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墻（短篇小說）

韓秘寶

每當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時,總是不由自主地看一眼電視后面的背景墻,背景墻四面鑲框、綠葉打底,正中盛開著16朵超大倍數的粉紅色的鮮艷欲滴的長春花。睹物思人，看到春意盎然的背景墻，看到粉紅鮮艷的長春花，就情不自禁的想起那個太單純、愛幻想、追求的有點不切實際的女大學生。

相識都是偶然的，但緣分也許是天定的。2008年五月下旬的一個星期天上午，妻子和小區(qū)里的一幫娘子軍跳廣場舞去了，百無聊賴的我卻鬼使神差的坐上了304路公共汽車。我是個科級干部，在單位雖然只是個副職但也算個領導，雖然沒資格配司機，卻也給配了輛桑塔納公車，每月1千元的汽油也基本夠用了?？赡翘煳覅s突發(fā)奇想的沒有開車出行，而是坐上了由火車站出發(fā)到海濱北海彎的這輛304路公交車。

為了迎接在北京舉辦的奧運會，市政府新購進一批帶空調、帶彩電、帶監(jiān)控的雙層大巴，我所乘坐的就是這種新大巴。也許是星期天的緣故，今天乘坐大巴的人比平日里要多好幾倍，不過還算幸運，我上車后一層最后一排座位上還有個空座。坐定后方才仔細觀看，淡黃色的頂棚、深褐色的鋼化車窗、真皮海綿式的座椅、鋪著隔音防滑材質的地板，寬松的過道、明顯位置的監(jiān)控探頭、報警裝置、逃生工具、消防器材、老、弱、病、殘、孕專座以及設在車廂中部的連接二層的深灰色樓梯等等讓人耳目一新?？照{給車廂內送來了涼爽，彩電里播放著有關奧運的新聞，乘客們有的專注的看新聞，有的東張西望的觀車外的風景，有的和同伴們聊天說笑。當然了，也有個別年輕人在玩手機，個別老年人在閉目養(yǎng)神，而我這個單身的中年乘客，眼睛盯在前方，腦海里卻在默默發(fā)著感慨、想著心事。我想，我為什么要坐這趟公交車呢?哦，我好像想起來了，因為有了公車以后，好久沒有乘公交了，聽說有了這新公交，便產生了感受感受新公交的愿望。新公交確實不錯，里面寬敞明亮，座位由硬板變成了軟墊，行進也很平穩(wěn)，沒有了老公交那種顛簸和雜音，也沒有了蒸籠般的悶熱，車廂里不僅充滿了涼爽，還充滿了讓人舒適愜意的音樂之聲。感受著車里，望著窗外，那雙向8車道寬敞的馬路，那得仰起頭才能望到頂的大廈高樓，那滿路上跑的各式各樣的大車小轎，還有那路邊綠茵草地、公園景點悠閑的或散步、或鍛煉、或旅游、或娛樂著的人們。我想，我們“60后”，雖然小的時候趕上自然災害受過苦，少年時代趕上了文化大革命，但到了成年卻也趕上了改革開放后的幸福時代，正因為過去受過窮，才更感到今天逢上了盛世，心里真是一百個知足、一千個高興、一萬個祝福。

“乘客同志們，廣場路就要到了，請下車的乘客做好準備！”廣播里傳出報站點的女聲錄音，與老公交不同的是，在用國語報完站點后，還用英語重復一遍。( 文章閱讀網：www.sanwen.net )

報站的聲音把我從感慨中拉到現實，廣場站下車的人不少，可上車的人更多。乘客們上車后都要在自動投幣機前自動投幣，然后在依次向后面走或上二層去尋找座位。因為本站下的少上的多，上來晚的因為沒有座位只好站著。這時，讓我感動的一幕出現了，只見一位一頭烏黑飄逸長發(fā)，穿著白色長裙的姑娘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并朝車廂前面喊道：“站著的那位老大娘，您到這里來坐吧！”一位白發(fā)蒼蒼、有些駝背的老大娘顫顫巍巍的擠過來問：“姑娘啊，你到站了?”

