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去的歲月(九)

那些曾經(jīng)的過往里細細數(shù)來,即使沒有多少浪漫和風流,沒有多少瘋狂和滿足,卻總是喜歡一頭扎進歲月的往昔里尋找,尋找那些簡單的快樂,尋找那些單純的美麗,一直尋找。
當歲月的腳印延伸了三十二個漫長的春秋,當歲月的風車滾過了三十二個蕩漾的年輪,當歲月的行舟跨國了三十二場難忘的風雨,那些走進我生活里的朋友、同事是否還顯現(xiàn)當年的模樣,依稀記得他們當年活潑的臉龐,也許未曾相見,誰能說不會把你思念,也許相見匆匆,卻總是掛念你的日子是否安然,是否一如離別時曾經(jīng)發(fā)過的誓言,不為世事有多滄桑,只為我們曾經(jīng)的相聚,用幸福的感覺共勉。
當九山拖拉機站這個名字消失了三十二年之后,心底里相見的沖動如一粒頑強的種子,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季節(jié)里發(fā)芽了,我們相聚吧!在岳云凌的牽頭努力下,2015年5月26日(四月初九),能聯(lián)系到的、有條件的二十多位曾經(jīng)工作在拖拉機站的同事們,相聚到了一起,相聚在九山冠華大酒店。三十二年再相聚,雙手相握淚眼迷。我問你生活過得可曾好,子女是否有出息;你問我日子是否隨心愿,全家是否都安逸。真誠的問候像一團帶霧的風,滋潤了每一位在座的心田,激動里總?cè)滩蛔。?a target="_blank">夜襲般的淚水沖破那道堤岸,偷偷地掛在飽經(jīng)風霜的腮邊。
第一任站長岳中俊,已是八十多歲高齡,盡管身體欠安,仍然從家里趕到九山,與自己的老部下相見。三十多年了再一次見面,歲月深深地刻在了臉上,時光機器無情啊,白發(fā)聚頂,紋痕滿面,緊握的手少了一份溫柔,多了一份干練,卻擋不住笑意如花燦爛盛開,一片深情如海水漫延。
最后一任站長王傳義專程從濰坊趕來,不想錯過這難得的會面,忘不了那段一起經(jīng)歷過的激情歲月,忘不了那間一起打理過的生活老房,忘不了那曲一起放逐過的夢想。一起到最初的拖拉機站看看,依然清清楚楚記得我們住過的地方,記憶猶新,歷歷在目,房子盡管也老了,卻依然穩(wěn)固的坐姿,好像在等待,等待最初的主人;如今終于等來了,如果給這些房子一根血管,這些房子一定會心潮澎湃,思緒萬千。
當年的女駕駛員們也來了,她們大都登上祖母職位,風月無邊,青絲遮掩。然而這份相見的情誼寫了滿臉,她們居住在青山綠水的家鄉(xiāng),澄明的思情透亮透亮地,心底生發(fā)出一股純凈的思香,相聚是如此的美好,回憶把她們送回三十二年前的時光里,一談婆家就羞紅了蘋果臉,一見到心上人就忘記了嘴邊的語言。 相聚了才知道,曾經(jīng)的遇見是一葉無法擦掉的前緣,見或者不見,我都會把你思念。第一次聚會里也有一份無法彌補的遺憾,幾位同事已經(jīng)撒手人寰,凡世里再難相見,生命就如同一只高挑的玻璃杯,看似三分美好,卻是七分脆弱;令人欣慰的是他們的后代都已成家立業(yè),處世不凡。還有無暇到來的多位同事,電話里傳來祝福,微信里報來平安,同樣在心底蕩起友情的波瀾,曾經(jīng)的思念任你想象,要多長就有多長,要多遠就有多遠。(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那次相聚的歡喜在心底澎湃了整整一年,2016年5月16日(四月初九),他們第二次聚會到了一起,這次大家一致要求到岳中俊的家中相聚,除了聚會還有對老站長的看望之意。來到呈子河村岳老的鄉(xiāng)村小院,一片優(yōu)雅而寧靜,滿院花草正綠,芳香沁人心扉,岳老興致勃勃,風姿矍鑠歡迎自己的老部下,一盞盞熱茶熟透了,一杯杯友情盛開了。寒暄問候里相互了解各自的三十多年歲月征程,人生就像一杯茶,看似平淡,卻是越品越有滋味;輕言細語里互相關(guān)心從前的一萬多個日夜辛勞,生活如同一杯酒,本來清白,偏能容下五顏六色。眾多的拖拉機站人有一半將運輸經(jīng)營作為自己的職業(yè),這是生活的需要,更是懷舊心理的表現(xiàn)。沒想到這一生的駕駛情節(jié),在生命里扎下了根,扎得如此深厚。
