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
很喜歡下雨。非常的喜歡。雨水對我而言,有著一種特別的感情。我是在雨中出生的孩子。但我如此鐘愛雨水,并不因此,亦不是常對人講的——下雨會感到浪漫。或許真的是如此,但我其實沒有這樣詩性的情懷。只是因為下雨時冰涼的觸感會讓我對這漂浮虛假的生命有一絲真切實在的感受。
今夜又下雨,我太喜歡了。于是走出宿舍,用皮膚感知,感知它的冰涼、它的柔情——這是我最喜歡的雨,真的是最喜歡的,冰涼的就快成為雪,這是最真實的冬雨??!我真想一直在這雨中靜靜的呆著,讓世界告訴我,我是真的存在,我是真的在活著。于是就這樣在雨中靜靜走,沒有目的,只是靜靜的走,沒有方向,只是默默的走。走了許久,又或者只是一分鐘,面前出現(xiàn)了一棟樓,是我的宿舍。不知覺間又走了回來,那回去吧,不然要感冒。我這樣想著,于是推開了宿舍的門,沒有鎖,很奇怪,更奇怪的是沒有舍友,沒有聲音,只有灰白的宿舍,還有灰白宿舍下站立的影子。影子靠近我,很近,我看到了一束被雨水淋濕的頭發(fā),和一張瑟瑟發(fā)抖的臉。是她。我入贅冰窟。她靠近我,喃喃,“為什么要下雨,冬天了啊,好冷。”
出了一頭汗,醒了,是夢。我吁了口氣。我聽見妻子也醒了,她翻了個身,迷糊著問我,“做噩夢了嗎?”
“嗯,”我呢喃了一句。
“你最近老做噩夢?!?/p>
“我夢到了下雨,冬天的雨,像多年前在操場上踩住你鞋跟的那場雨?!?span style="position:relative;left:-100000px;">(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嗯?你還沒醒吧?那年是夏天,而且那天沒有下雨?!?/p>
“是嗎?”我皺了皺眉,“可是我明明記得下雨了啊。”
妻子又翻了身,身子有點蜷縮,“所以我說你沒醒啊,而且,為什么冬天要下雨呢,那太冷了,真的太冷了啊。。。”
對,突然想起來,妻子很怕冷。于是靠她近些,想抱住她??墒撬x我又遠了些。下雨了,冬天的雨,淋在身上,好冷。妻子的身體縮的更緊了,我想抱抱她,可是身體好像凍僵了,怎么也伸不去手。“太冷了,好冷,為什么冬天要下雨呢,真的好冷啊?!?/p>
我腦袋突然“嗡”了一聲,下雨了?可我睡在房間啊,房間怎么會下雨?!“冬天太冷了。。?!逼拮釉谀剜曇粼絹碓竭h。
突然睜開眼,我又醒了。夢。還是夢。我伸手摸了摸旁邊,是墻。
默默靠了一會兒,冬天了啊,她會怕冷的吧?是啊,真的挺冷,窗外下雨了,冬天的雨。冬天的雨?好熟悉的詞,為什么這么熟悉?夢中聽過?是啊,夢,還是夢。我現(xiàn)在會不會突然醒來?她,不,妻子會不會在一旁呢喃著問我,“做噩夢了嗎?”我掐了下自己,有感覺,再用力,疼。不是夢了。
為什么不是夢了呢?哦,對,我想起來了,她離開我了,在一個雨天。然后夢就醒了。
一個人做夢,要是到死都沒醒,其實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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