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生命如炬，代代接力。一晃，兒子已十六歲，不經(jīng)意里，就變成了一個一米七幾的大小伙子。好在，在他成長的日子，在他不同的年齡段，還曾有過幾段關(guān)于他的文字，回讀起來，倒也有些趣味。

鑰匙記

兒子八歲多，正是“狗都嫌”的年紀，成天丟三拉四東顛西鬧不亦樂乎。這倒也無可厚非，貪玩嘛，孩子的天性，沒必要也不應(yīng)該去抹殺、打壓。只是有時一玩起來把大人交待的什么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凈直上重宵九，特別是諸如安全、衛(wèi)生之類的叮囑，弄得心驚肉跳哭笑不得雞犬不寧的事情時而有之。正因為此，現(xiàn)在的人們當(dāng)然也包括我，對孩子的一些事情總不敢撒手，不敢由他的性子。于是就似乎自然而然地捧著，含著，寵著，驕縱著，似要把孩子別褲腰帶上掛眼皮子底下才落得個心安理得四平八穩(wěn)。

所以，前些天我決定給兒子一把家里大門鑰匙時，還引來父母、岳父母、老婆、姨姐及周遭諸多親戚、熟人、朋友的“大討論”，名符其實“一把鑰匙引發(fā)的討論”。在這場大討論中，支持我的人占少數(shù)，“反對黨”絕大部分，理由很簡單：一個如此調(diào)皮貪玩的小孩家家，不足以承擔(dān)一把象征家庭生命財產(chǎn)安全的鎖匙所賦與的責(zé)任?？晌疫€是堅持我的做法，一則是想讓兒子早點樹立一種責(zé)任意識，對成長有利，二則圖省事，免得大人有時出門，老托在親威朋友家不方便。只是在如何讓兒子對這把鎖匙在心理上引起足夠的重視方面著實動了一番腦筋，老早就設(shè)計了一個“老子兒子鎖匙交接三步曲”。首先是場合問題，我覺得給兒子鎖匙這件事應(yīng)該非常正式，甚至說要弄到莊嚴的程度，莊嚴到近乎于一種儀式，讓他的心靈確實有觸動的感覺。然后是闡述觀點，要非常嚴肅地以傳教的方式給他詮釋這把鑰匙所代表的責(zé)任，如果丟了會帶來什么嚴重的后果等，舉例子打比喻，深入淺出諄諄誘導(dǎo)，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讓兒子深刻認識到這把鎖匙背后真正的意義。最后正式交接，要讓兒子接過鑰匙的那歷史的一刻做出承諾，非常正式而且大聲的承諾。以我一個成人的心理來推斷，如此三步下來，再頑皮的孩子也會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了。那幾天，我不斷地主觀臆想完善著這個鑰匙交接計劃，一想到兒子將會在他老子恩威并施胡蘿卜加大棒勸誘與專政并存的場景里，鄭重地接過一把銀光閃閃的鑰匙，并手按心口目光炯炯如宣誓一樣地向我做出承諾的樣子，我做夢都可能樂開過花。

