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樓、關(guān)盼盼、與白居易、蘇軾等文人(康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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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重修的燕子樓
徐州人幾乎沒有不知道燕子樓和關(guān)盼盼的,因為這是他們的城市光榮。徐州有五大名樓,即:彭祖樓、霸王樓、燕子樓、奎樓、黃樓。 其中, 燕子樓是和關(guān)盼盼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的。關(guān)盼盼去世于公元820年,生前曾在燕子樓度過10年。 彭城,亦今江蘇徐州。三國時改名徐州。當時,陶謙(陶公祖)曾任徐州刺史。
燕子樓屢毀履建,基址亦歷經(jīng)變遷,歷數(shù)次滄桑。唐朝宗景福二年(公元893年),曾任武寧筠節(jié)度使與朱溫戰(zhàn)敗,攜妻子登此樓自焚而死,樓亦被燒毀。此后,州人思念關(guān)盼盼為人,多次續(xù)建續(xù)修燕子樓。明代萬歷二十一年(公元1953年),重修燕子樓于城西北隅。清光緒九年(公元1833年),徐州知府曾廣照移至城西南隅城亙上重建,樓上下兩間,飛檐拱角,四面皆窗。光緒十五年(公元1819年),徐州道段喆又遷建于城西北隅。1914年重修。1928年城墻被拆除,燕子樓亦被毀壞。1932年,又于西南隅重建,樓為二級,5楹7戶 ,前有軒可方丈環(huán)以檻,璧嵌白居易《燕子樓》詩等刻石5方。日偽時期拆樓改建平房,遂使千古名樓再次湮沒。1985年,徐州市政府撥款在云龍公園知春島上重建。1988年建成。
歷代文人如白居易、張仲素、蘇軾、文天祥、陳師道、閻爾梅等都有詠懷燕子樓的作品。元、明、清的戲劇和小說亦有許多描寫關(guān)盼盼獨居燕子樓的作品。
陸昕的《也說蘇軾的婉約詞》一文稱蘇軾《永遇樂》一詞,稱:“彭城夜宿燕子樓,夢盼盼,因作此詞?!?詞曰:“明月如霜,好風如水,清景無限。曲港跳魚,圓荷瀉露,寂寞無人見。紞如三鼓,鏗然一葉,黯黯夢云驚斷。夜茫茫,重尋無處,覺來小園行遍。天涯倦客,山中歸路,望斷故園心眼。燕子樓空,佳人何在?空鎖樓中燕。古今如夢,何曾夢覺,但有舊歡新怨。異時對,黃樓夜景,為余浩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關(guān)盼盼,為唐代彭城人,約生活于唐代貞元、元和年間,是一位能歌善舞、精通管弦、工詩擅詞的才女。這位良家少女,因出身寒微生活無著而隸身樂籍,沒于青樓之間。后被張愔以重金求得,再經(jīng)過一番專門訓練而成為當時名震遠近名媛。據(jù)說她能舞唐代著名的《霓裳曲》,舞姿輕盈柔魅,楚楚動人。人們稱她的歌喉圓潤,聲音清麗,詩人張仲素猶稱之為“歌塵”,說她唱起歌來,音調(diào)抑揚跌宕,清婉激越,其勢可以阻遏天邊的流云,沖擊起雕梁上的暗塵。關(guān)盼盼還是一位富有音樂天賦的管弦里手,對于“玉簫”,”琴瑟”之類樂器十分精通,吹奏彈撥起來音調(diào)和諧,優(yōu)美動聽。經(jīng)常與文人雅士交往,向他們學習詩詞歌賦,漸漸通曉韻律,終成為一名女詩人,也成為一名名噪古今的麗媛秀女。據(jù)說她有詩300余首,名《燕子樓》集,但未見于傳世。