“沒有，我是看您年紀大，是專門把座位讓給您的！”姑娘邊把大娘讓到自己的座位上邊說。

“謝謝了，謝謝了，真是遇到好心人了！”

正當老大娘坐下后連聲的感謝著，乘客中也有嘖嘖稱贊的聲音時，不和諧的一幕出現了，當那位姑娘讓座站到大娘的身后時，一位賊眉鼠眼的瘦小伙子卻蹭到了姑娘的身后，右邊那只賊手悄悄伸進了姑娘挎在右胳膊上的挎包。

對多數有良知的乘客來說，如果剛才是感動現在則是氣憤了。相信小偷的舉動后面的乘客都看見了，只有做好事的姑娘和前面的乘客沒有察覺。眼看小偷的手從姑娘的挎包里夾出個錢包，看到的乘客們卻出于各種各樣的心理沒有一個吭聲。關鍵時刻，與生俱來的正義感和職業(yè)的操守讓我一個激靈站了起來，并扒開人群沖了過去。我迅速攥住了小偷拿錢包的右手，并大喊：“姑娘，你的錢包被偷了！”

剎那間，全車廂的乘客都將目光投向了這里，姑娘白皙的臉頰刷的布滿了紅暈，她先是一愣，定了定神，明白了怎么回事后迅速將拿在小偷手中的自己的錢包奪了回去，并揮手給了小偷一個嘴巴。正當姑娘連聲感謝我并怒斥小偷時，我的后腦卻遭到一下重擊，前面瘦小的小偷也揮拳向我打來。我馬上意識到這小偷的周圍還有同伙，雖然遭到重擊后腦子昏厥了一下，但憑著平時練就的敏捷的判斷力和反應能力，我猛一低頭用力用額頭朝瘦小偷的鼻梁部磕了一下，前面的小偷認為他們前后夾擊占了上風，正揮拳打的順手，沒防備我突然用頭部反擊，只見他瞬間口鼻噴血，癱軟的坐在了地板上。說時遲那時快，正當后面小偷同伙愣神的時候，我一個右轉身頂右肘一下子頂在了正舉著扳手想砸我第二下的小偷的同伙黑胖墩的右耳部，趁黑胖墩發(fā)懵的瞬間，我又朝他面部連擊幾拳并順手奪過扳手?？磥砗谂侄諒那皼]有遇到過這樣的反抗和反擊，瞬間就跪倒在地板上磕頭求饒：“爺啊，算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我們錢包也還了，你就饒過我們吧！”

“不能饒恕他們，把他們送到派出所去！”見正義占了上風，有乘客附和著喊道。

“大家看，已經到派出所了！”滿臉胡茬的中年大巴司機邊打開車門邊提醒大家。

世道上就是這樣，在一個陌生的場所里，大多數人互相之間都不認識，當邪惡的勢力突然來襲時，多數人都噤若寒蟬不敢吭聲，但當有人挑頭站出來并壓倒邪惡時，則多數人會趁火加油群情激奮。當時車上的場面就是這樣，當小偷向我跪地求饒時，當正義的司機把大巴開進派出所時，乘客們一掃剛才的沉默不敢吭聲或你一句我一嘴的大罵小偷的無恥，或你一拳我一腳的發(fā)泄心中的不滿和仇恨。而作為巡警的我想想路見不平伸張正義也是份內的職責并不想張揚自己，便趁著大家配合派出所民警把兩個小偷拽下車的當口悄悄溜出了現場。

我離開現場后又乘上另一輛公交去了海邊躲清靜?？陕犝f派出所這邊可是著時熱鬧了一番。

由于有那么多好心市民的扭送，有被偷者白裙姑娘的指認，小偷迅速被民警帶進審訊室進行進一步審訊?？蛇@兩個小偷是慣犯，他們想想直接發(fā)現并抓現行的那個敦實挺拔的中年男人并不在現場，而且錢包也早就被姑娘奪了回去，應該說人證物證俱沒，尤其是那個姑娘并沒有發(fā)覺自己被偷，是經過中年男人提醒才發(fā)現的。所以，兩個小偷趁民警沒把他們分開審訊的當兒嘀咕了一陣后就改變了主意。當民警給他們分開錄口供時，兩個人一口咬定他們是被冤枉的，真正偷錢包的是那個毆打他們的中年男人。民警也一時發(fā)愣，是啊，直接發(fā)現并抓他們現行的那個人哪去了，他既然做了好事為啥要悄悄溜走不敢出來作證啊。幸虧那個白衣姑娘也在另一個屋接受詢問，姑娘斬釘截鐵的說，那個中年男人儀表堂堂、威武英俊、一身正氣還有一身的好功夫，當時的場面那就是正義壓倒邪氣，那個中年男人就活脫脫是個正義的化身，絕對不可能是小偷。兩個小偷的翻供絕對是狡辯、不，是誣陷！氣憤之極的姑娘忽然一個激靈想到一個最最重要的證據，她告訴警察，今天的新大巴上有監(jiān)控錄像啊。

