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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老甄

2017-02-03 14:33 作者:格格角角  | 9條評論 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一直想寫一寫爺爺?shù)氖聝?,一直拖到今天,才下定決心動筆。

爺爺快死了。

我一直不敢下筆,不敢承認(rèn),我不敢想象剛才,我的手指是怎樣把“死”這個字敲出來的。

爺爺快不行了,我清楚。

爺爺也清楚。

直到現(xiàn)在,我才明白,看著一個生命一點點流逝,卻又無能為力,是怎樣一種滋味。(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真他媽的磨人。

姥爺去世的時候,我七歲,不懂事。姥姥去世的時候,我在上學(xué),沒來得及趕回去。

現(xiàn)在到了爺爺,我沒有錯過,卻真的很想錯過。

就像當(dāng)初我錯過姥姥一樣。

錯過,至少還能想象,還能騙自己,姥姥當(dāng)時可能不難受。

看著爺爺躺在床上,我真的沒有辦法騙自己。

爺爺很不好,爺爺很難過。

陽光透過窗子,打進(jìn)屋里,到爺爺?shù)拇策厖s戛然而止,留下一片陰暗。

原來人不行了,連陽光都是不肯眷顧的。

打小兒,我和爺爺是不熟的。

奶奶會給我講有意思的故事,會給我扎好看的小辮兒,會教我怎么種出漂亮的花兒。而比起奶奶,爺爺簡直什么也不會,只知道拿著榔頭去地里干活,要不就是用粗糙的手刮刮我的小鼻子,騙我鼻子沒有了。

