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
沈秀云
寒冬的風一掌一掌推開了秋的浪漫
秋的衣裙?jié)u漸凝成一座雪的雕像
肅立在街頭
我望不到天邊的流云
以及那晚霞中的垂柳金絲線一般的胡須(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徘徊在滿大街鐵甲蟲擁堵的夾縫里
任靈魂窒息
一聲聲鳴笛像閃著寒光的劍將冬的風景割碎
割成一條條土灰的絲縷
你是誰的親人
是誰的父親
誰的兒子
又是那位姐妹的夫婿
為什么匆匆走來又匆匆離去
車的洪流 人的海洋潮水漲起又落下
風的嗚咽淹沒你無助的嘆息
你說
家園在一座寶山的腹地
門前的花香和果子醉了泉水
屋后的麥田一望無際……
如今山被挖空,
如畫的家園只剩一堆瓦礫……
鎖住你眉峰的烏云已漫成我心頭的陰霾
沉沉地覆蓋了詩的天地
暮色里,沒有夕陽
我恨自己
竟沒有一匹瘦馬借給你
只能忍痛聽你焦灼的步子從我
干裂的心田踩過
一次次擠進那條并沒有出口的樓梯
可是人心很硬
如同冬天背陰處的墻壁
他們說這事太難,這天太冷
太陽嘛
太陽還躲在爪哇國的石頭縫里
善良的你該如何明白
你艱難攀爬的樓梯
原是一座人心疊起的山嶺
在這樣的季節(jié)
堆成火山殘留的灰燼
萬古荒漠的死寂
刀槍不入
滴水不漏
寸草不生
模糊的路燈
像一雙雙哭得紅腫的眼
眼瞼上的雪霧淚花般朦朧
一座座高樓人去樓空……
雪后的月亮是一把冰冷的彎刀
懸在頭頂
你的絕望凝成刀鋒上慘然的苦笑
當一方方陽臺溫馨的窗簾飄動
如花似夢
你卻用刀尖刺進了自己的心臟
年輕的血
火一般燃燒
水一般奔涌
花一般怒放
你說生命里從此再沒有嚴冬
驚呆了的高樓
圓睜了一只只
洞黑的眼睛
頻頻掀動你滴血的臂膀
春與冬的距離如此之近誰能推倒那面阻隔的墻? 2012年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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