真是一句話提醒愣怔人，兩個警察趕緊帶著白衣姑娘到公交公司找那輛新大巴取證，在回放調取了錄像后終于給小偷固定了證據。小偷光顧著偷東西了，沒想到新大巴上還安上了電子眼，在人證物證電子證面前，不得不低下了頭，而且在審訊民警的強大壓力下，還供出了以前的幾起盜竊案。結果，在被送進派出所的當天晚上又被刑事拘留送進了看守所。

按理說姑娘的錢包失而復得，小偷也被繩之以法，她也該心滿意足了?？扇司褪枪?，她不但沒心滿意足還在心里激起了層層漣漪，一連幾天，飯吃不香，覺睡不著。幾天里她都在想著一個問題，那個男人是誰，他姓什么、叫什么，是上班的還是做生意的？我還能遇到他嗎？不，我為什么不去找到他呢？找到他干什么？就為了說句感謝的話嗎，難道我這個黃花大姑娘、名牌大學生還愛上了她不成！

姑娘26歲，叫裴倩倩，是某名牌大學的本科生，現在是畢業(yè)前的實習階段，暫在本市一個裝潢公司當設計員，乘車那天她是去一業(yè)主家看現場，沒想到半路上就發(fā)生了這樣的事。

也是無巧不成書，故事故事就是這么出來的。也許這事放在別人身上過去就過去了，可裴倩倩在單親家庭長大，從小就缺少父愛，從小就希望得到強壯男人的呵護和關愛，她愛的目標就是比自己比一般男人要強大的男人，哪怕這個男人年齡上比自己大個幾十歲也無所謂。她青春靚麗，身材窈窕，在大學里也不乏追求者，可硬是沒有一個男人闖進她的心扉，但瞬間制服兩個小偷的男人一下子就把他征服了。那個男人不僅勇猛還有智慧，不僅帥氣還充滿著霸氣，不僅正義還不圖回報，這正是她多年來夢寐以求的愛人形象，而且這個男人竟以這樣讓她感動的險些痛哭流涕的形式出現，難道這是上天的有意安排嗎。

為了找到我，裴倩倩費勁了心機，她先是把在公交公司獲取的錄像截圖發(fā)到網上，起名為“仗義哥，你在哪里？”一時間，仗義哥成了網絡紅人，只可惜那天人多擁擠，錄像時間短又不是很高清，好多同事親友說是象我但我沒承認大家也就一聊而過了。

帖子發(fā)出去一個多月沒見回應，裴倩倩更是不甘心，她想，當時在304大巴上相遇，以后就有可能還在304大巴上相逢，所以，只要一有閑暇，她就自覺不自覺的去乘一下304，可令她失望的是，又是一個月過去了，奇跡并沒有發(fā)生。

盛夏的海濱游人如織，火辣的陽光和悶熱的空氣把過周末的人們情愿或不情愿都趕到了海里。我是警察但我也是凡人，我的感受和大家的感受沒什么兩樣，那就是夏日的艷陽烤的人如入火爐，每當這個季節(jié)，生活在海邊的人們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大海，想到了海水海風的涼爽和溫存，于是，人們都爭先恐后的來到海灘上跳進海水里納涼。