因此我跟奶奶更親近一些。

有時候奶奶會奚落爺爺,我就在一旁跟著笑,爺爺看著我笑,又會刮刮我的小鼻子。

真正認(rèn)識爺爺,是七歲的時候。

爺爺和我,坐在樹蔭下。

爺爺一顆一顆剝瓜子給我吃。

每次遞到我嘴里之前,爺爺都會把瓜子仁的尖兒咬掉。

很奇怪,七歲的我,不懂什么是,什么是親情,卻清楚的知道,爺爺是怕瓜子兒扎到我。

那一刻,我知道了爺爺?shù)囊饬x。

不僅僅是一個名字,而是一個永遠(yuǎn)不會傷害我的人。

雖然大多時候,爺爺還是在地里頂著太陽干活,不過我放學(xué)回家路上看到爺爺,會等著爺爺一起回家。

等到奶奶在家燒飯的青煙飄起,爺爺就收了榔頭,牽著我一起回家。

成長的時光,快到抓不住,看不到。

上了中學(xué),我開始住宿,一個月才能回一趟家。

驚訝的是,每次回家,爺爺像是猜到了似的,在家門口坐著。

看到我回來就說,我就知道你今天會回家。

我一直以為是我們爺孫倆心有靈犀。

后來爺爺告訴我,他是算著日子的。

爺爺沒上過學(xué),自己名字都不會寫,卻學(xué)會了看日歷。

中學(xué)三年,爺爺一次都沒有算錯。

那時候的爺爺,還能拄著拐杖走路。

不知什么時候,爺爺越來越不愛動,大多時候是坐著,要不就是在屋子里躺著。

每次我回家,爺爺總是反復(fù)說著:“我昨天又摔了一跤,你看,都青了。”一邊說,一邊撩起袖子給我看摔傷的胳膊。

我不得不承認(rèn),爺爺真的老了。

爺爺越來越愛叨叨,每次都是說以前的事兒。

爺爺說,你爸當(dāng)兵的時候,鉆到洞里,幾個月不敢出來,背都直不起來。

爺爺所,你爸爸當(dāng)兵走的時候,你奶奶給他做了一條新褲子,他也沒穿就跟著部隊走了。

爺爺說,有一年有人說你爸爸戰(zhàn)死了,我和你奶奶走了四十里地,到縣城問政府,政府說不出個準(zhǔn)信兒,我和你

奶奶就從縣城一路哭著走回家。

爺爺說,你出生的時候,咱家窮,我只給你媽媽買了一個梨。

爺爺說,你小時候頭發(fā)又黑又長,看現(xiàn)在染得黃不黃,紅不紅的。

爺爺說,你小時候就瘦,現(xiàn)在還是這么瘦。

爺爺說這些的時候,一半清醒,一半糊涂。

而多半,是流著淚的。

上次我回家,爺爺在睡覺。

聽到有人進(jìn)來,爺爺睜開眼睛,看了看我,說,“你是誰啊?!?/p>

我轉(zhuǎn)過頭,狠狠的紅了眼。

爺爺開始犯糊涂了。

爺爺走不了路了。

躺在床上,厚厚的被子壓在爺爺身上,看不到一絲起伏。

有一天晚上,我給爺爺喂飯,爺爺突然說“你怎么還不結(jié)婚?!?/p>

我說,“爺爺我還在上學(xué)?!?/p>

爺爺說:“你別騙我,我知道,上學(xué)也可以搞對象。”

