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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詩經(jīng)》中出走的草木

2016-11-14 22:16 作者:歐陽克儉  | 13條評論 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從《詩經(jīng)》中出走的草木

——多近草木少識人

歐陽克儉

節(jié)氣驚蟄。雖說大地回暖,萬物復(fù)蘇,蟄伏于地下眠的生物開始出土活動,但是,天氣仍舊乍暖還寒。

忽又一日,適逢周末,碰巧又遇著個大好的晴天,日暖風(fēng)薰暖,身子便覺伸展開來,不再畏畏縮縮,心情也覺舒朗起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便決計好好讀一卷閑書。

望著齊頂滿櫥的書籍,如同自眼前漫過的千萬河山,崢嶸柔美有致,或風(fēng)骨峻峭、巍峨橫亙,或地平水闊,芳草茵茵,都是絕好的風(fēng)致。于是就順手?jǐn)X來自幼喜讀的《詩經(jīng)》中的幾棵草木,并用文字生活將其編織起來,便有了這篇文字:《從〈詩經(jīng)〉中出走的草木——多近草木少識人》。

陟彼南山,

言采其蕨;

未見君子,

憂心惙惙。

亦既見止,

亦既覯止,

我心則說。

——《詩經(jīng)?召南?草蟲》。

登上那高高的南山,去采摘鮮嫩的蕨菜。當(dāng)還沒有看見那個心上人時,心里發(fā)愁擔(dān)憂惶恐至極。如果我已經(jīng)見著他了,依偎著他了,我的心情呀才能高興愉悅起來……

這是三千多年前,《詩經(jīng)?國風(fēng)》里我們的先民在《召南?草蟲》中大膽地吐露自己懷念心上人時的憂傷和與之見面后的喜悅之情。畫面清新自然,情感流露至純至真,表達又是多么純樸、率真?。?/p>

《詩經(jīng)》是中國文學(xué)的濫觴,已無須置喙。然而,我要說的,《詩經(jīng)》還應(yīng)當(dāng)是國人草木文化的源頭。所以,“《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論語?為政》)”孔老夫子早就告誡我們應(yīng)該從中“多識于獸草木之名。(《論語?陽貨》)”

山有蕨微,

隰有杞桋。

君子之歌,

維以告哀。

——《詩經(jīng)?小雅?四月》

剛正稟直的為仕者,總是遭致小人的構(gòu)禍,或殺戮或逐遷。心中怎能不感到悲憤呢?好在山里還有“蕨微”和“杞桋”等草木為伴,可以傾聽君子訴說的悲懷 。

“蕨微”,這種叫“蕨”的草木,便也由此從遙遠(yuǎn)的先秦時代走來,闖入我的心間,并勾起自己對以往鄉(xiāng)間生活的記憶。

在那些“餓飯”年代,我的父輩與他父輩,乃至到了我這一代與自己的父輩,對這種叫做“蕨”的草木皆無不懷有一顆感恩的心。

當(dāng)我與父親一起經(jīng)歷那個“挖蕨粑”的年代時,歲月時光的腳步正由二十世紀(jì)六十年代初期邁向七十年代初、中期。

所謂“蕨粑”,就是用《詩經(jīng)》中叫做“蕨”的植物的地下莖的淀粉做成的食物。這種蕨類植物,多生長在距離村莊數(shù)十里之遙和杳無人煙的山坡——百姓謂之“高坡”的“生土”之下。因為村莊近處的“熟土”所生長的蕨類根莖,淀粉的是是極少的,利用價值不高。

所謂“挖蕨粑”,就是指的掘開生土層求其蕨的根莖,搗爛后過濾于桶再取其淀粉并制作成食物“蕨粑”的勞作過程,俗稱“挖芒粑”。將蕨的根莖加工成淀粉,或煮或煎,制作成熟食“芒粑”,便可充饑。

初冬的日子,到數(shù)十里之外的“高坡”去“挖芒粑”,非得不待天明便起床。戴月披霜,翻坡越嶺,山坡小路,茅草和荊棘高過人頭,緣茅求徑,待登上高坡向陽的一面,選中一爿蕨草豐美的斜坡,得先用柴刀將所有生長覆蓋在地表的植物莖稈枝葉一一拾掇干凈后,才可揮動鋤頭“挖芒”。待一層層地揭去表層的土層,在其二三尺深淺的“生土”下邊,便會欣喜的看到一根根、一絞絞,三四尺長短,黑黝黝、脆生生,指頭般粗細(xì)的根莖橫陳或相互交織在一起,這便是“蕨根”(俗稱“芒根”)了。將蕨根一根根地拾掇起來,直到估計挖夠自己的體力能夠挑得動的數(shù)量,便可捆綁束擔(dān)肩挑回程了。