這個周末的一早，我和妻子匆匆吃了早點后就開車來到了海邊。

這天的天空特別的晴朗，海水清澈而湛藍，銀白色的沙灘柔軟、光滑而又細膩，一波又一波的海浪激起陣陣潮濕的海風撲向每個人潮熱的身體。人有時真是隨行就市，比如在穿著上，平日里走在大街上姑娘們裙子穿的短了，大腿露的多了，上衣穿的瘦了，乳房鼓的高了，閑人們就會“跑光啊、漏氣啊、放浪啊、勾人啊、騷屄啊、浪貨啊”等等或議論一番或羞辱一頓，可在這個沙灘上，姑娘們、媳婦們、老太太們都把自己脫得精光，就是那比基尼三點式也是越來越窄了，真?zhèn)€是，一眼望去，滿灘盡是大白腿，或者說，一眼望去，眼前盡是大裸女。可所有的人們都不以為然、都習以為常，沒有人議論，也沒有人大驚小怪。

正想著，妻子已經從車里換好了三點式跑了出來，望著妻子，我有點目瞪口呆：白皙的皮膚在艷陽下是那樣耀眼，鵝蛋型略帶粉色的臉蛋嫵媚而溫情，高挑的身材勻稱而又豐滿，特別是那對走起路來就顫顫跳動的巨乳幾乎吸引了所有玩海人的目光。這是我的妻子嗎，這是我那已經年過40的妻子嗎，怎么平日里沒有發(fā)現她有這么美！不，妻子本來就是很美的，要不當初上大學時為啥大家都管她叫?；ǎ划敵跷以趺茨敲此榔虬踪嚨陌阉返绞?！

“看啥啊，不認識了？快去換泳褲下海??！”妻子嬌滴滴的聲音提醒著我。

在妻子的催促和監(jiān)督下，我換上泳褲，鎖上車，把車鑰匙放進小塑料袋里并用皮筋套在手腕部，然后邊牽著妻子的手，邊穿過裸體的人群，心情舒暢的向大海里奔去。

我和妻子都是游泳高手，我的泳技是在部隊偵察連練就的。那時，我年輕氣盛，作為偵察連長的我擒拿格斗、武裝泅渡、上樹爬樓、駕車射擊，無論是戰(zhàn)術還是技術樣樣都不甘人后。在政府機關工作的妻子和我結婚后別的沒學會，駕駛技術和游泳技術甚至超過了我。這不，妻子下水后一個猛子便不見了蹤影，我奮起直追撲騰了一陣后仍然沒有找到她的倩影。我想，在水里跟我玩捉迷藏是她慣用的戰(zhàn)術，說不定她現在正潛伏在我的周圍而趁我不備突然跳出來嚇我一下。

“救人啊，救人啊，前面有人溺水了！”正尋思間，忽然聽到有人這樣大喊。

我循聲望去，發(fā)現大約前方50米處，一個皮膚白皙的女人正在那里轉著圈的上下撲騰，在她的旁邊，一個粉色的游泳圈卻離她越來越遠，我馬上判斷這是個被剛才的海浪從游泳圈上掀翻下來的不會游泳的姑娘。說時遲，那時快，我猛吸一口氣，一個猛子扎進深水，然后用十幾秒的速度快速接近姑娘，沒想到我剛接近姑娘，卻被姑娘攔腰抱住，這是在水中救人最忌諱的動作，但已成事實，我一時無法擺托，只好用最慢的仰泳動作一點一點的托著姑娘往海邊游動。

“給，游泳圈！”正當我有點力不從心的時候，剛才銷聲匿跡的妻子突然冒了出來，她把姑娘掉落的游泳圈拾了回來遞到我的手上，我們兩人把姑娘駕到游泳圈上便快速游上了岸。

社會上還是好人多，剛把姑娘抬上岸，不知哪個好心人用手機打的120，醫(yī)院的急救車已經等在岸上。我和眾人把姑娘抬上救護車，一問來的救護人員沒有一個會人工呼吸的，我趕緊叫停了司機，把擔架又從車上抬到岸邊，口對口的為姑娘做起了人工呼吸。十幾分鐘后，幾口咸澀的海水從姑娘口中噴出，幸虧救的及時，剛才一直昏迷的姑娘終于慢慢睜開了眼睛。

“是你！真的是你嗎！”姑娘的聲音很是微弱，但顯然有些激動！

我有些莫名其妙，難道姑娘認識我！

“是你，是你，真的是你，仗義哥，你讓我找的好苦啊！”剛才面團一樣癱軟的姑娘突然間似乎有了力氣，忽地坐起身來撲進我的懷里，然后便嚶嚶的哭了。

“請問這位救人的男士，你就是不久前網上說的那個勇斗小偷的仗義哥嗎！”眼前突然伸出個話筒，看到話筒上寫著海島市電視臺幾個字，才知道不知又是哪個好心的市民撥打了記者熱線。