關(guān)盼盼姿色俏麗,品貌出眾,因?qū)?a target="_blank">愛情忠貞不渝。由于張愔同情她的遭遇,關(guān)心她的生活,珍視她的技藝,尊重她的人格,通便視張愔為知己、知音,與他結(jié)為伉儷。張愔死后,她矢志不嫁,在燕子樓中度過了孤獨、凄涼的后半生。燕子樓之所以聞名遐邇,除了與關(guān)盼盼終于愛情的寂寞身世有關(guān)外,也與歷代武術(shù)文人以燕子樓為題材吟詩填詞、度曲作文有關(guān)。唐宋有吟詠燕子樓的詩詞名篇,元代有《燕子樓》雜劇,明代《警世通言》和清代《聊齋志異》等小說中都曾提及燕子樓這個故事?!都t樓夢》里林黛玉《柳絮》詞中也提到“香殘燕子樓”的詩句。
最早將燕子樓與關(guān)盼盼名之于世是唐代著名使人張仲素與白居易的一組唱和詩《燕子樓》。貞元二十年(804年)白居易在校書郎任上,春天自長安東游徐、泗,受到了武寧軍節(jié)度使張愔的盛情款待,宴席間關(guān)盼盼的才貌舉止給白居易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白據(jù)以曾贈詩贊譽她“徐州故張尚書有愛妓曰盼盼,善歌舞,雅多風態(tài),余為校書郎時,游徐,泗間。張尚書宴余,酒酣,出盼盼以佐歡,歡甚。余因贈詩云:‘醉嬌勝不得,風裊牡丹花’。一歡爾去,爾后絕不相聞,迨茲僅一紀矣。昨日,司勛員郎張仲素繪之訪余,因吟新詩,有《燕子樓》三首,詞甚婉麗,詰其由,為盼盼作也。繪之從事武寧軍(唐代地方軍區(qū)之一,治徐州。)累年頗知盼盼始末。云“尚書既役,歸葬東洛,而彭城有張氏舊第,第中有小樓名燕子。盼盼念舊愛而不嫁居是樓十余年,幽獨塊然,于今尚在?!庇鄲劾L之新詠,感彭城舊游,因同其題,作三絕句。
這里講的是張仲素和白居易兩位詩人唱和的兩組詩,各三首。燕子樓的故事及兩人作詩的緣由,見于白居易詩的小序。其文云:“徐州故張尚書有愛妓曰盼盼,善歌舞,雅多風態(tài)。余為校書郎時,游徐、泗間。張尚書宴余,酒酣,出盼盼以佐歡,歡甚。余因贈詩云:”醉嬌勝不得,風裊牡丹花。‘一歡而去,爾后絕不相聞,迨茲僅一紀矣。昨日,司勛員外郎張仲素繪之訪余,因吟新詩,有《燕子樓》三首,詞甚婉麗,詰其由,為盼盼作也。繪之從事武寧軍(唐代地方軍區(qū)之一,治徐州。)累年,頗知盼盼始末,云:“尚書既歿,歸葬東洛,而彭城(即徐州)有張氏舊第,第中有小樓名燕子。盼盼念舊愛而不嫁,居是樓十余年,幽獨孤苦。
適看鴻雁洛陽回,又睹玄禽逼社來。瑤瑟玉簫無意緒,任從蛛網(wǎng)任從灰。——張仲素
今春有客洛陽回,曾到尚書墓上來。見說白楊堪作柱,爭教紅粉不成灰?——白居易
可見,關(guān)盼盼的名聲,是由?白居易、張仲素、蘇軾、文天祥、陳師道、閻爾梅等的詩詞與元代有《燕子樓》雜劇,明代《警世通言》和清代《聊齋志異》等小說中都曾提及燕子樓這個故事所造成的。沒有這些名人的參與,往往就達不成這種效果。
古往今來,才女與秀媛們的才學、美貌、故事,都是在文人們的筆下才得以流傳下來的。
有的就是人們憑空創(chuàng)造出來的,有的是人們記錄下來的。它們或開始流傳于勾欄瓦舍,或起于酒肆茶吧,或起于戲曲鄉(xiāng)音,在流傳中又被潤色編改、渲染加工、充實完善,慢慢形成了不可更改的形象。其中,有故事形象,有歌曲形象,有愛情形象,有舞臺形象,有的從文人開始宣示,有的從民間開始入流,經(jīng)過這兩條渠道,如同溪流匯成江河,逐漸被社會所接受。
