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偶行
城市久居,水泥森林,聲、光、電、競爭、煩惱、喧囂、浮躁,循此習(xí)以為常,滿眼浮華卻常又像丟棄了莫可名狀的什么東西似的,常失神愣怔不知所以。山村偶行,大自然的淳樸本真恰似一根羽毛在心的深處撩潑,那種寧靜的永恒給生命傳輸?shù)氖酋囗數(shù)?a target="_blank">純凈。
朋友描摹,于遼陽本溪交界的群山中,有一風(fēng)景如畫的小山村,是畫家們的圣地,民風(fēng)淳樸,乃當(dāng)代世外桃源。好奇之,背起行囊撲去。車下高速,奔一不起眼的小路,路兩旁景色無奇,和庸常景致并無二致。漸漸進山,方覺有點味道出來。隨著山路的延伸,天上的云越來越白,樹愈發(fā)綠,空氣也開始散發(fā)出甜味。聞泉水叮咚,一彎溪水曲曲折折裊娜著擁抱住星散錯落的農(nóng)戶。我下榻的農(nóng)家已是幾代山民,如今兒女都已飛出大山奔了大城市,唯老兩口舍不下這點根在這堅守,守著幾代的精靈。農(nóng)舍老舊,黑色的屋瓦,土坯混青磚的墻,雕花的窗欞,裸露的已發(fā)黑的房梁。主人說,老屋有百年了,不知翻修過多少次了,有幾回差點要扒掉重蓋,但被來這里寫生的畫家攔阻了下來,要的就是古舊。
主人指引,沿著深山里伸出的泉水,蜿蜒蛇行,一路攬勝,鳥語花香,清凈優(yōu)美,一步一個景致。泉水孕育的小溪引著,往深山里去,兩岸絕壁萬仞,古松、古柏、紅杉于絕壁之上如鶴仙立;岸邊翠竹環(huán)繞,疑似紅樓瀟湘,細聽,恍瀟湘妃子撫琴——“粉墮百花洲,香殘燕子樓”。忽前迎立一石,泉水漫潤其上,不忍我等濁物浸淫,繞行。奇之,那泉竟爬行其上,裹之旋之再下。百思不得其解,石高2米余,泉何其高行,怕那石有些來歷了。正詫石迷其路,又聞雷霆之音,尋去,但見前絕壁之上瀑布飛流直下,轟鳴群山,到此才悟什么叫“靜”,大自然的轟鳴絕響才是靜的極致,這種極致要你心無旁騖,心底無私,心下無言!融化了,生命在這里純粹!
醉了,主人自釀的燒酒,70度;醉了,大自然的神奇,靜謐!夜半,醉眼朦朧,點燈喝茶,內(nèi)急,戶外茅廁解之。忽驚怪鳥“嗷”鳴,想起白天主人介紹有一種鳥叫“鬼鳥”,于深夜鳴叫,和貓頭鷹還有不同,那種叫聲更瘮,不覺毛骨悚立。小山村無邊的黑暗,城市的燈光在這里幾無尋覓,仿佛置身遠古。趕緊回屋,關(guān)燈,不讓人為破壞黑暗。重步戶外,但見滿天星斗,原創(chuàng)的黑暗是那種黑黢黢,如墨。星光照耀山林,山更黑,樹如蹲伏的怪獸。這種黑暗,真正使人沉靜,沉靜得思緒穿越上下幾千年,沉靜得飛升九霄而不自量力!驀地,頓失榮辱!我為誰?我從哪里來?問蒼茫,問大荒!
入門里來,納頭再寐,竟不知醒里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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