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子的眼淚

人生如戲,戲演人生。戲里戲外,我亦不過是一個演技蹩足的戲子,有誰能知?我涂滿油彩的面容之下掩藏著一顆哭泣的心。
——含笑的紫蓮
習慣于午后上網(wǎng)、瀏覽網(wǎng)頁、抑或?qū)扅c隨心文字。興致所至,亦會潑墨揮毫,即興幾幅書畫作品。
多年前,我的工筆荷在圈里已是頗富盛名。討要墨跡的人自是絡繹不絕。但我一直不肯輕易贈人。并非吝嗇,只是自己偏執(zhí)地認定這世上值得自己慷慨舍予的人實在是不多了。于是便生生落下了個清高孤傲的評語。
這世道,人人在做秀,個個善演戲!我亦不過如此,只是我蹩足的演技總是習慣將無人配合的獨角戲演砸。
年幼時,因生有一副幾近完美的額頭。我的大大小小的照片便貼滿了小鎮(zhèn)相館的宣傳櫥窗。一夜間成了小鎮(zhèn)家喻戶曉的童模。我也曾幻想著自己長大以后能成為國內(nèi)《大眾電影》的封面人物,做個李秀明,陳沖,張瑜式的優(yōu)秀演員。那怕是象小姨那樣在縣劇團做個掛頭牌的旦角兒也成啊。(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8歲時一場意外之災,我的右額平添了一道一厘米左右的月牙形的傷疤。我時常悲哀地踮起腳尖從墻上的鏡子里仔細審視自己的額頭,總是無端地感覺著如同一件光滑的瓷器上多了一條裂紋,于是我的演員夢就象灰白天空里漂浮的七彩肥皂泡啪哩啪啦地破碎了。
我執(zhí)意讓母親為我蓄起留海,遮掩住殘缺的美麗。最終我就成了眾人眼里那個越大越丑的女孩。
大二時,因媒妁之約,我遇到了我的初戀?!晃痪┘欢?。
梁公子大我四歲,小時候在姨媽家(他父親與我小姨父是表兄弟)曾見過面,印象還可以。他的個頭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1.80米了,白白凈凈的一張臉,戴著金絲框的眼鏡,修長的雙手,指甲修剪得整齊而干凈……
我一直弄不明白,自己是否真的喜歡過他。總之,我從來沒有因為要嫁入豪門而心生半點歡愉。
盡管在與梁公子相處的一年半的時光里,我擁有了許許多多國際知名品牌的服飾,嫣然由灰姑娘蛻變?yōu)榘?a target="_blank">雪公主。但永遠沒有人能知道,華麗的盛裝下包裹著的是一顆自慚形穢、卑微忐忑的心。我時時惶恐、敏感而不安……
我極力掩飾著自已骨子里與生俱來的“頑劣”本質(zhì),收斂了一身的恣意外露的鋒芒。我開始學會低眉順眼,柔聲細語地與梁家周邊的人接觸……這種虛假的做作與掩飾曾幾度壓抑得我?guī)缀踔舷?。我想,我快要瘋掉了?/p>
終于,我壓抑已久的憤懣在一個不經(jīng)意的時刻,如同一座火山徹底地爆發(fā)了……
那天,梁母帶著慣有的居高臨下的傲慢口氣問我:“你說說吧,你畢業(yè)后,我給你的第一筆20萬,你打算怎樣來支配它?”
我一臉的淡漠與寒絕。冷冷地答道:“我有手有腳,四肢健全,我為什么要接受你給的20萬?”……最終,我與梁母不歡而散。自然,我和梁公子的婚事也因此而擱淺。
當一切塵埃落定,我竟從心底感受到一種從來沒有過的解脫和輕松。
此事發(fā)生于上個世紀末,但不得不說的是,自此,我再也沒有經(jīng)歷過一場正真意義上的戀愛。
許多年過去了,或許是因為心中有夢未果。所以總是懷著一腔偏執(zhí)與倔強,癡守著一份初衷難改的夙愿。
期冀著遇到一個人,能讓我擁有傾心和安暖的感覺,那怕天各一方,永遠不見,在語言和文字的世界里,若能讓我擁有一場惺惺相惜,心意相通,直到終老的柏拉圖之戀又何妨?只是這樣的人,不太容易遇到!
于一個陰雨霏霏的午后沉沉睡去,醒來時,已是黃昏,風止雨駐,晚霞滿天。大片大片的孤寂和不安迅速如霧霾一樣重重籠罩了所有,我站在窗口,睹窗外亂紅滿地,一時竟無語哽咽,泣涕難禁。
曾有人評價我對感情“太認真,太迷戀,太敏感,太脆弱……”!我何嘗不想在時光的轉(zhuǎn)寰中學會看淡放下,讓心變得簡單清淺,只是感性的女子總是易被一些情節(jié)濕了眼眸,傷了情懷,泛濫了心海!
拭去滿臉的淚水,我知道自己傾心眷戀過的風景,亦不過是一幅墨跡淋漓的即興之作。在蒼海、孤帆、遠天處,我歉疚地丟棄了一顆晶瑩的海洋之心,然后羞愧地落荒而逃!
佛說: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若今世不遇,我愿以生的萬眼回眸相期相許。煙雨濁世,掠影紅塵,縱是萬劫不復,我也甘愿枯守于此,就著一盞孤燈,寫著自怨自艾的文字。
更漏聲聲,夜已闌珊。
生、旦、凈、末、丑的角色已經(jīng)閱遍,青衣的唱腔早已黯啞。任花旦漫舞長舒揮短三尺水袖,也難訴這一世的疏風繾綣。
是該曲終人散的時候了。謝幕前,請恕我恣意放縱地哭過這一回,原諒我曾經(jīng)的胡言亂語和貪、嗔、癡,也請許我在這真假莫辨、光怪陸離的人生舞臺上華麗地為我自己的故事,傾盡最后一滴戲子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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