我哈哈笑了。

又默默哭了。

大伯家的兩個姐姐,都已經(jīng)嫁出去了。

甄家的三個姑娘,就剩我一個了。

我知道,爺爺是怕自己趕不上。

跟好友說起這件事兒的時候,我開玩笑說要不要租個男友回家過年。

如果真的可以租個男友回家,爺爺會不會安心點。

奶奶在里屋摸索半天,拿出一包小蛋糕遞給我,說,這是你爺爺給你藏起來的,你兩個姐姐來,他沒舍得給。

我拿了一個小蛋糕,撕下小小一塊兒,遞到爺爺?shù)淖爝叀?/p>

爺爺卻怎么也不肯張嘴。

“你吃,你吃?!?/p>

爺爺一邊嘟囔,一邊擺擺手。

我輕輕咬了一口,爺爺才張了嘴。

爺爺今年85了,媽媽說,這一輩子,也活夠了。

對于生死,我自認(rèn)為一直坦然接受。

阿姨曾對我說,我們都有死的那一天,你還是要好好生活

我記著這一句話。我清楚,身邊的親人,總有離去的那一天。

我也總以為,我做好了準(zhǔn)備。

可現(xiàn)在的我,一邊碼字,一邊淚流不止。

我不敢說自己會想念爺爺。

我只是還沒有想好,該怎么告別。

我不敢想象,老甄和小甄的故事,就這樣結(jié)束。

都沒有一個真正意義的結(jié)局。

現(xiàn)在才覺得,未完待續(xù)幾個字,不僅僅是結(jié)束的失望,更是繼續(xù)的希望。

我從來不說后悔,從來不愿意后悔。

可是對著親情,總是覺得多了一分遺憾。

如果我當(dāng)初多陪陪爺爺,會不會留下更多的回憶。

我知道,可能這輩子,我提起爺爺,還是會忍不住哭。

有些坎兒,過不去,有些坎兒,不用過去。

我根本無需忘記。

欠老甄的一篇文章,我完成了。

老甄和小甄的故事,未來由小甄一個人來回憶就好。

謝謝老甄給我這么多溫馨的回憶,謝謝老甄,扮演了一個優(yōu)秀的爺爺。

老甄,我有沒有說過,你這個爺爺,我真的很喜歡。

老甄,我有沒有說過,作為爺爺,你未免太帥了一點。

老甄,我有沒有說過,你假生氣的樣子,真的很好笑。

老甄,我有沒有說過,我真的好舍不得你。

老甄,我有沒有說過,我想回到七歲,重新認(rèn)識你。

老甄,我猜你也一定很想回到過去,重新認(rèn)識我。

就在那天午后,陽光透過層層樹葉,細(xì)碎的散在你臉上,你看著我吃瓜子,露出很滿足的笑,輕輕刮了刮我的小鼻子。

多想陽光與你,永伴我左右。

多想就這樣一直寫下去,不用停筆。

多想老甄和小甄的結(jié)局,是未完待續(xù)。一直想寫一寫爺爺?shù)氖聝?,一直拖到今天,才下定決心動筆。

爺爺快死了。

我一直不敢下筆,不敢承認(rèn),我不敢想象剛才,我的手指是怎樣把“死”這個字敲出來的。

爺爺快不行了,我清楚。

爺爺也清楚。

直到現(xiàn)在,我才明白,看著一個生命一點點流逝,卻又無能為力,是怎樣一種滋味。

真他媽的磨人。

姥爺去世的時候,我七歲,不懂事。姥姥去世的時候,我在上學(xué),沒來得及趕回去。

現(xiàn)在到了爺爺,我沒有錯過,卻真的很想錯過。

就像當(dāng)初我錯過姥姥一樣。

錯過,至少還能想象,還能騙自己,姥姥當(dāng)時可能不難受。

看著爺爺躺在床上,我真的沒有辦法騙自己。

爺爺很不好,爺爺很難過。

陽光透過窗子,打進(jìn)屋里,到爺爺?shù)拇策厖s戛然而止,留下一片陰暗。

原來人不行了,連陽光都是不肯眷顧的。

打小兒,我和爺爺是不熟的。

奶奶會給我講有意思的故事,會給我扎好看的小辮兒,會教我怎么種出漂亮的花兒。而比起奶奶,爺爺簡直什么也不會,只知道拿著榔頭去地里干活,要不就是用粗糙的手刮刮我的小鼻子,騙我鼻子沒有了。