我怔怔的瞅著姑娘，發(fā)現有些面熟，但那天我真的沒仔細看她，剛才救她的時候也沒仔細看她，可她喊出仗義哥幾個字后，我的心里已經明白了八九分，這世界說大也大，大的有些一面之交的人一輩子再也見不到第二次面，可這世界說小也小，小的在茫茫人海里在不同的地點里竟兩次和同一個人邂逅并施以援手。

正當我不知如何作答之時，圍觀的人群里不知啥時候冒出本單位的李科長，小李嘻嘻朝我和站在一旁的妻子笑了一下：“韓支隊長，原來你就是仗義哥啊，當時看過視頻后我們都說像你，可你卻矢口否認，這回無名英雄當不下去了吧！哈哈哈！”

“請問這位同志，你剛才管他叫韓支隊長，看來你們是熟人了，您能為我們介紹一下韓支隊長的有關情況嗎！”電視臺記者好像忽然抓住了救命稻草，緊緊抓住李科長不放。

李科長是我們巡特警支隊的綜合科長，他對我的了解比我老婆還詳細。這小子平時就愛表現，這次可抓住露臉的機會了，便對著話筒滔滔不絕的一通爆料。

經媒體一曝光，我曾經干過的三槍擊斃三名暴徒，奔跑三公里擒住飛車搶劫犯，自陶腰包為暈倒街頭的老大爺交急救費，三年義務獻血三千兮兮，每月拿出三分之一工資救助貧困大學生等等的陳芝麻爛谷子的事跡被一一揭露，我一時成了海島市的名人，一等功、見義勇為英雄、愛民助民模范、人民最喜愛的好警察等等榮譽紛至沓來。然而，在光鮮的外表下，我的心里卻苦不堪言。

因為，我和妻子之間產生了誤解，主要原因是因為那個兩次被我搭救的裴倩倩象影子一樣對我死纏亂打。

由于李科長的快嘴，裴倩倩知道了我的一切，尤其是知道了我的手機號、座機號、單位地址甚至是住宅門牌號。

她給我發(fā)的第一個短信是：仗義哥，我愛你！我愿把我的一切獻給你來報答你！

她給我打的第一個電話是：仗義哥，我想請您吃頓飯，順便想跟您好好談談！

收到短信后，我趕緊刪了。

接到約請電話后，我怕妻子產生誤解便和妻子編了個同事聚會的理由趕緊去赴了約。

我見面的目的是為了趕緊讓她消除誤解去掉非分之想并和她一刀兩斷不在來往。

可事情并沒有我想象那么簡單，當我說出我已經有了老婆時，她說她不想當我老婆，只想當我情人。當我說出我們年齡相差十幾歲，這樣不合適。她說，咱們相差十幾歲算什么，楊振寧和翁帆一個82一個28相差54歲還結婚呢。我說我救你幫你完全是出于正義可不是圖你的什么報答。她說我好不容易遇到了我心中的愛人，我絕不會輕易放手，我就是要報答你。我說咱們不能做情人就做個朋友吧，她說，那好啊，感情可以慢慢培養(yǎng)嘛！我說，咱們就做個普通朋友吧，她說我們的相遇本身就不普通，怎么做普通朋友？我說你不能因為你愛我就不顧我的感受和我已經有了老婆的事實，你要一意孤行，我就不再和你來往。她說，那好，你要不和我做最好的朋友，我就死給你看，不過我要留份遺書，上面寫明為了裴倩倩和韓留留的愛情而死！

我一想我要是真不跟她來往她要是真的尋了短見留了那樣的遺書我還真是說不清道不白的！何況，見死不救也不是我的性格。于是，無奈之下。我答應和她交往下去。

一段時間內，她幾乎每天一個短信，封封都是感化我的情言蜜語，兩三天一個約請，約請我陪她吃飯聊天，每周一個通知，通知我和她一起野外旅游。

時間一久，妻子發(fā)現了我們悄悄來往的秘密，一天晚上，妻子摟著我說：“留留，你就隨了她吧，反正我也不能為你生育，興許她會給你生個大胖兒子呢！”