“挖芒粑”,是一個又忙又累的活路。雞鳴即動,晦難休。洗凈的芒根,經(jīng)搗爛、過濾、沉淀等工序之后,百十斤重的一擔(dān)“芒根”最多也就能產(chǎn)出二十多斤的淀粉,這就叫“落芒”了,意為逢著了高產(chǎn)的年成又碰上了質(zhì)量好的“芒根”產(chǎn)出率高。否則,產(chǎn)量還會減半。而將淀粉熬制成可食用的“芒粑”后,其數(shù)量還會減少。那時,我才十四五歲左右的年紀(jì),遠(yuǎn)未成年,只能挑得動四五十來斤的擔(dān)子,一挑芒根也就只能產(chǎn)出七八斤至多八九斤芒粑的樣子。

男人們到高坡挖芒去了,敲芒(將芒根搗爛)、慮芒的任務(wù)一般都是由婦女和小孩們承擔(dān),這一環(huán)節(jié)的勞動強度毫不亞于去高坡挖芒。數(shù)九寒冬,北風(fēng)呼嘯,河溪里的水冰冷得透心刺骨,在河溪之岸“慮芒”,鑿冰取水,數(shù)只木桶,此舀彼注,如是反復(fù)過濾再三。頭天慮芒,經(jīng)過一夜的沉淀,次日覆水取芒,其勞作的辛勞和艱虞,實是苦不堪言。這哪是《詩經(jīng)》里一句“陟彼南山,言采其蕨”和“山有蕨微,隰有杞桋”來得那般輕松與浪漫?

生產(chǎn)這種“芒粑”的蕨類植物,其剛生長出地表的嫩芽、莖葉部分叫做“蕨菜”,待“蕨菜”長老了,就成了“蕨箕草”了。蕨菜喜生于山間向陽坡地,采摘多在之交。可食用部分是未展開的像個小貓爪的幼嫩莖葉。蕨菜生之于自然山野,不但沒有任何污染,還富含人體需要的多種維生素,并且還有清腸健胃,舒筋活絡(luò)等功效。蕨菜,可煎可炒可涼拌。如要是做涼拌,先將蕨菜經(jīng)沸水燙后浸入涼水中以去除澀味,撈起再拌以佐料即可食用,清香、滑潤,十分爽口。如是做成炒菜,尤其是與臘肉混炒堪稱一絕,清脆細(xì)嫩、潤滑無筋、味道馨香,吸脂去肪,是難得的上乘美容菜肴。蕨菜,還可加工成干菜,或腌漬成罐頭等。

以往,居住在山區(qū)里的老百姓生活異常貧困艱苦,特別是在缺糧的災(zāi)荒歲月里,是蕨類植物的地下莖—“蕨根”(芒根)的淀粉食物 — “蕨粑”(芒粑),成了災(zāi)民百姓的大“救星”,幫助度過了饑餓的歲月難關(guān)。如今一問起山里六十歲左右的老人,大多都曾有過在沒飯吃的年代里靠吃蕨粑過日子的經(jīng)歷。說起那段經(jīng)歷,總會情不自禁地感慨萬千。

如今,時代不同了,生活逐漸向好,老百姓不再需要蕨粑(芒粑)來度過災(zāi)年饑荒。芒粑卻與蕨菜像一對孿生姐弟一樣,雙雙都成了食客餐桌上的時髦菜蔬,倍受青睞。

是啊,感謝從《詩經(jīng)》里走來的“蕨”,是這充滿詩意的“蕨”,

慰藉和陪伴著《詩經(jīng)》里幾多仕途乖蹇或情困頓的先民們化解了心中的迷惘和悲苦。在《詩經(jīng)》以后的幾多災(zāi)荒歲月里,更是這種具有平民意象的“蕨”,幫助了千千萬萬的災(zāi)民們度過了流年饑荒。

“蕨”,真正堪稱得上是草木收納于大地腑臟里的農(nóng)人的“糧倉”,是挽救人類最后的一棵救命“稻草”。

現(xiàn)今,人們的物質(zhì)生活豐富了,山里百姓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已經(jīng)再無人為了填飽一己之“枵腹”而去“挖芒粑”了,更少人愿意為了“居安思?!倍ブ靥?“挖芒粑”的陳年舊事了。只是由于“蕨粑”之物的確于人之肉身尚還具有清熱下火、健體塑身等實效的功用的上品佳肴,至今還能受到推崇而已。

所以,于今大多的饕餮者們已經(jīng)沒有幾人能知道“蕨”和“蕨粑”它們之間的關(guān)系和奧妙了,更遑論這種美麗的草木竟然還與人間飲食男女的情愛及其百姓肚皮的溫飽有著如此微妙的大關(guān)系。

