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xiāng)的梧桐樹
前幾天去了趟深圳灣。
一場春雨過后,深圳灣公園里的樹下掉了一地的鮮花:紅的火焰花、木棉花、粉的紫荊。
這一地的落花讓我想到了小時侯的家鄉(xiāng)。
小時侯住在礦山,有一年,礦里給父親分了一套房,那是一套位于礦區(qū)菜市場旁的二層紅磚瓦房,上下兩層總有一兩百來平方,門前有一個平地。第二年春天的植物節(jié),父親不知道從哪弄來兩顆梧桐樹,等我們放學(xué),他帶著我和弟挖土種樹。大家都笑他為何不種顆棗啊、石榴呀之類的樹,種一顆不能吃、不能長果子的梧桐樹干什么。他笑著說:我這是種下梧桐樹,要引金鳳凰呢。
夏天來的時侯,他把屋門口的坪鋪上水泥,鋪上水泥后的坪地,顯得干凈整潔多了,沒事的進時侯,搬條椅子在家門口歇著,打開家里窗戶,還能看遠遠地看電視。
過了幾年,梧桐樹開花了。梧桐花開滿了枝頭,滿滿的一樹,粉白粉白的,遠遠望去,象一樹的云。每天放學(xué),看到滿樹的花在春風(fēng)中搖擺,就像看到一個姑娘在空中跳舞,特別生動而愉悅。(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春天的某一天晚上,下了一場春雨,早上的布谷鳥飛過來叫著:不哭,不哭。我醒了,起床,看到了滿地的梧桐花,梧桐花在昨夜被一場雨吹落了一地。那時侯的我還在看紅樓,正是學(xué)著傷春悲秋的年紀,滿地的落花在雨地里,象在輕輕地哭泣,我暗暗地在心里哭泣,想起了紅樓里的黛玉的葬花吟:花謝花飛飛滿天, 紅消香斷有誰憐。 游絲軟細飄春榭, 落絮輕粘撲繡窗。
我在樹下獨自傷心,父親拿著掃帚與灰斗過來打掃,一塊十來平方的平地,父親象打掃家里的客廳一樣,細細地、輕輕地,掃了一遍又一遍,把梧桐花掃在樹底下,說用來做花肥。
后來,我們離開了礦山,時常想念那兩棵家門口的梧桐樹,有一年清明節(jié),特地回去看了看,我們曾經(jīng)住過的地方,已經(jīng)拆了建成了幾層樓房,我們的梧桐樹已然不在了。
城市里的春天有各種各樣的花開,卻找不到一顆梧桐樹,即便在那座梧桐山的山上,也不能尋到一棵梧桐樹,我想梧桐樹應(yīng)該屬于山野的,山野的鄉(xiāng)居閨女登不上城市的高雅之堂罷。
于是,我在這春雨蒙蒙時,懷念那鄉(xiāng)間的梧桐,懷念她粉紅的容顏,懷念樹下掃地的父親,在他不在的這些時間里,仍然能清晰地看到他在樹下一遍又一遍地掃著落在地下的梧桐花。
這清晰的畫面,時常在春天的某個清晨某個夜晚飛進我的腦海里,我的心隨著這些畫面飛回了故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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