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
時光靜默被沙土掩埋,沙土下,我似乎又聽見他在耳邊輕語。。
深秋午后,清風微涼,風樹林中他一襲紅衣安靜的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在這亂世之中,對于一個看慣了血肉模糊的殘忍的人來說,如此靜謐的片刻如同泡影一般一觸就破,但不忍觸碰。
我盡量放柔語氣:“楓,我們該走了,被日本人占領(lǐng)的地方不是我們該來的?!?/p>
“嗯?”楓些異樣,還想要說些什么,終究卻什么都沒說,只是靜靜地看著眼前飄落的楓葉淡然道“走吧!”
這片楓樹林不大,前后不過百十余米,如果沒有日本人的阻攔,出了這片楓樹林再沿著小路一直向西走,不出一個鐘頭便可到達鎮(zhèn)中心。
“喂,等等”(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聞言,我與楓回身,迎面一個大約30歲左右的男人一瘸一拐的向我們走來
“喂,這是你們的東西吧?”
男人邊走邊問,還不停的揮動手中的包裹,我急忙迎上去搶下男人手中的包裹賠笑道
“這位為大哥,真是感謝您??!家中大侄子病種急需用錢,這錢要是沒了,我可真成了罪人了?!?/p>
“鷙,人家好心好意把東西還給我們,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楓微怒。
我不予以理會,轉(zhuǎn)身將包裹塞給楓繼續(xù)道
“大哥,你看我這腦子,這錢你是在哪里找到的呢?”
“就在你正門口旁的石桌上,我想應(yīng)該是你們進來時不小心落在那里的吧1”
男人回答的到時痛快,而我一秒鐘也不愿意多待,道謝后便與楓離去,一路無語,我的心愈發(fā)沉寂,這包裹中并非什么金錢,而是日本人的《零計劃》。
楓怎么會把這么重要的東西弄丟呢?楓樹林正門口時刻有日本人把守,我們進來是根本不可能從正門而入,那么那男人手中的《零計劃》是從何而來呢?那男人又是誰?幕后主使他的人又是誰?《零計劃》不可能會有第二份,所以.....我不敢再想下去,當所有的線索都在指向一個人時,我最不希望那個人會是他。。
晚秋的時間總是走得匆忙,硝煙散盡夜總要歸到寂靜,但心靈上的塵埃卻無法沉淀。
“報告?!?。
我點頭示意他繼續(xù)說下。
“地方準備發(fā)動戰(zhàn)爭,火力五萬,我軍預期相差甚遠?!?/p>
“出去吧!”。
我面無表情,不愿再多說什么,本就微弱的燭火掙扎著跳動,在下一瞬也徹底熄滅,戰(zhàn)火紛飛的年代里星星之火何以燎原?我常常思索這個問題,可我們?nèi)栽趫猿?,只為了最初的信仰,味了哪一點星星之火的燎原之勢。
電話連線
“楓,今晚十點,36好磨坊處,海底的翅膀有賣嗎
作為情報員我們的默契不言而喻
“嗯,藍色的飛魚還要嗎?”
九點過后,街上的行人三三兩兩,于我們而言,暗號不過是表面,但仍需準備以防萬一,誰知道你對面的人到底是誰呢?
36號磨坊處也曾繁華一時,但由于年久失修以及無人照料便成了空巷,將這里作為情報點在合適不過了
借助月光,我看到一個人影,我用足夠聽得清的語氣道
“海底的翅膀有賣嗎?”。
那人向我走來“藍色的飛魚還要嗎?”
我們對視一眼,早在看到人影那刻我便篤定此人一定是楓,至于暗號,只是為了防止無生事端罷了。。
我徑自走向磨房門前,于我而言楓不僅是我工作中的合作者,還是我的親弟弟,又是我對他的信任甚至勝于對自己的信任以至于我并沒有發(fā)現(xiàn)楓的異樣,我也從未想過這將會是我們反目的開端。
過于熟悉的工作所用的時間都不會很長,警惕性自然也會有所下降。。
“鷙,我們走吧!”
楓依舊平靜,就連眼底也沒有一絲波瀾。
“嗯,走吧!這里不是久留之地?!蔽覍⒙曇魤旱阶畹汀?/p>
“站住”。
眼前突然出現(xiàn)的男人一身便衣,背微駝,發(fā)中分,手持搶,我忽然意識到他就是我們在楓樹林中見過的那個男人,只是不再跛腳。
“大哥,別開槍,有話好說”我盡顯懦弱。
“多亞木夕(膽小鬼),中共的人也不過如此,等這么久還沒動手就怕了?!?/p>
“大哥放了我們吧1你一個人也沒辦法處置我們兩個?!?/p>
一個人不過是我的推測。
“你果然精明?!蹦腥死浜叩?/p>
一個人,果然不出我所料,,以日本人的性格絕不會單槍匹馬的派人,真若如此,只有兩種可能;一.本人早已在周遭做好埋伏只等我們上鉤,二.私自出動,即便不說,此人顯然是后者,如若不然,日本那幫狗腿子早就出來了,但是我錯了,我忽略了一個離我最近的人。。
“你說呢?”男人一臉疑問,手槍直直的對著我的頭部,不知何種原因,從開始到現(xiàn)在男人死活都不打算接近我。
“0463號?”
0463號我不禁一顫,將目光投向楓,0463號是日本秘商局的特編人員,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誰。我不敢相信眼前的楓竟是0463號。
“楓,你真的是0463號?你真的是臥底?”。
我?guī)捉偪?,原來我最親的人也將背而去
“別動,在動我就殺了你?!蹦腥藧汉莺莸囟⒅?,子彈上膛,我卻全然不顧
“小心!’楓怒吼,子彈出膛之際楓的銀匕首從我眼前飛過與子彈相撞,刀力雖不及子彈出膛的力度,但足以是子彈略微偏離原本的運行軌跡,不至于我死于此。
我愣愣的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子彈從我臉頰劃過,劃破血肉。
我卻毫無知覺;
“鷙,你沒事吧?”
我搖頭看著遠去的男人,雙眼越發(fā)沉重,這一眠我不知是睡了多久,醒來時天已大亮,聽醫(yī)務(wù)人員說我是被一個男人送回來的,我猜醫(yī)務(wù)人員口中說的男人一定是楓沒有錯了,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小姐,您的電話,小姐,,,,,,,?”
醫(yī)務(wù)人員的聲音使我猛然回頭,電話那頭的人沙啞著嗓子:
“是鷙嗎?”
“是我,你是哪位?”我并不認識那人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你也沒有時間查這通電話來自何處,他們正在來的路上,他讓我告訴你,不論發(fā)生什么請先信他?!?/p>
語落,僅僅一段不足兩分鐘的通話卻要我如何接受0463好的事實?
“砰”門被楓踹開,手持搶一字一頓道
“中共黨員鷙沫兒竊取《零計劃》反被捕,下午死刑。”
我愣愣的,這是應(yīng)該是楓第一次用這種語氣,這樣的眼神同我說話吧!晚秋午后,楓葉飄落,我放眼四周最終將目光定格在那一抹艷紅上,楓抓著我的手:
“對不起,只有這樣我才能在日本人那里坐實我不是中共,對不起?!?/p>
我別過視線,不再看楓的表情,不讓眼淚流出,槍聲響。
“楓,中共是不會任由你們猖狂!”
我拼盡最后一絲氣力,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路還長,請珍重!
1945年,日本侵華以失敗告終,泛紅的楓林內(nèi),老人一襲紅衣,安靜的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只是沒有人知道他是誰。晉江原創(chuà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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