現(xiàn)代剛鐵、電子、原子、信息、金錢恣意橫行,左右一切的時代,我們?nèi)祟愐褬O難靜下心來細(xì)細(xì)地去去感受和體味大自然的泥土里,因?qū)庫o淡泊、醇和厚正與干凈澄明而故顯胸懷博大的氣息和善良的本性了,朝夕逐利的銅臭、錙銖必較的爭斗、爾虞我詐的陰損、是非莫辯的口舌,鑼鼓鏗鏘的的舞臺、絲竹噪雜大堂……人類似乎已經(jīng)完全忘卻了“人”之何以成人”的基本常識;喪失了“人”之所以成“人”的基本要義。

是一些什么樣的理由或罪惡,脅迫黑暗吞噬了這如此友好、潔凈和良善的草木們,讓我們這些所謂有思想和靈魂的人類的目光不能與它們相互平等地端詳、對視并進行平等的交流?

是這些看似愚蠢、呆笨的草木之神護佑了我們這等所謂高貴、智慧的人們渡過了幾多瀕危死亡的冰凍期和饑餓期,而我等不僅不思知恩圖報,卻反而輕視、怠慢、褻瀆、荼毒乃至殺戮了它們這些看似卑微、麻木,也不會制造工具和設(shè)置法律的草木們?。∪绱硕?,我們?nèi)祟惸堑拇_也可謂是不配與草木為伍的惡人和小人了??!

如今,一卷一冊《詩經(jīng)》在握,字里行間古老的文字依舊散發(fā)著先人們與草木相處的能力、對草木哲學(xué)理解的智慧以及于草木芬芳感恩的藝術(shù)。是我們的祖先們感恩了大自然的博大,有了我們先人懂得與自然草木平等共處法則這個前提……否則,我們美麗的地球早已無序大亂,人類賴以生存的星球早就毀滅無存。

是我們的祖先們洞悉了物種的多樣性,是我們的先人們明白了生命互重是物種消長存亡關(guān)鍵的道理……否則,我們處于生物鏈最頂端的人類也無法生存發(fā)展。

由此,一部《詩經(jīng)》存胸,讓我深刻理解了生命與生存的哲學(xué):自然之草木,是天地間最為神圣的生命大纛,其最為慈祥,富于父性奉獻一切的沉雄。天地之草木,是生命里最為無私的神道福祗,其最為偉大,富于母性包容一切的慈愛;其最為德厚,獻花容顏色以悅?cè)酥垌?、供果實莖葉以充人之枵腹、凈化空氣制造氧氣以供人之呼吸、形成林木蔭翳以蔽人之風(fēng)霜……

沒有草木的饋贈,我們?nèi)祟愡B一蟲豸一孑孓都不如。沒有草木的施與,我們?nèi)祟愡B一天一時一秒也活不成!

在這些百十種草木從《詩經(jīng)》里走出走進的時光里,我仿佛看到了我們的祖先們留下的斑駁身影和苦樂記憶?!?a target="_blank">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他們和草木一樣,春來冬往,無不在一茬一茬地老去。

我亦在自然草木的目光里,目送了自己的祖母、父親和母親的遠(yuǎn)去,甚至包括我們自己也終將會在草木的時光里隨了季節(jié)葉落飄零……

在所留下一截未盡的時光里,我們必須繼續(xù)與天地間的這些街坊近鄰、勝如我們的父母兄弟和妯娌姐妹的自然草木一道繼續(xù)出入既已成為過去經(jīng)典的《詩經(jīng)》和即將成為未來經(jīng)典的《詩經(jīng)》里,有吟哦不絕如縷和演繹不盡的風(fēng)、雅、頌。

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輾轉(zhuǎn)反側(cè)。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參差荇菜,左右芼之。

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詩經(jīng)?國風(fēng)?周南?關(guān)雎》

一只美麗的水鳥,在河中的沙洲上怡然自得的鳴叫,參差不齊的荇菜在水中輕輕地擺動、舒展著,它們好似河邊那個“窈窕淑女”喲。于是,遂引起了河岸邊男子對美麗善良姑娘的良久顧盼和、思慕。男子睡覺中也會把姑娘來想念,白天黑夜都把姑娘來想,夜不能寐。最后,男子決計要用琴瑟和鐘鼓之樂來表達自己的愛情,借以感動姑娘、取悅姑娘、迎娶姑娘。

從表面上看,《關(guān)雎》一詩,的確不外乎是一首男女的言情之作,先以“荇菜”起興,引起所詠之物對窈窕淑女的“思慕”。通篇寫的是一個男子從對一個女子的思慕到思念繼而追求的美好過程,求之不得而焦慮和求而得之的喜悅盡在其中。

