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去的大樓
曾經(jīng)的縣委大樓沒了。是我親眼看見拆的。不是征地拆遷,不是建設需要,是它完成了使命,安然退出了舞臺。
被拆除的縣委大樓是一幢磚木結構的三層樓瓦房,始建于1959年,是1958年修文從安順劃歸貴陽管后,貴陽市政府出資修建的,1962年才竣工投入使用。后修文縣又于1963年劃歸安順地區(qū),直到1996年再次劃回貴陽市??h委大院的綠化、水池、小橋則是這次劃回貴陽市后才建設的。縣委大樓建成以來,縣委、縣紀委、縣委辦公室、組織部、宣傳部、統(tǒng)戰(zhàn)部、黨史辦、機要局、保密局、機關黨委、文聯(lián)、檔案局、婦聯(lián)、團委、信訪局等單位都在里面辦過公。我一到修文工作,就與縣委大院有接觸,先是我在法院工作,經(jīng)常送材料去縣委,后來我調到縣委辦公室工作,則正是進入了縣委大院。
我在縣委辦工作的時候,我的辦公室在一樓,旁邊是統(tǒng)戰(zhàn)部。一樓的地面是水泥地,很好拖。只是樓上的人一走動,頭上就有灰塵掉下來,有時上面動靜大了,天花板上的石灰還會成塊的脫落。當然,樓上人的活動情況、來回動向,樓下也是一清二楚的。也因此,還有領導要求,大樓里上班的女生不得穿高跟鞋。大樓的樓道和二樓三樓的樓板都是木質的,時間久了,被拖把擦得發(fā)亮。有好幾處壞的地方,還是用鐵皮補的。而每道門上幾乎都有補丁,那是因為時間長了,老門板“骨質疏松”,安不住鎖,每當鎖松了,就在原來安鎖的上方或下方重新安裝一把,而原來的位置則留下拳頭大小的洞,于是又釘一塊木板補上。長年累月,每道門都是“傷痕累累”的。
后來我到鄉(xiāng)鎮(zhèn)工作,離開縣委大院四年,中間也經(jīng)?;貋磙k事、開會。再次回縣城的時候,在組織部工作,則在縣委大樓的三樓。三樓的走廊原來也是木的,后來在上面處理了一下,抹了一層薄薄的水泥,鋪上了瓷磚,走路的聲音要小一些。我的辦公室與另一名副部長的辦公室原本是一間,多年前因工作需要,用木板從中間隔開,一分為二的,上班時相互能聽見對方說話。
我的辦公室除了一小張辦公桌,一把木椅子外,還有一張老式沙發(fā),可供來賓坐。沙發(fā)上方是我自己的書法作品《陋室銘》,四尺對開,行書,裝框。那房間真可謂陋室,一旦下雨,辦公桌前和門邊都漏水,要用兩個盆分別接著,否則二樓都要遭殃。行政科有時也請人來撿撿瓦、補補漏,但房頂椽皮已朽,無法承載人,加上多年來蜘蛛網(wǎng)似的電線,稍有不慎就可能有危險,后來就任憑其漏了。
又過兩年后,我到文聯(lián)工作。雖然文聯(lián)早已搬到文廣大樓了,但我兼任宣傳部副部長,宣傳部在縣委大樓二樓,我還是經(jīng)常往返于文廣大樓和縣委大院之間的。對于大院的感情,可謂是不減反增。因為家離大院近,有時飯后散步也會無意間走到大院去看看。下雪的時候,還會特意到大院照幾張相片作紀念。(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進進出出十幾年,大院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熟悉,那么親切,甚至閉著眼都能進出大院。
然而,縣委大樓終究是老了。今年夏天,大樓里的單位搬出去借房辦公,縣委大樓“退休”了。不再有人辦公的大院雜草叢生,變得日漸蒼涼起來。每每路過,心中總有一些傷感與離愁,說不清,剪不斷。
2016年9月10日,教師節(jié),星期六。早上多貪睡了一會,又躺在床上玩手機,從微信上得知縣委大樓在拆除,莫名地想去看看。去時,負責拆除的人員告訴我,這么快拆除,是因為大樓沒人上班了,更加破敗,擔心流浪人員在里面生火或有小孩進去玩而有危險,索性拆除。
施工人員的手很重,大樓蒼老的身軀經(jīng)不起他們笨拙的挖掘機來回推搡。不一會,我曾經(jīng)工作的辦公室就消失了。能再慢一點,再輕一點嗎?我怕它痛!
一位老領導來了。他也想再看一眼他曾經(jīng)工作的地方。他感慨著,向駐足觀望的行人講述老樓的故事,以及老樓里面的故事。
我從幾個角度照了一些照片,算是紀念。便站在一旁眼睜睜看著它在我眼前垮去,化為塵土,歸于自然。
看著大家慢慢散去,有人在折大院的桂花,我又擔心起大院里的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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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去的大樓的評論 (共 10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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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eurnicher revenant:只是也存在著我的記憶,雖未去過幾次,但是我認為還有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