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瓜(趙登武)
老家的親戚周日送來一袋自己家大棚栽種的西瓜,兒子迫不及待地要吃,于是一家人坐下來開始吃西瓜,雖然西瓜還未上市,春天能吃上西瓜是超前享受,可是我吃起來再也體會不到兒時吃瓜的甜味了,望著兒子近乎狼狽的吃相,思緒飄飛到了童年。
我的童年時一個貧困的時代,那時還沒有分產(chǎn)到戶,大家都在一個生產(chǎn)隊,隊里集體種地,基本都是冬季種麥,夏季栽稻,但是生產(chǎn)隊有一塊地,四周都是水溝,可能生產(chǎn)隊長看中這塊地的特殊優(yōu)勢,竟然種瓜了,主要是種西瓜。從開始望見瓜秧開始,我們那些小伙伴就天天盼它快快長大成我們的獵物。
家里沒有錢買,我們自然就只能偷了,看瓜的老田頭是隊里公認(rèn)的厲害老頭,我們小孩都很怕他,所以沒有偷之前,心里就發(fā)怵,可是經(jīng)不住西瓜的誘惑,決定鋌而走險,為了壯膽,我們把毛主席語錄改成了偷瓜的口號:下定決心去偷瓜,不怕犧牲向里爬,排除萬難偷到手,爭取勝利扛回家。我是孩子王,一聲令下,大家一起沖進瓜地,不分生熟摘一個就跑,老田頭發(fā)現(xiàn)后就追,我和幾個大一點孩子雖然跑掉了,但是兩個年齡小的還是被抓住了,一番“審訊”還是把我們幾個都供出去了,最終我們幾家被生產(chǎn)隊扣了公分,當(dāng)然我們也免不了大人的一頓毒打。
有了那次慘痛的教訓(xùn)之后,我們收斂了幾天,但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不過我們總結(jié)了教訓(xùn),首先精兵簡政,把幾個年齡小的踢出我們的隊伍,把明偷換成了暗偷、智偷,偷瓜時間也有白天換成夜晚,為了不讓家長看到我們衣服臟,我們都清一色裸體,抹上黑淤泥真和夜色沒有差別了,我們用“蛐蛐”叫聲做暗號,幾個人悄悄游進水溝里,慢慢爬上岸,匍匐爬進瓜地,老田頭來巡視時,我們紋絲不動,最后大功告成,每個人都滿載而歸,當(dāng)然偷的瓜有生有熟,不過吃起來都是那樣甜,我們飽餐一頓之后,每個人才溜回家。這樣的經(jīng)驗一直延續(xù)了好多年,成功率居然很高。
讀初中之后,我開始離開家鄉(xiāng),工作之后就一直住在城里,后來成家有了孩子,吃瓜都是在市場上買的,不知是年齡原因還是口味發(fā)生變化,總覺得沒有小時候自己偷到的瓜甜,所以很少吃瓜,偶爾只能在記憶中體會兒時吃瓜的樂趣了。
兒子飽餐之后,望著我手里還有大半的瓜沒有吃,就問我怎么不吃啊 ,我說沒有爸爸小時候偷的瓜甜,兒子一臉懵懂的看著我,我真想兒子能懂。(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可惜兒子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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