然而到真的實施這個“三步計劃”時，卻出了許多意想不到的問題，總達不到設(shè)計中那么完美的程度。在刻意營造莊嚴肅穆的場合時，當(dāng)時兒子正在外面和另外幾個小朋友玩滑板，我鄭重其事地叫他回到屋里，并要求兒子把手洗干凈，有事要說，就差要兒子焚香沐浴了。兒子出乎我的意料非常聽話飛一般地跑了回來，迅速把手洗干凈，然后一本正經(jīng)地對我說：“爸爸，買什么好吃的東西了？”，弄得我哭笑不得，半天不知如何應(yīng)付這個“突發(fā)事故”，原本認為非常正式的場合輕易就被這一句無忌童語鬧得寫意活潑了，好不容易才強忍俊笑板起面孔讓兒子跟著安靜嚴肅下來。實施第二步時，剛以非常適中的語速詞調(diào)說一句“爸爸今天要交給你一樣?xùn)|西”時，兒子馬上機關(guān)槍一樣接上話頭“吃的東西還是玩的東西？”，又與計劃差之千里。我語重心長地對兒子說明著鑰匙的意義，說鑰匙就是一種責(zé)任，代表著我們?nèi)疑拓敭a(chǎn)，如果你把鑰匙丟了，壞人就會半夜輕而易舉地進到我們家里，偷走家里的冰箱、彩電、空調(diào)及電腦等，冰箱偷走了，你就吃不上冰淇淋了，彩電偷走了，你就看不成動畫片了，空調(diào)偷走了，你就睡覺不涼快了，電腦偷走了，你就玩不成游戲了。一聽這些與自已的興趣相關(guān)，兒子倒也聽得很認真，是我理想中的效果。我又說，如果壞人在偷這些東西時，被爸爸媽媽發(fā)現(xiàn)了，肯定要和壞人打架，而壞人手里都有刀，就有可能把爸爸媽媽殺死，那么你就會沒有爸爸和媽媽了。兒子一聽到這里緊張了，說了一句“那我還是不拿鑰匙，我怕丟”，典型一副不敢承擔(dān)責(zé)任的面孔，這也正是我非得交給他一把鑰匙的真實原因所在。最后一步，當(dāng)我把鑰匙掛到兒子的脖子上，說“從現(xiàn)在起，你就是家里真正的小主人了”時，兒子一聽來勁了，問我“小主人是不是家里的事可以做主了？”，我說“是的”，誰知兒子卻說“那我可以不經(jīng)過你同意就在冰箱里拿冰淇淋和飲料了，也可以做主玩電腦了喔”，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我只得趕緊義正嚴辭地糾正他這種錯誤思想，重申鑰匙所代表的重要意義，說得他連連稱是，其實大致是他正想著我不在家時，可以隨便進出為所欲為吃東西看動畫片等，生怕我變卦不給他鎖匙，所以對我說的什么想都不想地就表示聽明白了。這小家伙，這小思想，從害怕拿鑰匙到生怕拿不到鑰匙，三分鐘之內(nèi)風(fēng)云突變急轉(zhuǎn)直下，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啊。

不過從整體情況來看，兒子還是領(lǐng)會了這個鑰匙交接的意義，對鑰匙的重要性還是有了相當(dāng)?shù)恼J識。因為在之后幾天我偷偷的觀察中，發(fā)現(xiàn)他每次出門，都下意識地摸摸脖子拉拉鑰匙繩，在外面關(guān)上門后能按我的要求反鎖，回家后能把鑰匙放在一個固定的地方，不象以前那么隨便亂扔亂丟了。有時帶其他小朋友過來玩，進客廳后交待小朋友要換拖鞋并將換下的鞋放進鞋柜等，以前他可是背眼就穿鞋在客廳甚至房間里亂跑，這充分說明兒子還是非常在乎這把鑰匙給他帶來的小主人身份的。雖然冰箱里的冰淇淋飲料在隨后幾天的消耗速度比以前明顯快了很多，但總體來說還是瑕不掩瑜，也充分說明我的這個做法對于兒子來說還是積極意義大于消極因素的。(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一把小小的鑰匙，其實交付就是一份信任，一份兒子成長路上所必須學(xué)會擔(dān)當(dāng)?shù)呢?zé)任?；蛟S，在日久天長中，我會為這把鑰匙付出一定的代價，比如鑰匙弄丟后換鎖的費用，甚至是財產(chǎn)的損失等，但對于一個孩子的生命成長歷程，這都是值當(dāng)?shù)?，甚至是?yīng)該的。因為信任，本身是一種無聲的力量，是一個人健全人格過程中所必須有人賦與的外在助力；而責(zé)任，是一個自然的人成為一個社會的人所必須擁有的品格要素，這種品格在孩子還不成熟的潛意識里就要加以培育與引導(dǎo)。父母，做為孩子世界觀形成最初也是最重要的第一老師，在賦與孩子血肉之軀的同時，更重要的是要賦與孩子健全的人格與健康的成長之路。畢竟，今天你我的孩子，必將是明天世界的主人。