因此我跟奶奶更親近一些。

有時候奶奶會奚落爺爺,我就在一旁跟著笑,爺爺看著我笑,又會刮刮我的小鼻子。

真正認(rèn)識爺爺,是七歲的時候。

爺爺和我,坐在樹蔭下。

爺爺一顆一顆剝瓜子給我吃。

每次遞到我嘴里之前,爺爺都會把瓜子仁的尖兒咬掉。

很奇怪,七歲的我,不懂什么是愛,什么是親情,卻清楚的知道,爺爺是怕瓜子兒扎到我。

那一刻,我知道了爺爺?shù)囊饬x。

不僅僅是一個名字,而是一個永遠(yuǎn)不會傷害我的人。

雖然大多時候,爺爺還是在地里頂著太陽干活,不過我放學(xué)回家路上看到爺爺,會等著爺爺一起回家。

等到奶奶在家燒飯的青煙飄起,爺爺就收了榔頭,牽著我一起回家。

成長的時光,快到抓不住,看不到。

上了中學(xué),我開始住宿,一個月才能回一趟家。

驚訝的是,每次回家,爺爺像是猜到了似的,在家門口坐著。

看到我回來就說,我就知道你今天會回家。

我一直以為是我們爺孫倆心有靈犀。

后來爺爺告訴我,他是算著日子的。

爺爺沒上過學(xué),自己名字都不會寫,卻學(xué)會了看日歷。

中學(xué)三年,爺爺一次都沒有算錯。

那時候的爺爺,還能拄著拐杖走路。

不知什么時候,爺爺越來越不愛動,大多時候是坐著,要不就是在屋子里躺著。

每次我回家,爺爺總是反復(fù)說著:“我昨天又摔了一跤,你看,都青了?!币贿呎f,一邊撩起袖子給我看摔傷的胳膊。

我不得不承認(rèn),爺爺真的老了。

爺爺越來越愛叨叨,每次都是說以前的事兒。

爺爺說,你爸爸當(dāng)兵的時候,鉆到洞里,幾個月不敢出來,背都直不起來。

爺爺所,你爸爸當(dāng)兵走的時候,你奶奶給他做了一條新褲子,他也沒穿就跟著部隊走了。

爺爺說,有一年有人說你爸爸戰(zhàn)死了,我和你奶奶走了四十里地,到縣城問政府,政府說不出個準(zhǔn)信兒,我和你

奶奶就從縣城一路哭著走回家。

爺爺說,你出生的時候,咱家窮,我只給你媽媽買了一個梨。

爺爺說,你小時候頭發(fā)又黑又長,看現(xiàn)在染得黃不黃,紅不紅的。

爺爺說,你小時候就瘦,現(xiàn)在還是這么瘦。

爺爺說這些的時候,一半清醒,一半糊涂。

而多半,是流著淚的。

上次我回家,爺爺在睡覺。

聽到有人進(jìn)來,爺爺睜開眼睛,看了看我,說,“你是誰啊?!?/p>

我轉(zhuǎn)過頭,狠狠的紅了眼。

爺爺開始犯糊涂了。

爺爺走不了路了。

躺在床上,厚厚的被子壓在爺爺身上,看不到一絲起伏。

有一天晚上,我給爺爺喂飯,爺爺突然說“你怎么還不結(jié)婚?!?/p>

我說,“爺爺我還在上學(xué)。”

爺爺說:“你別騙我,我知道,上學(xué)也可以搞對象?!?/p>

我哈哈笑了。

又默默哭了。

大伯家的兩個姐姐,都已經(jīng)嫁出去了。

甄家的三個姑娘,就剩我一個了。

我知道,爺爺是怕自己趕不上。

跟好友說起這件事兒的時候,我開玩笑說要不要租個男友回家過年。

如果真的可以租個男友回家,爺爺會不會安心點。

奶奶在里屋摸索半天,拿出一包小蛋糕遞給我,說,這是你爺爺給你藏起來的,你兩個姐姐來,他沒舍得給。

我拿了一個小蛋糕,撕下小小一塊兒,遞到爺爺?shù)淖爝叀?/p>

爺爺卻怎么也不肯張嘴。

“你吃,你吃?!?/p>

爺爺一邊嘟囔,一邊擺擺手。

我輕輕咬了一口,爺爺才張了嘴。

爺爺今年85了,媽媽說,這一輩子,也活夠了。

對于生死,我自認(rèn)為一直坦然接受。

阿姨曾對我說,我們都有死的那一天,你還是要好好生活。

我記著這一句話。我清楚,身邊的親人,總有離去的那一天。

我也總以為,我做好了準(zhǔn)備。

可現(xiàn)在的我,一邊碼字,一邊淚流不止。

我不敢說自己會想念爺爺。

我只是還沒有想好,該怎么告別。

我不敢想象,老甄和小甄的故事,就這樣結(jié)束。

都沒有一個真正意義的結(jié)局。

現(xiàn)在才覺得,未完待續(xù)幾個字,不僅僅是結(jié)束的失望,更是繼續(xù)的希望。

我從來不說后悔,從來不愿意后悔。

可是對著親情,總是覺得多了一分遺憾。

如果我當(dāng)初多陪陪爺爺,會不會留下更多的回憶。

我知道,可能這輩子,我提起爺爺,還是會忍不住哭。

有些坎兒,過不去,有些坎兒,不用過去。

我根本無需忘記。

欠老甄的一篇文章,我完成了。

老甄和小甄的故事,未來由小甄一個人來回憶就好。

謝謝老甄給我這么多溫馨的回憶,謝謝老甄,扮演了一個優(yōu)秀的爺爺。

老甄,我有沒有說過,你這個爺爺,我真的很喜歡。

老甄,我有沒有說過,作為爺爺,你未免太帥了一點。

老甄,我有沒有說過,你假生氣的樣子,真的很好笑。

老甄,我有沒有說過,我真的好舍不得你。

老甄,我有沒有說過,我想回到七歲,重新認(rèn)識你。

老甄,我猜你也一定很想回到過去,重新認(rèn)識我。

就在那天午后,陽光透過層層樹葉,細(xì)碎的散在你臉上,你看著我吃瓜子,露出很滿足的笑,輕輕刮了刮我的小鼻子。

多想陽光與你,永伴我左右。

多想就這樣一直寫下去,不用停筆。

多想老甄和小甄的結(jié)局,是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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