可是,細(xì)細(xì)品味起來,在《詩經(jīng)》的年代,“荇菜”,本來不過是一種最為平常的多年生的水草罷了,但夏天開著黃色之花的“荇菜”,清新秀麗、淡雅微香,極易在觀賞之余讓人產(chǎn)生無限美好的聯(lián)想。而且,其嫩葉還是佐餐的食材。所以,這“荇菜”就被詩人賦予了“窈窕淑女”的意象??梢姡菚r的先民們與自然,乃至與大自然里的一草一木的關(guān)系是那么的平等、和諧,不分貴賤。

可是, 如今的“荇菜”卻成了現(xiàn)代人判斷一處水環(huán)境是否遭到污染的標(biāo)識物了。但凡有荇菜生長的地方,必定是清水繚繞的干凈之地。反之,污穢之地荇菜無痕。究其原因,這可不就是今人行世缺乏清澈、包容之心的緣故么才導(dǎo)致的后果么? 這大抵就是《關(guān)雎》何以會被我們的先人將其冠于《風(fēng)》之肇始,甚至將一首對一個在河邊采摘荇菜的草木姑娘的戀歌冠于三百篇之首的道理了?這對而今早已發(fā)展到了閃戀、閃婚、閃離時代的男歡女愛,會有什么樣的啟迪呢?

唯其《詩經(jīng)》時代的草木男女們,那么蓄含、內(nèi)秀、內(nèi)斂,其愛情也才能雋永、長久,穿越了時空的局限直抵?jǐn)?shù)千多年后的今天而不荒老。

一部古老的《詩經(jīng)》還讓我發(fā)現(xiàn)了另外一個秘密:這部國人最早的詩歌總集,不僅是一部祖先給我們留下的愛情圣典,同時還是國人草木文化的活水源頭。

早在三國時期,陸璣就曾專門對《詩經(jīng)》中提到的動植物進行過注解,撰寫了一本名叫《毛詩草木鳥獸蟲魚疏》的著作,成為中國第一部有關(guān)動植物的專著;明代大藏書家毛晉又撰寫了《毛詩草木鳥獸蟲魚疏廣要》;清代趙佑撰還撰寫了《毛詩草木疏校正》等。從古自今,研究《詩經(jīng)》的學(xué)者似過江之鯽,其成果自然也是汗牛充棟了。

這讓我自然想起二十世紀(jì)八十年代中期游學(xué)滬上,在一所大學(xué)里為了完成《“以形索義”研究二題》、《“臭”“思”二字詮解》和《假借疏論》三篇論文的撰寫,一頭迷入《詩經(jīng)》的汪洋大海之初心里是何其忐忑惶恐時的情景。在那個只為教師包括研究生提供古籍善本、珍本研究之用的古籍圖書館里,我等研修生破例獲得照顧進入其中,也第一次被有關(guān)詩經(jīng)研究的浩大川流所震撼和吞沒:在百十幾平的專庫里,滿滿一屋子數(shù)十個高高大大的雙面書柜,裝滿了數(shù)百萬卷的有關(guān)詩經(jīng)研究的古典藏書……

從中可想見,我們的先民從來對大自然的一草一木、一鳥一獸、一蟲一魚一直都是懷有多么虔誠的敬畏之心,不僅與之和睦共處,也從來不缺乏對其進行研究探索的濃厚志趣!

據(jù)陸璣的統(tǒng)計,《毛詩草木鳥獸蟲魚疏》,對《詩經(jīng)》中共寫到了174種動植物,其中,草本80種、木本34種、鳥類23種、獸類9種、魚類10種、蟲類18種。但是,后來臺灣學(xué)者潘富俊就此也專門進行過統(tǒng)計,得出的數(shù)據(jù)是《詩經(jīng)》中寫到的草木竟達到160種之多,是陸璣統(tǒng)計數(shù)的二倍。

可是,大自然中所存在的“草木鳥獸蟲魚”又何止千萬?又豈止是一部《詩經(jīng)》所能述盡和涵蓋得了的呢?