在每個人的成長道路上，都會或早或遲地拿到這樣一把開啟信任與責(zé)任的鑰匙。只是，在漫漫的生命長路上，有的人會將這把鑰匙丟棄，有的人會讓這把鑰匙銹蝕，有的人會永遠將這把鑰匙掛在心口，有的人會讓這把鑰匙傳承子孫輝映后代！

眼神記

兒子讀小學(xué)六年級，眼瞅著就要上初中。以前成績還馬馬虎虎，在班上能弄個中等偏上一點，可這次期中考試每科成績都全面下降，且幅度較大，不能不讓人憂心忡忡。妻子長年在外工作，我作為兒子在家里的主要監(jiān)護人和成長路上的指導(dǎo)者，自然難逃其咎罪不可恕。因此，每每妻子電話問及兒子成績，我總象做錯了什么一樣閃爍其辭顧左右而言它，那感覺如一個沒完成家庭作業(yè)的孩子，心虛發(fā)慌不知所措。

其實我對兒子的學(xué)習(xí)成績從來沒有刻意要求，更沒有如有些父母諸如必須考多少分必須考多少名不然就不準(zhǔn)這不準(zhǔn)那之類的硬性規(guī)定。我認為孩子，只要人格健全、心態(tài)陽光就行。因此，對于孩子每每說要出去和同學(xué)玩這樣的請求，我總是爽快地答應(yīng)。我也是從孩子過來的，知道孩子那種想和小伙伴一起玩樂的迫切心情。那是孩子們真正的快樂，我沒有理由蠻橫地抹殺。但對于孩子這次拿回來的成績單，我實在有些汗顏，臉上有點掛不住，有個別科目已到了倒數(shù)幾名的地步，這超出了我對兒子成績的心理承受范圍。所以當(dāng)兒子以罕見的怯懦態(tài)度對我說這次考試沒考時，我沒有理由不作怒火中燒怒目圓睜樣，沒有說話，兩只眼睛象手電光一樣盯了兒子足足一分鐘左右。兒子偶爾抬起眼皮，慌亂地和我對了一下眼神，便又怯懦地趕緊耷拉下了眼皮。那一瞬間，我的心油然一震，一下子似窺見了自己的靈魂深處一份隱秘。是的，這個慌亂的眼神，我不僅只是似曾相識，而是熟悉之極，刻骨銘心。

算算，這個熟悉的眼神應(yīng)該過去二十五年了，那年我從寒溪小學(xué)考上望城中學(xué)念初一。小學(xué)時我成績在班上一直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這讓我積累了有些狂傲的自信，也曾讓父母親倍感欣慰。可上初中的第一次考試，自我感覺良好的我，卻驀地落到了全班第十二名，這讓我無所應(yīng)從不敢相信，自信心一下子降到冰點，不知道如何拿著那份成績單去見父母。那時父親對我的要求一直是極其嚴格的，嚴格到甚至可以用殘酷來形容，三天兩頭吃竹筍炒肉，考試成這個樣子當(dāng)然又免不了一頓暴揍。那個周末，在校寄宿的我沒有如往前一樣解放般的沖出宿舍跑回家鄉(xiāng)，而是實在磨蹭到宿舍老師要一間間清舍了，才拖著萬分沉重的步伐無可奈何地回家去。平時一個多小時可以跑回家的路，那天我走了老半天，星星都出來了我才挪到家。早已急不可奈的的父母見我到家才將懸著心放了下來。如果是往常，我一到家必是餓牢放出的囚徒一樣，揭鍋翻柜地找東西胡吃海喝。但那天我冷靜得讓他們心里發(fā)毛，以為我出什么事了。在他們的再三催促中，我才極不情愿誠惶誠恐地把成績單掏出來遞給父親，做好了當(dāng)劉胡蘭要殺要剮由你便的準(zhǔn)備。

