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我就是那風(小說)第一章朋自遠方來(8)
對于師生的關系,西西始終有自己的尺度。在實驗中學教學的時候,牛校長說:“老師要離學生3尺?!碑敃r雖然是對男老師講的,因為男老師往往有暴力傾向,其實這對所有教師都有警示,女老師也不應該與學生走的過近。近幾年教育上的是非不少,與很多老師擺不正師生位置有極大關系。西西不喜歡學生喊老師“XX哥,XX姐”,師生就是師生,雖然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說法已經(jīng)過時,但師生關系還是有一點距離比較好,距離不僅可以產(chǎn)生美,距離也讓師生互相尊重。
西西上完課,看到丈夫短信息:“龍城一中的朋友已經(jīng)到,在北操場欣賞校園風光?!蔽魑髭s忙洗了一下手,拿著手機趕往北操場。走到釣月橋便看到一行人遠遠走來,有兩位女士,幾位男士,只見阿訇指指點點充當導游,丈夫在一邊陪同。西西快步過來,與大家見面,丈夫介紹與大家認識,西西與大家握手問好。首先介紹的是龍城一中新任校長的羊校長,他是丈夫同學,擔任校長剛剛兩年,當年西西等離開時龍城一中是位女校長,已經(jīng)退休。這位羊校長身材保持不錯,穿著淺米色的風衣,帶著金邊的眼鏡,很儒雅。接下來介紹女副校長,教務處女主任,這兩位女子都很結(jié)實,只是皮膚有點干,估計同龍城的春風有關,她們均穿著深色外套,圍了絲巾,在云城這種風格一看便知是外來的游客。她們贊美西西身材好,皮膚保養(yǎng)好,果然南方的水養(yǎng)人云云,其實西西在龍城時體重與現(xiàn)在一般重,皮膚也是好的。最后介紹一眾男士,有辦公室主任、學生處主任、總務處主任、科電處主任,還有三個年級組長,這些男士都穿著夾克衫,色彩也大同小異。西西想:“男士的服裝南北大體一致,除了夾克便是西裝。窄門中學的男老師也喜歡穿夾克,唯有丈夫多年只穿休閑西服?!逼渲幸晃荒昙壗M長說:“嬸子,我與吳老師是同村的?!蓖蝗贿@么大的輩分,西西有點不好意思,忙說:“好啊,老鄉(xiāng)中的老鄉(xiāng),歡迎歡迎?!?/p>
大家邊走邊聊,經(jīng)過英雄紀念亭,看到青青的草坪,草坪邊上是櫻花林,很虛幻的粉白背景,于是有人提議在這里合影留念。羊校長站中間,左右是女士們,男士站后面,請一位路過的老師拍照。然后大家施施而行,漫漫而游,來到教工路上,阿訇指著高大的杉樹說:“你們看這種樹,北方?jīng)]有,長得特別快?!笔堑?,這些挺拔杉樹裝點的甬路是窄門中學的標志風景之一,很漂亮,于是大家再次留影。
之后來到窄門中學最最自豪的一處景點——古城墻上,看碑林。站在古城墻上望遠,頓時心曠神怡。在窄門中學的若干年里,西西不止一次到古城墻走走。大家拾級而上到了古城墻,綠樹掩映之下,碑林古樸大方,一步一景,令人贊嘆。轉(zhuǎn)了彎,前面是學校里唯一的一座小山丘,人們喜歡稱之小孤山。一是因為附近只有這么一座簡直不能稱作山的小丘,二是因為孤山有名,真的不是因為山,而是因為人,林和靖在孤山梅妻鶴子的故事聲名遠播,窄門中學這樣有文化的古城學府怎么能錯過這么好的名字。所以取了小孤山之名。小孤山原本不是山,據(jù)考證這里應該是古代顯赫家族的墓地,至今小孤山上還有石龜石馬。小孤山上竹林幽幽,除了一座小亭子,還有一株800多年的老楓樹,可惜現(xiàn)在已經(jīng)倒了。大家來到老楓樹遺址,要幾個人才能合圍的樹干部分還在,那樹冠在前年已經(jīng)轟然倒下,幸好老楓樹是在夜里瞬間倒地的,沒有傷到人也沒有目擊者。
從老楓樹倒了,西西已經(jīng)快2年未登小孤山。記得初到窄門中學,看到這棵老楓樹,西西感到莫名親切,仿佛回到了龍城一中,看到老楓樹就像回到了熟悉的家。西西曾經(jīng)寫過一篇文章表達對老楓樹的情誼等在云城日報上。全文如下:
西風吹老丹楓(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夏天,酷熱、干旱,萬物萎靡,更不幸的是窄門中學的老楓樹竟然被一陣颶風吹倒,800年的老樹走了。在窄門多年,這是最令人不堪的事情。尚記得,今年立春拜訪老楓樹的情景。
立春當日,天氣特別好,我沿著古城墻拾級而上,老楓樹便在眼前了。
小孤山占地不多,乃園中之山,但名氣不小,是窄門的福地,因為山上有棵老楓樹。按照專家的推算,這棵樹已800多年,800多年前窄門是什么景象,恐怕“爛柯人”也講不清楚,而老楓樹經(jīng)歷過。我們這些人見老楓樹如面尊長,老樹不言,自當心悟。
老楓樹的主干大約要幾個人合圍,說大約是因為老楓樹已經(jīng)被保護不能上前試過。樹的葉子早已落光,枝干蒼勁的擎在空中,如同北京天安門的華表,莊重、雍容,只是不知應和的是“望君出”還是“望君歸”,800多年的眺望,老楓樹在等誰?