自然無窮。草木無窮。

只是如今人們的心卻小了,動輒欲以有窮之人生扼其無窮之草木。其結(jié)果只能是“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墒牵笞匀恢菽?,今年沒了,來年還會生發(fā),而人今天沒了卻不能死而復(fù)生。這正是“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的道理啊。

特別是,隨著城市化的發(fā)展趨勢,越來越多的人們?nèi)找孢h(yuǎn)離了土地、山林、湖澤、江河、溪流,不見稻麥?zhǔn)蝠?、不近草木花卉。地理的隔閡勢必帶來感情上的疏遠(yuǎn)和隔膜,漸漸地由想念到不再想念。到了最后,再想念時卻也無從尋覓。

今天,利用鋼筋和水泥“畫地為牢”的城市人,開始與草木鳥獸蟲魚這些本來與人類共同生活的伙伴漸行漸遠(yuǎn),乃至全然陌生,或者相互排斥甚至彼此否定。

試想,我們還能指望讓一個四體不勤、五谷不分,不識得草木鳥獸蟲魚之人,心底還能對土地及其所生長的草木懷有一份親近之情和一顆敬畏之心嗎?

捫心自問,當(dāng)下除了僅能識得松、柏、杉、柳、樟、桃、李、梨、梧桐、楊梅、芒冬、茅草、梅、蘭、竹、菊等一些種常見的草木外,自己所能識得和了解的“草木”究竟還有多少呢?而我的孩子們呢,恐怕就是連這些常見的草木也不得而知或是知之也甚少了。

如今,就連曾經(jīng)生長過這些葳蕤草木的關(guān)山水口、護寨林、風(fēng)景林也大多未能逃脫得了“亂砍濫伐”的厄運,致使大量原本山環(huán)水繞、蔥蔥郁郁和安詳秀美的村莊也大多逐漸消亡了,或者正在急劇消失。

曾記得,少時每隨父親到亮江的支流—老鴰江上游河溪一帶的“高坡”(謂離家較遠(yuǎn)的大山)去勞作時的情景。有時是去割青草喂牛,有時是專門去采擷草藥。而有時,則是隨了大人們?nèi)f山圍獵。

那時,家里喂養(yǎng)有一頭皮毛金黃發(fā)亮的黃牛,名叫“貓頭牯”。其時,“貓頭牯”正直盛年,在七里八鄉(xiāng)交匯的“養(yǎng)牛坡”上放牧打架,從來都是戰(zhàn)無不克,所向披靡。這也給我這樣的“小小放牛郎”主家?guī)砹藷o上的榮耀,于是就愈發(fā)對“貓頭牯”關(guān)愛有加了。喂牛的飼料,相對稻草而言,青草是冬天喂牛的最高級的草料了。入冬后,較為平坦的山地溪谷、田塬丘垅,青草都枯萎了,只有“高坡”上的青草還在碧綠蒼翠,故而勤勞而愛惜耕牛的人家,便會專門去高坡割來青草喂牛。在割青草的時候,若碰上認(rèn)識的草藥,自然也會一并收入囊中帶回家中交給奶奶以備急需。而專門去采草藥,則要以草木的生長和成熟季節(jié)來決定采用的時間,如果是以其地下根莖入藥的,則多在秋冬兩季采挖;如果是以其莖葉入藥的,則多于春夏兩季采摘。

那時,祖母、父親和母親都是識得很多的草木的,尤其數(shù)祖母識得的最多,并且善于識別運用這些草木來入藥治病。鄰里鄉(xiāng)親,大凡有個頭疼肚痛、生瘡長包和感冒咳嗽什么的,都來找我的祖母討要草藥方子,祖母若是不在就跟我父親討,父親若是不在就跟我母親討,母親若是不在就會跟我們小孩討,總是不會讓其空手而歸的,而且也必定是藥到病除。

而且,舊時的鄉(xiāng)野農(nóng)村,施藥從來都是不需要什么報酬的。講的是“修陰積德”、“治病救人”,信奉的是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佛陀”。由此,我的家里就不亞于一個小藥鋪了,大凡枋頭柱腦、樓板頂、墻壁上,板壁間、篾簍簸籮里到處都放著草藥,以備急需。那些年代,懂一點草藥醫(yī)術(shù)的人家可不像現(xiàn)在的醫(yī)家們?nèi)绱藙堇?,動不動就只認(rèn)一個“錢”字,我的祖母、父親和母親,他們自己采來草藥治病救人,是從來都不收一文錢米的,純屬義務(wù)做好事、做善事,以草木之真心惠世救人,修善事,積陰德,不求回報。特別是有一味專門治療“疔”的草藥單方尤其具有神效。那些年,每有一種發(fā)病非常迅疾,又極易于惡化,經(jīng)常導(dǎo)致死亡的極為惡毒“瘡”,我的祖母把它叫做“疔”,多發(fā)生在顏面和四肢抑或背榜等處。“疔”又分“火疔”和“水疔”二種,細(xì)觀疔頭,顏色帶紫烏色者為“水疔”;顏色帶黃紅色者為“火疔”。這種“疔”與中醫(yī)上講的惡性“疔瘡”不同,也與西醫(yī)講的瘍、癤、癰、疽等有所異?!梆邸保涫r形狀仿若女人奶子的一個微縮版,疔頭堅硬如釘,腫痛灼熱,導(dǎo)致遍身麻木、頭眩寒熱,時生嘔逆,神識昏憒,反應(yīng)劇烈,直至死亡。對這種惡性的“疔”,連醫(yī)院也奈何不得,然在我的祖母的手中卻可以達到手到病除、化險為夷。這只是一個單方子,將一種植物的莖葉一起搗爛敷于患處,幾小時后即見神效。在離開家鄉(xiāng)前,雖然經(jīng)常為祖母、父親和母親采掘過這種植物,但是少小年齡不經(jīng)事,竟不知道問了這種藥物的名字,也不知曉其具體的炮制過程和細(xì)節(jié)。但該草木的模樣至今仍舊是識得的,在家鄉(xiāng)一帶很是容易找到。該想自小也頗愛好草藥知識的三哥當(dāng)可記得這味神奇的草木良方及其炮制的方法?

