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
寨子不再像往日那樣靜謐,老張家的姑娘今天晚上要出嫁了,算日子的人說他家姑娘凌晨一點出門最吉利。瞬間,爆竹把沉睡的小山寨給炸醒了。吉時已到,剛滿十六歲的阿韻看著新娘上了花轎,她臉上泛起了紅暈,便轉(zhuǎn)身回家了。
月光透過窗子撒在阿韻的床上,此刻的她輾轉(zhuǎn)反側(cè),有只小鹿在她心里亂躥。她努力控制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可又忍不住去想。外面響著有節(jié)奏的蛙鳴,初夏到了,人活動起來也輕松了。阿韻把頭蒙在被子里,明天還得去五里外的山里打柴,她不得不逼著自己睡覺,夜熱鬧過后又變得靜謐了,只有月亮,獨居天上,阿韻也睡著了。
第二天,阿韻換了身干活的衣服,頭上戴著一塊繡有牡丹的頭巾,這是阿韻早已過世的娘留給她的,戴頭巾也是當?shù)氐牧曀?,未出嫁的姑娘都是這樣的。阿韻是個勤勞的姑娘,大清早她就洗好了衣服,做了飯,喂了豬,她準備好了出門的東西,對著屋內(nèi)說:“阿爹,我上山打柴去了?!薄鞍?,好嘞!自己小心啊!”阿爹在屋內(nèi)答道。阿韻:“放心吧,那我走了啊?!卑㈨嵃藲q就沒了娘,她生來機靈懂事,什么事都攬著做,讓阿爹十分欣慰。阿韻身材苗條,濃眉下生著雙水靈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粉透了的臉蛋兒,整齊潔白的牙齒,櫻花色的嘴唇,標準的瓜子臉,看著就讓人心生愛憐,村里的人都很喜歡她。
“阿韻妹子,走那么急干嗎,等等我喲?!卑㈨嵽D(zhuǎn)過身來,看見果子臉上憨實的笑容,一米八的大個兒還喘著小氣,幾粒汗珠掛在額上,俊俏中又有幾分可愛,阿韻忍不住笑了?!肮痈?,怎么今兒個你也有空去打柴呀?!惫訐Q了只手拿柴刀,抖了抖肩上的扁擔說:“今天油坊不忙,天氣不也正好,打點兒柴,換換口味,哈哈……”果子是油坊老板的兒子,平日里,油坊忙得停不下來。果子:“阿韻,昨天張家嫁女你去看了嗎?可熱鬧了?!卑㈨崳骸叭チ?,沒多久我就回來了?!薄安恢朗裁磿r候才有姑娘來我家哦!”果子說。阿韻說:“果子哥人好家里也不錯,怎么還愁這個呀?!惫訙惖桨㈨嵣磉叄骸绊嵜米樱热晃也诲e,那你愿意來嗎?”阿韻羞得臉通紅,就大步跑上前了。果子摸著后腦勺傻笑:“開玩笑嘞,等等我!”也跑著往前去了。
走到上山,已經(jīng)接近正午了。阿韻跟果子說太陽好大,不過吃了很多苦的阿韻一點都不怕。她和果子說好一起比賽,看誰先砍好柴并且先到達寨口的小河邊。果子說:“我先讓你砍一個小時。”阿韻說:“誰要你讓啊,比賽可開始了啊?!?/p>
不覺紅日西沉,阿韻背著一大捆柴走在離河邊最近的一條田埂上。遠處就看見果子在河邊坐著,笑嘻嘻地:“怎樣?阿韻妹子,我贏了?!卑㈨嵅换挪幻Φ匕巡窨吭诤舆叺氖^上,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這時果子拿著一塊用河水浸濕的帕子遞給阿韻,她的臉有漲紅了,風吹著她的頭發(fā),頭巾也隨風舞動,她始終不做聲,就低著頭。晚風中,西落的紅日美得醉人,果子和阿韻挨著肩站著,兩人一句話也沒說,就靜靜地站在河邊,阿韻心中的小鹿又活蹦出來,跳個不停。(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阿韻,回家了!”阿韻阿爹來找她了,兩個人的沉醉被打破了,各自晃過神了,帶上各自砍的柴往寨子里走。
“今天怎么這么晚才回來???”阿韻還是沉默著,急匆匆地往回走,也無心回答阿爹的問話。
月亮掛在樹梢,夜又靜了,小鹿又出來了,跳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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