我低頭垂手而立，等待著父親先排山倒海的口頭訓(xùn)斥后狂風(fēng)暴雨的肉體攻擊，這是無可避免的事情，該來的總得來，躲是躲不掉的。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預(yù)想的風(fēng)暴遲遲沒有來臨，我緊繃的心理防線漸漸松馳下來，心里咚咚的打著鼓，終于忍不住抬起眼皮偷偷瞄了父親一眼。這一瞄不打緊，原本松馳的心弦又嗖地一聲繃得更緊了。只見父親正瞪著兩只牛眼鋼釘一般地盯著我，眼神里除了恨鐵不成鋼的惱怒扶不起阿斗的失望之外，還有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愛憐，甚至還有自責(zé)自省的成份。父親那么復(fù)雜的眼神，我還真第一次看見，只對了一眼，我便電觸般慌亂地耷拉下了眼皮，不敢再瞄第二眼。那一刻，我知道，今天父親肯定是不會揍我了。果然，幾分鐘后，父親用非常溫和的語氣對我說：你第一次離開爸爸媽媽在校寄宿，學(xué)校的生活可能差些，你不適應(yīng)，爸爸理解。但不管怎么樣，你現(xiàn)在是初中生了，比爸爸讀的書已經(jīng)多得多了，所以以后讀書全靠自覺。爸爸以前打你，那時你是小學(xué)生，很多東西你不會判斷，現(xiàn)在你算是知識分子了，有思想了，爸爸再不會打你了。話音未落，羞愧、驚喜、感動等情緒已在我心頭云涌風(fēng)起，淚水頓如決堤的洪水奪眶而出。那一刻，我似乎對父親有了一些理解，盡管不是特別深刻，但也觸碰起了內(nèi)心深處某個敏感的音符。后來，父親果然兌現(xiàn)了他的諾言，從此之后沒再打過我，而我也牢記了父親的教誨，學(xué)習(xí)成績一直保持班上前十名的水平。于是，那一年與父親四目相對的那一瞬，便如嬰孩出生時肌膚的胎印一般，成了我生命里永遠磨不掉的胎印。

生命如炬，一代接一代延續(xù)著，我延續(xù)著父親的生命，兒子又延續(xù)著我生命，生生不息，薪火相傳。我知道，我也一定會象父親一樣慢慢老去，會一點點的收起曾經(jīng)的威嚴，展露出一個父親最本真的慈愛。生命也是輪回的，我是父親的輪回，兒子又是我的輪回，父親一定會在兒子的身上找到自己曾經(jīng)的痕跡。因此，那個眼神，在時隔二十多年后在兒子身上如此精確的再現(xiàn)，并不是偶然，而是必然，一點不讓我驚詫。只一個眼神，便如兒子身上打開了一扇窗，由經(jīng)瞬間拉開的窗葉，我看到了兒子內(nèi)心最柔軟的地方。我不忍再訓(xùn)斥他，或如當(dāng)年父親同樣的想法，最后終于暗淡了自己勉為其難的威嚴眼神，淡淡地說：這次沒考好不要緊，但要自己找找原因，以后上課一定要認真，下次考好就行了。話音剛落，兒子臉上便撲撲地往下滾著淚珠子，如我當(dāng)年一樣。

果然，這幾天兒子回家就寫作業(yè)，字跡也比以前漂亮多了。

“當(dāng)兵”記

把兒子送去參加常德日報社組織的軍事夏令營活動今天是第二天了，卻沒有預(yù)期地等來他打來的電話。電話是打了，只是沒有打給他的父親，兩次都打給了他的母親，這與兒子平時的做派有些不同，平素里總是打我電話多一些。醋意地想，兒子應(yīng)該是遷怒于他的父親把他連哄帶騙地送去參加這次活動了。這從昨天他不知借了誰的手機，發(fā)的一條有“慘無人道、慘絕人寰”兩個成語及一長串抓狂表情的說說便可推之。