我當時感到很難堪，說句實話，妻子經醫(yī)生檢查沒有生育能力，實際上我也悄悄做過檢查，我也沒有生育能力，只不過妻子不知道罷了。所以，在我心里，我們是五兩半斤，誰也怨不上誰?？善拮硬恢肋@一層，她一直認為是她耽誤了我，一直有自責的心理。這些都放在一邊，作為人民警察，作為受黨培養(yǎng)多年的共產黨員，我怎么能干社會上有些大款們或貪官們養(yǎng)小姘、養(yǎng)情人、私下里三妻四妾的勾當呢。

實際裴倩倩也并不是個不懂事的姑娘，開始時那么迷戀我是因為大學生們對社會了解太少，對一切充滿了幼稚、充滿了單純、充滿了幻想，認準了的事又沖動的一意孤行不達目不罷休。當她知道了我有了老婆并有了拒絕她的意思后也漸漸的冷了下來。

一段時間沒跟我聯系后忽然有一天裴倩倩又給我打來電話，說要送給我一樣東西。

我到她們公司門口見了她。她遞給我一張圖紙，她說是她精心為我和妻子那個98平米的愛屋設計的背景墻。我為此請她吃了一頓午餐，我問她，為什么給我設計這樣的背景墻。她說，現在新裝修的房子都有背景墻，這背景墻就向一個屋的眼睛亦或是一個屋的靈魂，有了它整個屋才有了生氣，有了檔次。

啊，我的屋買的早裝修的早，我們買房時裝修還沒有時興背景墻?？磥?，細心的裴倩倩那一次到家中拜訪后就記下了這個事。經她這么一點撥，我也覺得一個屋里的背景墻不是可有可無，而是畫龍點睛，很有必要。尤其是那十六朵鮮艷欲滴的長春花，還寓意著我和妻子的生活像長春花一樣永遠燦爛美好，鮮艷奪目，我和裴倩倩的友誼象長春花一樣永遠常開不敗，充滿色彩。飯后，我想接過圖紙，可裴倩倩又給拿了起來。我問：“啊，你是故意吊我胃口的？不是真給我??？”

她又象第一次見我那樣緋紅了臉，并神秘的笑了笑后就離開了飯店，她拒絕我開車送她，是自己打車走的。

幾天后，一個裝修公司的小伙子敲開了我家的門，他說是受裴倩倩經理委托給我們裝修房子的。我一驚訝，怎么，裴倩倩都當經理了！小伙子微微一笑，沒有作答。

可是我們連裝修的費用都還沒有談??？我問。

小伙子說，我們裴倩倩經理出國進修去了，她給你留了一封信，但她說這封信要等給你們把屋子裝修好后在給你看。

可我連費用還沒給你們啊，我又問。

裴倩倩經理說了，本公司免費給你們裝修！

我再三推辭，可小伙子更加執(zhí)著，他說我不讓他裝修他就會被辭掉工作，他說他不想丟掉這份工作，并跪在地上請求讓他干活。

畢竟是舊房子，畢竟是簡單裝修，我們夫妻搬出去一個多月后就搬了回來，裝修后的屋子亮堂了許多，漂亮了許多，尤其是那個裴倩倩親手設計的背景墻每天活靈活現的在我面前晃來晃去讓我想起了許多。

自打那天讓我看了圖紙后，我再也沒有見過裴倩倩，她也在也沒有跟我聯系過，我?guī)状蜗霌芩奶柎a可都欲撥又止，我看懂了妻子那疑惑猶豫的眼神，是啊，我為啥給她撥電話哪，我妻子是不希望我跟她聯系的，我打心里不也是想拒絕她嗎，現在她不跟我聯系了，不正符合了我們的意思嗎？

那天，妻子把裝修公司小伙子捎來的裴倩倩的信交到我的手里，信并沒有開封，可我發(fā)現妻子卻眼含熱淚，拿信的手微微發(fā)顫。

我讀懂了妻子，把裴倩倩的信當著妻子的面撕碎了。妻子終于哭出了聲，她把我擁進懷里，深深的吻起了我……

（聯系電話:）

首發(fā)散文網：http://www.277762.cc/subject/39208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