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曾是小姑娘
小時候覺得媽媽是無所不能的,她不怕黑,什么都知道,用簡單的食材做出好吃的飯,用廉價的布料做成合體的衣裳,用破舊的衣服布片縫成書包,墊子,永遠精力充沛,我睡覺時她洗衣服,做鞋子,我起床時候,她已經(jīng)做好了早點,送我上學(xué),然后她去上班,等我放學(xué),她用最快的時間做好了飯。她的生活簡單充實,井井有條,當(dāng)遇到事情不知道怎么辦去問她,她永遠會很理性的讓我得到最佳答案。那時候和同學(xué)交流,大家一致認為有問題,找媽媽。這樣的日子一直重復(fù)到我出門上學(xué),在外面的世界,我忽然發(fā)現(xiàn)媽媽其實只是一個極普通的縮影。有一份半死不活的工作,她為之奉獻了半生。有一個貧寒而瑣碎的家,她含辛茹苦。有一群少不更事的孩子,她勤懇儉樸。碰壁多了慢慢發(fā)現(xiàn),她告訴我許多事情的處理方式,并不妥當(dāng)。漸漸的我對人生有了自己的認知,生活有了自己的圈子,媽媽已經(jīng)從核心慢慢走到了邊緣。除了年節(jié),我寧愿把大把的時間用來和狐朋狗友糟蹋,用來去唱歌,用來去做一些無聊的消遣,也不愿意回家去面對那個執(zhí)著等我回家的人。
歲月悠悠而過,女兒出生了,對我的崇拜依如小時候我對媽媽,我也享受這份被依靠并不自覺變的堅強。有一天,我看了女兒的作文,“從小覺得最厲害的人就是媽媽,不怕黑,什么都知道,做好吃的飯,把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條??拗恢涝趺崔k就去找她......”看著看著淚潸然而下,她不知道,我也曾是個小姑娘,怕黑,也掉眼淚,笨手笨腳會被針扎到手,五谷不分,生熟不知。只是在她降生以后,那個小姑娘已經(jīng)不見了。
推開門,母親顫巍巍的走出來,頭發(fā)已經(jīng)全白了,腰蜷縮著,“ 四兒,你瘦了!”父親的照片掛在墻上,我忽然想起,我已經(jīng)許久沒來看母親了。每天都有許多冠冕堂皇的理由要去忙;每天都有許多比母親重要的人占據(jù)著時間。家依舊寒靜,那些家具除了舊了一些,卻依舊干凈的站在那里,從我的童年到現(xiàn)在。母親做了手搟面,依如過往,簡單的食材,淡淡的清香。
吃完飯回家,路邊有一片成熟了的玉米地,人們已經(jīng)掰了玉米棒子,只有玉米桿還孤零零佇立在那里。回首看看守在村里的老人們,我們都會老去,隨著時間流逝,漸漸脫離主流社會圈子,漸漸的除了衣食住行所有時間都用來等待,等待那些離巢的鳥飛回來看一眼自己。每一個媽媽都曾是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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