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九(散文詩)
文/王大喜
冬至
我是向南的一陣北風,高過屋檐,一路收割著山川、田野、村莊。
把山川的青春,撕裂成泛黃的感嘆,把田野的容顏,撞碎成雜亂的聲響,把村莊的微笑,揉搓成寒風的蕭瑟。
在高山的腹地,空氣把守著南下的關(guān)口。多嘴的麻雀,吵著急急的往南趕。一些晚熟的秋果,在冬夜里紅著個臉,害羞的在枝頭上焦急地跺著腳。
等著北風歸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我會在冬雪到來之時,喚醒沉睡的季節(jié)。把寒冷的號角,不休止地吹遍整個隆冬的大街小巷。
一九
等了許久,一場冬雨愿了寒冬的心事。在匆忙的告別禮上,總有些心情不加修飾地溢眶而出,凝結(jié)成冰。
在土地深處,種一排楊柳,高出曠野的風,褶皺在某處,細數(shù)冬夜的年輪,我會在小寒的早晨醒來。
雨過處,聲音沒有了溫度。經(jīng)冬的一場雨,澆遍了四季的輪回,呼吸的節(jié)奏,這樣才能感覺到,腳下的土地依然鮮活如初。
當土地一字一句地讀懂冬雨時,一粒種子的人生才逐漸潤朗起來 。
二九
一九末二九初,還是等來了一場大雪。感覺是應該的,也是應該到來的時候。
季節(jié)變化是不可逆轉(zhuǎn)的,一如我們的人生。
人生的胸口,躺過山嶺的寒風,堅持著苦澀的年華,一如既往 。人生當中總有些人把平凡當角度,把角度當高度。
遠處,一條狗追逐著自己的聲音,在曠野里打轉(zhuǎn)。野兔從山林里跳出來。拍掉身上的慌張,舉目四顧,才發(fā)現(xiàn)遠處的小路是夏夜里最熟悉的呼吸。
卸下偽裝,其實我們比自己的腳印還卑微。兩行印記,是冬的心聲 。
有些記憶,如雪花,不需要解釋;有些向往,如冬青,不需要詮釋。苦苦地堅持著卑微的所思所想,寒來暑往 。
三九
跨過二九,我把心情,哽咽成流浪歸來的雪粒。
緊抱溫度,思緒在肺腑里不愿出來,雙手緊握一縷思緒,抓一把冰涼浸骨的苦寒,寒風聲里,冬夜竊竊私語。
寒意開始四處蔓延,可以聽見,冬夜舒展脛骨的聲音。屋壁上的燈光,照亮四周發(fā)冷的字句,想象一些句子,在冬夜里依然走在回家的路上。
值得欣慰的,還是下雪了。突然很厭惡白雪,覺得她有點做作,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殊不知一遇到陽光,馬上就淚眼朦朧了。
不過還是給人一種心靈透切的感覺。不靠近,欣賞也是一種享受?;蛟S等到人生大切大悟的時候,是否理解與詮釋會有差別呢!
我想,無論某物有多輝煌多偉大,抑或有多平凡多潦倒,路,都是殊途同歸的 。
四九
我是故鄉(xiāng)里一片時常流浪的云朵。一把風塵,握緊我離鄉(xiāng)的年華,時刻吹響歸鄉(xiāng)的號角。
一張車票,出現(xiàn)在多少個異鄉(xiāng)的夜里,汗水淋漓。
我的心里很亂,在我個性里潮濕的一面,月兒倔強地把心事,偷偷給我述說。墻縫里有只老鼠,把我的記憶偷去做窩,風一進來,記憶顫抖不停。
要回家了,埋藏一年的辛酸苦楚,握緊歸鄉(xiāng)的思緒,努力站成,山峰的威嚴 。
五九
一場凍雨,急急地覆蓋了回鄉(xiāng)的路。記憶中的那條土路,多年前消失在出鄉(xiāng)的路口。
年輕的土地呀,在歲月中被鐵犁,一遍一遍地梳理得皺紋斑斑。那頭老牛,在土地里走了一生,直到把蹄子磨平,才感嘆下來;跟在后面的鄉(xiāng)人,鞭子甩斷了多少個春夏,多少個秋冬。
曠野里一片寂靜,經(jīng)過山口、路過池塘、跨過田野,這是我美麗的故鄉(xiāng)。
六九
趕在立春之際,室外下了一場雪。我在夢境里,不止一次地努力收斂著自己潦倒的站姿,夢見原地,別人依舊走著自己的夢想。
多年前的記憶,總是在寒冬時節(jié)饑寒交迫。人總要學會憶苦思甜才夠沉穩(wěn),生活一如既往,才能學會思前顧后。
雪后,心情似明鏡,跟著樹枝上的積雪一起潔白。
七九
風帶著暖意,從東邊,從西邊,吹醒寒冬。未落下的黃葉和剛睜眼的嫩芽,在枝頭。翹首。
我在寒夜里失眠,捧起童年失落的夢境,和那些與青春有關(guān)的,話語。
還有什么比歲月更無情。
八九
借著風之手,我要搖醒沉睡的大地和一些樹木。
給予一些生機,養(yǎng)分從夢魘里伸出觸角,整理著一年的慌亂,等待著一些放牧歸來的羊群。
一些塵土,沉入河底。水流經(jīng)我的軀干,我想我已經(jīng)老了。被風撩起,我飄忽不定,被雨裹攜,我流離輾轉(zhuǎn)。
要以一種什么樣的方式,告別過往。告別一粒土壤。
九九
八九未完,九九未歸,我在冬日的陽光下,感嘆一排翠柳。
春雷聲聲,帶著遺憾的雨點告別冬夜,終究還是辭舊迎新,送走舊年迎接新年。
最后,用泰戈爾的話結(jié)束這篇文章吧!
泰戈爾說過:盡管走下去,不必逗留著,去采鮮花保存;因為在這一路上,花會自然的繼續(xù)開放。(文/王大喜 貴州甕安)
完成于2015年2月 貴州畢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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