那時,我所識得的草藥也已經(jīng)是很多了,不過比不上我三哥用心。我琢磨,現(xiàn)在三哥的那點草藥知識便是得到家庭的遺傳在那時便積累下來的了。

我曾經(jīng)做過統(tǒng)計,整部《詩經(jīng) 》一共有12次用到了“薇”字,其中《國風(fēng)?召南?草蟲》2次、《小雅? 采薇》9次、《小雅? 四月》1次。其如: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

曰歸曰歸,歲亦莫止。

…………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

曰歸曰歸,心亦憂止。

…………

采薇采薇,薇亦剛止。

曰歸曰歸,歲亦陽止。

…………

——《詩經(jīng)?小雅?采薇》

薇菜采了又采,薇菜剛剛冒出芽尖。說回家呀何適才能回家,轉(zhuǎn)眼間就到了年底。

薇菜采了又采,薇菜長得更碧綠鮮嫩了。說回家呀何時才能回家,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憂愁和煩悶。

薇菜采了又采,薇菜長得粗硬變老了。說回家呀何時才能回家,轉(zhuǎn)眼又到了十月小陽春………

顯然,《采薇》是一首征夫思?xì)w的詩。借江南春天碧綠的田野里紫色花朵正開得春光爛漫無比的 “薇”這一平凡的植物來起興寓意,寫出一個出征戰(zhàn)士久役歸來,所見一切皆面目全非的無限感慨之事。

王差無窮無盡,征夫之苦無止無休。此時的薇菜已不再是單一的植物,而是成為了節(jié)令更替的象征了。當(dāng)薇菜紫色的花兒在眼前開開謝謝,征夫的歸鄉(xiāng)之期卻一再延宕。一個離家已久的戰(zhàn)士渴望回家,引起回憶的竟然是家鄉(xiāng)再平常不過的草木—“薇”。

《詩經(jīng)》里的“薇”,一個極具女性化,清新而柔美的名字,究竟是一種什么樣的植物呢?高亨《詩經(jīng)今注》說:“薇,野菜名,又名野豌豆,冬天發(fā)芽,春天長大。可食?!?/p>

一對比,原來,高亨先生的這個注釋與我家鄉(xiāng)的一種野菜名稱是極為吻合的,后來在網(wǎng)上調(diào)出圖片和實物一對比,果然,這“薇”實乃地道的家鄉(xiāng)野菜—“野豌豆”。

假若沒有“薇”這一美麗的語詞從《詩經(jīng)》里前來啟蒙我混沌的神經(jīng),我至今都無法將其與野豌豆”這種十分平常的草木與頗具詩性色彩的“薇”聯(lián)系起來“對號入座”。