文人們的詩文,常常以頌揚美女、美景來抒發(fā)自己的情感與心情,這就增加了美女與美景的知名度。如白居易的《長恨歌》,把楊玉環(huán)與李隆基的愛情故事,寫得人們感動得人們甚至原諒、或忘記了李隆基霸占自己親兒媳的違逆?zhèn)惱淼赖聬毫有袨?,繼而對他有很多的同情;蘇軾歌頌赤壁的《念奴嬌·赤壁》,使赤壁的名望大噪,就連歐陽修在喝醉酒的亭子里寫了一篇《醉翁亭記》,都使這個醉漢醒酒的亭子都有了極大的名望。而美女一旦進入了他們的筆下,就成了難于想象的香艷、俏俊、美貌,因為后人們無法見到她們,只能靠想象去勾畫,而想象又是無休無盡的。
有些美女,因為她們的事跡、氣節(jié)、行為、文采、才藝很突出,又有過自己的藝術(shù)創(chuàng)作,文字的記載,當然會得到人們的贊揚。人們又愿意來津津樂道,她們的品位、名望、形象、相貌就會得到極大的提升,就會久遠地得到延續(xù)。我在幾歲的時候就看到四大美女的長幅年畫,所以西施、王昭君、貂蟬、楊玉環(huán),是最早進入我思想的美女;幾歲的時候,看到了夏夢、紅線女、周旋、張瑞芳、王曉棠、王丹鳳等演員的照相,也覺得她們確實很美,而童年的記憶又是最牢固的,就連王少樓主演的《囬荊州》都記得很清楚;上學之后,陸續(xù)地在書報、詩文、詞曲中知道了蔡文姬、謝道韞、薛濤、李清照、朱淑真、魚玄機等,這些人由于詩文情采的突出,在文學史上占有了突出的位置;而杜十娘、李香君、柳如是、梁紅玉、紅拂女、潘素等青樓女子,因為她們的氣節(jié)而贏得了人們的贊揚,人們也就不去計較她們的出身,轉(zhuǎn)而尊重她們,贊美他們。
有一些名女,是因為她們依傍了帝王、英雄、名人,而得到美名。如湘娥、女英、李師師、趙飛燕、趙合德、夏雨荷,都是因為她們依據(jù)帝王等權(quán)利人物,而得以揚名古今中外。
趙湜依據(jù)張學良,小鳳仙依據(jù)蔡鍔,大喬依據(jù)孫策,小喬依據(jù)周瑜,唐婉依據(jù)陸游、謝道韞則是依據(jù)謝安、謝石、謝玄等謝家大族,陳圓圓則是依據(jù)吳三桂。
所以,文人們也在歌頌美女的同時,提高了自己的名望。正像文人與藥、與酒一樣,文人與美女、名居有著很緊密的關(guān)系。
本文所說的關(guān)盼盼,是唐時的人,是白居易、張仲素、蘇軾、文天祥、陳師道、閻爾梅等在燕子樓詩文中提到的美人。但她到底是張建封的小妾,還是張建封兒子的小妾,有很多爭論?!缎绿茣埥ǚ鈧鳌窂埥ǚ?,字本立,鄧州南陽人,而其子張愔卻無傳,且有記載是關(guān)盼盼是貞觀年間人,貞觀年間與貞元、元和年間相差也很大。這也許是筆下之誤。至于尚書,那不過是古代人們對官僚名臣的尊稱,亦未必足憑。
但關(guān)盼盼和張家有關(guān),似乎并無疑問,住燕子樓,也是很明確。至于究竟是張建封還是張愔的妾似乎并無大礙。后人的考證,畢竟都是分析。譬如“據(jù)說她有詩300余首,名《燕子樓》集,但未見于傳世?!币仓皇菗?jù)說,是后人的附會而已不過是后世人們想彰顯她的才華而已。
“關(guān)盼盼確因白居易而死,但白居易不可能逼死她。文人殺人不見血,白居易的一首詩竟也能逼死一名美女少婦”也不過就是猜測而已,不足相信。
康有山2016年12月6日于哈爾濱外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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