生命需要一些經(jīng)歷，也需要一些記憶。送兒子參加這個活動的初衷，也便是讓他在吃點“苦頭”的基礎(chǔ)上，增加一頁成長的記憶?，F(xiàn)在孩子的成長環(huán)境，與他們的父輩、爺輩已不可同日而語，除不知苦為何物外，獨生子女的現(xiàn)狀，也使得這代人大多數(shù)的有著不可避免的自我、脆弱、不懂感恩、缺乏競爭意識的痕跡。適當(dāng)?shù)膶ふ乙恍┓绞?，讓孩子接受一些有別于家庭和學(xué)校的生活，對他們的成長也許能起到一定正能量的刺激。

只是沒想到，首先受到“刺激”卻是他的父親。昨天送兒子上車后，當(dāng)裝滿這些小家伙的大巴車一啟動，我居然沒有任何征兆的感到鼻頭一酸，接著便有熱熱的液體盈滿了兩個眼眶。當(dāng)我看到車窗內(nèi)的兒子朝我揮揮手，不爭氣的液體一下子就決堤而潰。這種情緒雖然持續(xù)時間很短，也就分把鐘樣子，但那一刻，我真的是情難自禁。本想讓孩子體驗一把堅強，卻無端地先讓自己現(xiàn)了脆弱的原形，這可是一個事先沒有料到的橋段。

是的，就在那一刻，我想到了一個二十二年前的場景。那個讓我銘記一生的場景。

二十二年前那個清冷的冬日，換上軍裝的我，也如昨天的兒子一樣端坐車內(nèi)。車外圍滿了歡送新兵的親人們，我的父親母親也在其中。隔著車窗看過去，父親的神色看上去很平靜，遠遠地看著我，不似其他父母一樣情緒激動的交待著“聽首長話，在部隊好好干”之類的話。但是當(dāng)車開的那一瞬間，我看到父親猛地將腦袋別到了一邊，半天沒有轉(zhuǎn)過來。我知道，父親，那個貌似堅強的男人，在他的兒子即將離開身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哭了。這與他平時教育我時總掛在嘴邊的“好男兒志在四方”“大丈夫提劍走天下”有些南轅北轍。

歷史驚人的神似，二十二年后，這樣的場景居然又輪到了我。只是在時空的導(dǎo)演下，一些角色發(fā)生了互換，當(dāng)年坐在車里的我成了站在車外的父親，而另一個生命成了當(dāng)年坐在車內(nèi)的我。復(fù)盤當(dāng)年的情景，那時坐在車內(nèi)的我，心情其實是興奮大于感傷的，擺脫父母束縛自由飛翔應(yīng)該是每個渴望或者想證明自己長大了的男孩子共同的心境，所以對于父親那一刻的感傷，我并不能體味得淋漓盡致，甚至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想，我的兒子，昨天的心境，應(yīng)該也有部分我當(dāng)年坐在車內(nèi)的感覺，至少，有幾天不受父母約束也是好的。所以，這個十三歲的家伙，也可以對他父親的感受不管不顧，因為他也如我當(dāng)年一樣，無法走進父輩的世界。他以為他的父親是堅硬冷酷的，就象當(dāng)年我以為我的父親也是堅硬冷酷的一樣。但是，時間是公正的，也是人性的，我想，終歸在多年后，也有這么一天，現(xiàn)在的這個小家伙，也會變成我彼刻的角色，在某個不經(jīng)意的時刻突然憶起今天的情景，想起他那時業(yè)已老去或已不在人世的父親當(dāng)年的舉動。于是，也將會有感動，也將會覺得有生命里最珍貴的東西在血脈里跳動。也許，這便是薪火相傳，綿綿不熄。

這次還不是真實版的“情景回放”，充其量只能算個“模擬考試”，畢竟，兒子僅僅只是去參加一個活動而已，分開也就幾天。但我知道，這樣的場景，幾年后肯定還會重現(xiàn)，而且是真實版的再現(xiàn)。孩子總要長大，就象一只鳥，羽翼豐滿自會離開父母，或遠去千里，或數(shù)年難見。而歲月流駛，我們終將老去，慢慢退出作為一個父親角色的舞臺，一點點收起在孩子面前故作的威嚴，綻放出本應(yīng)的慈祥。只是希望，今天我們所做的一切，讓孩子多年后想起來，是一份溫暖，也是一份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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