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證龍崗山
那天,雨絲如幕。所幸,龍崗山上的綠色都已經(jīng)沾染了雨水,在近乎瘋狂的疊翠。一碗水的流泉,從北塔下佛窩里翻涌出來,嘩嘩作響,自鳴而得意。我坐在快活林農(nóng)家樂的八仙桌旁,和一幫子朋友,面對一大盆冒出熱氣的雞湯,目光恣意,唾液也很不受控制,一次次端起茶來呷上一口,壓制舌尖上泛起的情緒,以及,掩飾鼻頭的抽吸和喉結間滾動的香溺。就等一個叫歐陽邦麒的人來,為我們朗誦他寫的詩。
歐陽邦麒是大足的一個詩人,一肚子花花腸子,爬滿了詩蠱和文蟲,任由它們不停地在生命中鼓惑和驅使。以至于追求在浪漫的路上,告訴世人,什么叫做騷人愛到無法忍受的愛時,悱惻而纏綿到極致;以至于一輩子沉迷于詩境,在文字中打滾,四處尋找天機和靈透,打磨一團濃得化不開的孤獨和憂郁。讓七情六欲硬梆梆地站立在我們面前,一涌而出眾多的色彩。
一個人因愛好純粹而生癡、生戀,不斷地體味與文字交歡帶來的喜悅和暢意,既是那么普通,又是那么不同。多少年來,如果在大足談論起詩,對于歐陽邦麒的醉入,對他的兜售,總有幾分忌憚;對他奔涌的血流,對他膨脹的腹部,總有幾分服軟。他的詩源自于龍崗山的氣勢和巍峨,以一碗水流瀉的姿態(tài),一生十,十生百,百而千,千而萬,乃至于億。汩汩而出,潺潺而下,注入瀨溪河,直達龍水,后瀉入長江,歸沒于大海。初看,似乎其流量不大,但有水的精神和執(zhí)著;細看則是,他積儲了多年土地的能量,接受了夏日執(zhí)拗的雨氣,搖蕩而放縱,指向生命的最深處,激發(fā)出與生俱來的宏大和豪邁,不斷的涌動和奔走,流經(jīng)我們眼里,閃閃爍爍,早已是天地間一道最好的景致。
龍崗山上依然是一派氤氳之氣,偌大的山林,承接著雨點的愛撫,淅淅瀝瀝的葉韻,直傳至我們耳頭。歐陽邦麒還沒有到來,一盆子雞湯已在漸漸冷凝,一層薄薄的油浮在雞湯面上,在眼睛里發(fā)亮,勾起了我們更多的盼望。
而我,則是一個庸人,在如此一個喧囂和紛繁的社會里,所認識的、所承認的、所接受的,常常會在一次次意外的顛覆中迷失,無法正確窺視和追蹤原來的那個自己。總是懷有一種與愛情無異的心情,仰慕著他的聲譽與為人,想要感受他的盎然與積蘊。通過電話聯(lián)系,確定日期,仿佛就像年輕時那樣,為見一個人,日思了,又夜想,如同害上了單相思。那天,終于知道他要從廣州回來,編審《大足文化》報。一大早,我已邀約好一幫朋友,聚集在龍崗山上,快活林里,宰殺了一只土雞,熬湯。趁著一場雨水浸泡出的綠意,連同雨絲滋生的心緒,和經(jīng)過他的奇聞與趣事的洗禮,溫酒而待,要給他接風和洗塵。還想親眼看看,在龍崗山上,一碗水的靈動和跳躍,不需要喊叫,從高高的巖石上濺出清越,從茂密的草木中破譯天光,從那些濃得化不開的綠葉片上,采下一束一束的風來,低吟淺唱。也想看看如他這樣一個老頭,走一路播一路青春發(fā)育的文字,怎樣興奮到發(fā)情期。
他是否會經(jīng)得起我們這樣的熱切?(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對于他的詩,或者,他的人?這種屈服于龍崗山上一場夏日之雨,濃郁的綠,清澈的泉,以及圍聚在快活林里的朋友們,會不會觸及到他胸膛里的情,一下子噴發(fā)出來,讓一盆子雞湯再次沸騰?
那么,一切都以他吟唱出來的詩,為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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