漂泊后定居于海峽彼岸。盡管一彎淺淺的海峽,但令一位女詩人無法在現(xiàn)實面前逾越這一道屏障,只能以游子的身份來訪問祖先的棲息地——蒙古高原;只能把思念的情緒訴諸于筆端,寫下了思念與悲傷的嘆歌——《父親的草原母親的河》。
“雖然已經(jīng)不能用母語來訴說,請接納我的悲傷我的歡樂,我也是高原的孩子啊,心里有一首歌,歌中有我父親的草原母親的河。”
高原的血液賦予了詩人豐沛的才情,一首首贊歌累積成一座座文學(xué)的高山,構(gòu)成了中華文明的文化高地。(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我是十分幸運的,和祖輩們一樣,都出生在高原的土窯洞里。從幼兒時邁出人生的第一步起,腳踩著黃土地、面對著大山溝,頭頂上只露出“巴掌大的一片天”。生活在這樣的世界里,讓我在本能中滋生了要向上、要走出去的一味思想——我是陜北高原上的一棵鉆天楊!我要瞭望那山外面更大的世界!
生長在海邊的人們和生長在高原上的人們一樣——生活的意義都是為了追求富足——富足后的夢里至少有故鄉(xiāng)可追。
《大海啊,故鄉(xiāng)》——故鄉(xiāng)啊,大海!每一個中國人都有他自己心目中的大?!獙τ诔D曷镁佑诤M獾挠巫觼碚f,在祖國廣袤的土地上,無論高山,亦無論大海,它們都是自己心中熱戀的故鄉(xiāng)。
我家鄉(xiāng)的高原上有一淖亮汪汪的清水——神湖。神湖,實名叫紅堿淖,地處陜北神木爾林兔草原,北與內(nèi)蒙古鄂爾多斯大草原相連,西接茫茫的毛烏素大沙漠。沙海清泉在陜西最大,是中國一絕。她那神秘的“昭君淚”,以及“七河注一淖”的凄美傳說,令多少中外游客或驅(qū)車前往,或駐足流連。
每當(dāng)夕陽西沉的時候,那一抹天邊燃燒的紅霞令人無法分得清是神湖在天上,還是天空在湖里!
我多想化成一只湖邊的遺鷗,等待著天南海北的游客,用我嘹亮的歌聲來引領(lǐng)你走進(jìn)大漠無邊的神秘。
大漠里盛長沙蒿林,那是荒原上古老的盛裝。當(dāng)成杰思汗的鐵騎消逝在古道西風(fēng)的飄搖處,邊塞已不再分蒙河與漢界,到處呈是草長鶯飛、牛羊肥壯的和諧富庶畫卷。
高原上流傳著這樣一則軼事。
記者:大爺,您放羊圖了個什么?
大爺:圖了個甚?圖掙錢了哇。
記者:掙了錢又圖什么哩?
大爺:灰娃娃,圖給小子娶婆姨了哇。
記者:給小子娶婆姨又圖個甚哩?
大爺:說你灰,你真是個灰,娶婆姨不就是圖個生娃娃嘛!
記者沉默無語——高原人一代又一代地從父輩的手中接過放羊鏟,用他們的沉默和辛勞換來了建設(shè)家園的資本,并且在這個叫做“故鄉(xiāng)”的山溝溝里繁衍生息,生生不息!
“你勒在那個山勒上,哎喲喲,哎,我呀么我勒在溝,拉不上的那個拉話話,哎,招呀么招一招手?!备咴系年儽狈叛驖h承襲了愛唱民歌的基因,張口就能來兩句豪放的信天游。
春天是萬物復(fù)蘇、生命萌發(fā)的美妙時節(jié)。高原上的女人不管是上山還是進(jìn)溝,頭上都裹著一方綠格瑩瑩的花頭巾。土地上的草兒還沒有冒出來尖尖的嫩綠色,母親的頭頂上已是一片希望的綠草原!
母親上山扛一把寬鐵锨,把那率先從田埂、地頭上冒出來的野草連根鏟除掉,不至于影響到清明前后播種進(jìn)土地里的種子生長;母親進(jìn)溝里扛一把窄撅頭,把那往秋的寸把高的玉米茬一窩一窩地刨掉。
從某種意義上說女性就是母親,而母親更像是一個季節(jié)——春天的季節(jié)。她把生命的土壤報懷溫暖,孕育出一片又一片生意盎然!
故鄉(xiāng)鑲嵌在高原上,陜北賦予它生命的高度。站在這樣的時空維度,哪一個高貴的靈魂能不為自己的故鄉(xiāng)而驕傲?
我愛著你呀——高原上的故鄉(xiāng),因為你是祖國版圖上一顆熠熠生輝的明珠——哦,我的大陜北!
作者簡介:武俊祥,筆名胡楊楓淵,陜西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西北大學(xué)作家班高級研修班學(xué)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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