說起家鄉(xiāng)的野菜,它其實就是一縷濃得化不開的鄉(xiāng)愁。

就拿這《詩經(jīng)》里這“薇”即“野豌豆”來說,其實就是小時候常在菜園里或是從麥田間打來煮潲喂豬的一種常見“豬菜”而已。這種草本植物,蔓生或匍匐、攀援,多分枝,莖纖柔有楞,斜升或牽繞;開淡藍色、藍紫色或紫紅色花,結(jié)豆莢。其外形與如今在蔬菜市場上常見到的用來做菜的“豌豆”并沒有多大區(qū)別,但既冠了一個“野”字,野生野長,大抵是由于營養(yǎng)不足的原因而顯得略“瘦身”苗條些罷了。野豌豆是一種生命力與繁殖力都極強的植物,特別是在麥田與菜地里與“正宮”爭寵厲害,總是被莊稼人在中耕除草時無情地拔除。野豌豆的豆莢成熟炸裂時,能將細(xì)小的“豆子”(種子)拋出,以待來年春季生根發(fā)芽,也可以憑借禽獸攝食等多種途徑傳播,所以這種“野豌豆”是被農(nóng)人視著雜草最讓人頭疼,總是務(wù)除而不盡的。但是,“野豌豆”卻也是可以全株入藥的一味很好的草木藥材,具有發(fā)汗除濕、溫腎調(diào)經(jīng)、通絡(luò)活血、祛痰止痛的功效,多用于治療腎虛腰痛、遺精月經(jīng)不調(diào)和咳嗽痰多等;還可外用于治療疔瘡?;蛟S是這個緣由,在其幼嫩長至尚未結(jié)豆莢之前,便一直是作為家畜的牛和豬們很愛吃的飼料之一,故而也成為小伙伴們打豬菜的首選,因為這種“野豌豆”長勢十分繁茂,三下五除二便能打滿竹筐、竹籃或背篼。而如今,野豌豆的嫩芽也成為餐桌上極難見到的一道價格不菲的時令蔬菜了。

在家鄉(xiāng),喂豬的菜分為“家菜”和“野菜”兩種。家菜是專門種植來可供人畜皆可食用的植物,比如紅薯,外地叫做紅苕、番薯、白薯、地瓜等。它的地下部分為塊莖,呈圓形、橢圓形或紡錘形,富淀粉,人畜皆可食用;其地上部分為匍匐藤狀枝葉,長勢最繁盛茂密,生鮮或曬干后皆是喂豬的上好飼料;還有包谷、南瓜 、白菜、青菜、牛皮菜等皆稱作“家菜”。其余,只供家畜食用的植物即為“野菜”。常被采摘豬菜的小伙伴們列為“野菜”名單的豬菜,因季節(jié)變化而有所不同,春夏季主要有鵝兒腸、地地菜、苦馬菜、蒿菜、水蕨菜、水芹菜、旱菜、野蕎菜、野茼蒿、蒿菜、野芝麻等,秋冬季主要有黃花菜、石灰菜、糯米藤、雷公菜、泡麻葉、蛤蟆菜、剪刀菜、棉花菜等等,種類多得數(shù)不過來。至于,人們在飲食烹飪上常以為佐料的香料類植物,如薄荷、紫蘇、川芎、芫荽(外地稱香菜)、四季蔥、野藠頭、野蔥、韭菜、折耳根、椿芽、狗地芽、辣蓼草等就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

遺憾的是,少時識得的草木名,隨著工作環(huán)境和生活環(huán)境的不斷改變,我們與這些少時所熟悉的草木們也逐漸疏離陌生了起來,而且同一植物名稱的叫法,各地也大相徑庭。于是,眾多的草木也就自然地在不斷的遷徙、顛簸的生活路途中被記憶逐漸抖落了。

至今,我們不僅忘記了這些草木們的習(xí)性和藥性,甚至連它們的形態(tài)模樣也逐漸被我們忘卻了。譬如過去曾經(jīng)隨父親多次到“高坡”采挖過以及與姐姐哥哥們在附近地頭山間采摘過而熟知的龍膽草、箭桿風(fēng)、接骨茶、苦丁茶、大傷藥、小傷藥、大血藤、小血藤、仙鶴草、一片瓦、野黨參、何首烏、五倍子,又比如什么牛膝、半夏、桔梗、獨活等等,而現(xiàn)在恐怕也只能知其名而不識其形了。只有為數(shù)不多幾種在日后不斷的遷徙中仍舊可以在房前屋后能見到的且能“獨味”入藥的植物,不說木本,僅說草本,其如“銅錢菜”和“蛤蟆菜”二味草木尚且還能久駐心間,并不斷有所實踐利用,而且總能獨當(dāng)大任。

“銅錢菜”,分大銅錢菜和小銅錢菜,生于畦畔地頭、溝邊堤上、路坎屋旁,學(xué)名叫“金錢草”,煨水服,可消暑清熱、利濕治腹痛和治小便不利等。而“蛤蟆菜”,學(xué)名則叫“車前草”,這便是《詩經(jīng)?國風(fēng)?芣苢》“采采芣苢”中的“芣苢”,生長在田埂、路旁、水邊土壤濕潤的地方,葉子卵形顏若青蛙,也是一味清熱去火的好藥,常用來煨水服,可治療熱燥、水腫、小便不利乃至可排結(jié)石等。