老楓樹的枝最細的也比成人的小腿粗,而那些當年生的枝只能算樹的毛發(fā),稀稀落落的在風中抖動著,這些嫩枝春天熱鬧地來,秋天悄悄地落,冬季來時已寥寥無幾,能熬過這個冬天算是幸運。老楓樹的枝干比例已嚴重失衡,如同年邁的老人,各種器官都在衰竭。是啊,800多歲的老者,蒼顏白發(fā),也只能是這個樣子。而影視作品中的南極仙翁,長須飄飄,手柱拐杖,飄逸得明顯不真實。莊子在《逍遙游》里提到八百歲的彭祖,又是什么樣子呢?我不敢想象。
漫步在古城墻上,幾處石質(zhì)座椅空落落地可憐兮兮地等著人,我卻不敢坐,這里太肅靜,只適合叩拜。我盡量找個合適的角度仰視老楓樹,灰暗的樹頂那個洞呢?不,是兩個洞,黑乎乎的,松鼠一家搬走了?據(jù)說那是被雷擊的,枝斷了,就成了殘,后來又成了洞,最近成了松鼠的家……樹洞是樹的傷,幾百年來不僅沒有愈合,反而成了洞……真是“日暮途遠,人間何世?……大樹飄零……寒風蕭瑟”,不由一陣傷感涌起。
其實,老楓樹所在的小孤山真是塊風水寶地,這里不僅可以俯視城內(nèi)人家,還可以飽覽城外田地。近處碧水環(huán)繞,遠處群山如黛,能在此扎根是天大的福氣。故而占盡地利的老楓樹一直守在原地,等春雨綿綿,等夏日當頭,等秋風瑟瑟,等漫天飛雪,就這樣守著,等著,一晃就是800多年,這份執(zhí)著何人能及?
漫長的守候,想來老楓樹是愉悅的。當一顆心比天空還要廣闊,雖空,卻應有盡有。春風化雨的溫潤,夏日驕陽的饑渴,沉甸甸的滄桑,繁華落盡的淡定,都藏在那個洞里……即便有過“西風獨自涼”的感傷,在時光面前,也變得風淡云輕了吧。
西風吹老丹楓樹,一切都是造物主的安排。感謝造物主,讓我與老楓樹的相遇;感謝老楓樹,啟發(fā)我生活的真諦在于平和。800年的記憶遠去了,我們要以更加平和的心態(tài)生活下去。
看到老楓樹遺址,西西問:“一中院里的元寶楓可好?”那位教務主任說:“很好,暑假不如回去看看?!薄巴晔罴僖渤;厝ィ皇菃螁慰丛獙殫髋麓驍_大家工作?!蔽魑饔悬c遺憾地說。“不會的,不會的。”那位女副校長接話說,“這幾年,一中變化也很大,原來大門向南開,現(xiàn)在改為向東開,從東操場穿過去。南大門邊上的三角湖改建的像公園一樣漂亮。學校建了很多教學樓,你們回去恐怕只認得元寶楓了?!薄笆前?,是啊。”大家跟著附和。
參觀過碑林之后,已經(jīng)是午餐時間,這些客人在學校餐廳用工作餐,下午與窄門中學各處室交流新課程改革的情況,西西等老鄉(xiāng)便各自忙工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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