熱情的董萬林奉獻了自己放養(yǎng)的黑山羊,一只地道的九山黑山羊,燉得滾瓜爛熟而恰到好處,端上桌肉香撲鼻,膻味濃厚,成就了一次名副其實的沂山全羊宴。他們說,這里的羊喝的是纖塵不染的礦泉水,吃的是漫山遍野的中草藥,吸得是天然凈化的出純凈氣,沒有任何添加劑的親手燉制,我們吃的是人間第一份養(yǎng)生佳肴,這份享受,這份待遇,定會終生難忘。
飯后茶余,拜訪了岳云凌的雅舍,沖著他那獨特的愛好——酒瓶收藏。走進他的溫馨小院就走進了酒瓶世界,千奇百怪的形狀,無所不有,書籍形、山川形、人物形、動物形、槍械形……五顏六色的聚會,無所不包,深紅的、濃綠的、嫩黃的、雪白的、淺藍的……從材質(zhì)上可以找到玻璃的、陶瓷的、竹質(zhì)的、鐵質(zhì)的、銅質(zhì)的……每一個酒瓶里都裝滿了一個動聽的故事,每一組酒瓶里蘊含了一組以異樣的風情,那滿滿一屋子酒瓶里放射著燦爛的中國文化,足夠回味一生。岳云凌的酒瓶有秩序有規(guī)則地擺滿了兩間正房,竟沒有容得下,又擺滿了兩間偏房,大體算來竟有一千多種,收藏酒瓶是一種高雅的享受和象征。我最喜歡那套四大名著酒,如同四本名著并列,呈現(xiàn)出濃濃的文化氣息。喜歡歸喜歡,只是欣賞體味,沒有拿起,我怕拿得起,放不下。世間酒里煮三國,幾上杯中日月香。滿屋酒瓶其實是滿屋藝術(shù)品的聚會,讓人靜賞細讀,受益匪淺。
今年的5月4日(四月初九),岳云凌聯(lián)系著到王傳義家中聚會,一來王傳義作為最后一任站長的經(jīng)歷,眾望所歸,二來王傳義在老家花龍?zhí)洞逵种棉k了一處新居,有同來慶賀之意。四面八方、遠處近臨的老職工們紛紛趕來,來到這蜚聲遠揚的“最宜居鄉(xiāng)村”——花龍?zhí)?,新鋪的平展街道,新建的特色庭院,新裝修的客廳房間,一團和氣,萬般風采,住宅前面是寬闊的小廣場,周邊是旺盛的花叢,獻紅吐翠,靜靜的小河里清澈見底,婉轉(zhuǎn)著緩緩東去,抬頭遠望就是挺拔矗立的聚糧崮,她還是那么穩(wěn)重端莊,威嚴肅立,如雄獅盤踞,讓人敬而生畏。坐在我生命里的大山,在松柏的裝扮下一身綠紗,四季長青。
雖是同村相居,卻是幾年難得一見,走進新居,明亮幾上茶熟客人來,透明窗外花開玫瑰香。在這里我見到了多年未見的好友和同事,見到了未曾謀面的女駕駛員們,他們大多已跨過甲子,歲月如筆寫滿臉,風霜似刀刻流年。然而他們都精神飽滿,意氣風發(fā),說不完的心里話,道不盡的相關(guān)情。小聚之后,在東邊的花叢間合影拍照,這是思念之外可以留住歲月的一道閃電,所有的笑容都被那道絢麗的光刻在心間?;ㄕ牛φ隣N爛。
王傳義刻意帶我們來到龍?zhí)渡角f,一座大山深處十分優(yōu)雅的聚會寶地,背靠魏巍群山,面對粼粼綠水,享受著清風送爽,欣賞著白鵝齊歌;四面環(huán)山盡是草綠,一處藍水飄滿白云;這里雖不是景區(qū),卻比景區(qū)更景區(qū),這里雖不是江南,卻比江南更江南;坐坐小亭水邊站,條條長凳柳下明,賓客來了可以擇登而坐,可以繞水賞魚,可以登山攬景,可以入亭品茶;如果暑期里還可以跳進著潔凈的碧水里,盡情一博,魚鴨共樂,你可以在藍天里擊水暢游,你可以在白云間追波逐浪,享受這最美鄉(xiāng)村帶來的江南情調(diào)。
踏入窗紗環(huán)繞的小亭,在一處朦朦朧朧的小天地里,圍桌而坐,足膝交談。主人拿出上等的好酒,相互對飲,家長里短、實實在在地傾吐而盡,回憶里總是儲藏了不盡的溫馨,話語里滿含別后長長的牽掛。
此刻,小亭里聲調(diào)高揚,情不自已,那是三十多年后聚集的真情流露;內(nèi)心處一片沉靜,歲月待老,那是六十年人生歷練的成熟韻味。握一顆善良心,處世百變不驚,看盡周圍皆是有緣人,不然何以再相聚;睜一雙慈祥目,歷時千般靜好,讀罷前后遍地有福者,才懂厚德載物語。
此情此景,誰言別離?只待紅日西斜欲沉,方才戀戀不舍而去。記憶里又多了一段靜好的時光,百年琉璃來,千載不虛度。一程光陰點亮人生漫漫路,掛在了生命的高處。
輕輕地揮揮手,無需說再見,一次一次地相聚,那就是拖拉機站人的一路追尋,追尋遠去的歲月,追尋美好的人生。
——20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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