清代有一個河南人叫吳其濬的,曾經(jīng)于道光二十四年(1844年)擔(dān)任過云貴總督。如今,這位地位顯赫的朝廷命官,在貴州的政聲恐怕沒有多少人知道了,但是他卻憑借一本《植物名實圖考》的著作在國中卻享有“著名植物學(xué)家”的稱號。吳其濬說得好,大自然的草木,是我們?nèi)祟惖?a target="_blank">朋友和衣食父母,“衣則麻桑,食則麥菽、茹則蔬果,材則竹木,安身利用之資,咸取給焉,群天下不可一日無?!痹谖覀兩傩∫灾?a target="_blank">年輕的時代,我們?nèi)说男男院痛笞匀皇窍⑾⑾嗤ǖ模说那樗己蜕揭袄锏牟菽疽粯?a target="_blank">純凈、真誠、率性。所以,“子曰: 小子何莫學(xué)夫詩?《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邇之事父,遠(yuǎn)之事君;多識于鳥獸草木之名?!蔽覀兛梢詮摹傍B獸草木之名”中獲得很多的知識,感受與大自然“和”則生香的無窮奧妙,并由對自然現(xiàn)象的直觀感受、體會合理解來體悟國家、家庭、社會、人生乃至生命個體存在的價值和意義。

想到這里,我的思緒便又重新回到了三千多年的古老《詩經(jīng)》里。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

——《詩經(jīng)?國風(fēng)?秦風(fēng)?蒹葭》

在人類愛情史上,《蒹葭》堪稱是最早、最美的愛情篇章之一,是一首最為癡情、最為美麗而又最為浪漫的情歌。該詩篇,亦是借草木中之“蒹”和“葭”以及水岸的白露等秋景起興,而言男女愛情:在“蒹、葭”蒼蒼的河畔,于白露凝霜的深秋,癡情人在河邊反復(fù)尋找自己所想望的戀人。然而,那所想念的人兒卻始終撲所迷離,可望而不可即。這也才不斷地喚起并牽引著癡情人熱烈無限的情思去反復(fù)求之,而不肯作罷……

泱泱乎詩三百,風(fēng)雅頌兮,廣闊的鄉(xiāng)野乃為歌唱的舞臺。燦燦然賦比興,鳥獸草木,本真的生態(tài)才是生命的童年。

于《詩經(jīng)》里,我再次看到了人類青春的童年,亦喚起并牽引著自己溯回了生命的源頭。那個散落在亮江流域的小山寨,小山寨里一棟古老的窨子屋里,窨子屋里走出的昔日的小兒郎,小兒郎如今在別人的家園里變得白發(fā)蒼蒼,白發(fā)蒼蒼的老翁手執(zhí)一卷當(dāng)年就曾愛不釋手的《詩經(jīng)》,《詩經(jīng)》里走出的鳥獸草木卻變換了模樣。

如今,即使偶爾回到鄉(xiāng)野農(nóng)村,暫與草木為伍,吃著自己親手采摘、烹制的菜蔬,可是再也體味不出從《詩經(jīng)》里那穿越千年而來的草木們的清香了。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

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行道遲遲,載渴載饑。

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詩經(jīng)?小雅?采薇》

回想當(dāng)初離家時,還是柳色青青的春天;而如今歸來,已是雪花飄零、淫雨霏霏的冬日。豈止三千多年的戍卒征人?

漫長的人生道路,乃至社會的發(fā)展進步,同樣路途泥坷、步履艱難而又道路漫長;同樣腹枵饑渴、疲憊困厄而又苦難交加,同樣險相環(huán)生、悲慘傷痛而又無人與謀!

然而,也惟其如此,在苦難中我們才能切實體驗到生活與生命的流逝,體驗到生活本身與生命本身相互間砥礪和虛耗的真諦。

從《詩經(jīng)》中歸來,憂心如焚的內(nèi)心世界,直覺俗世人間,設(shè)若果真沒了草木的潤性,浮塵即亂了心性,佛陀即離了心智。

到最后,我是否也該對自己的孩子們說一句:“多近草木少識人”呢?因為在如今這個年頭里,掮客、明星繁殖的速度比大腸桿菌繁殖的速度還要迅捷。都急錢急瘋了,都想錢想瘋了,哪里還有一點兒心腔的空間來珍藏天地的“草木”之心?有誰還會愿意將時間和精力蹉跎于不能換來金錢和地位的《詩經(jīng)》中人與自然相親相愛的悠閑時光里?

天衍草木,地育生靈,我們與草木都是自然的兒子。

日啟光明,月生甘露,我們與草木都是大地的主人。

于蒼茫的時空中,人類與草木彼此同為客觀存在的主體和客體。唯可慶幸,當(dāng)寫作成為庸人的余業(yè)如我等之俗人,免為其難還能以一己之尚可體驗和書寫的本能來回報草木的知遇和鉅惠之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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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詩經(jīng)》中出走的草木的評論 (共 13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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