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醉撈刀河|走親戚|去大姨家的路上
我的大姨娘,家住離赤馬湖水庫大堤約二百米左右的、名叫“茅園”村的半山腰上,站在家門口,可以俯視水庫水從堤排底部涵洞沖出,經(jīng)過發(fā)電站和打米廠流入河里。這水中有很多魚兒,一些是剛從水庫底隨流水擠出來的,有些是由下游河里上來,想回溯到水庫去,并一直在不深的渠道里跟湍急冰冷的清水較勁,在這“盡情”的過程中,有部分魚就被人類逮住了。
姨父家的祖屋是在已被水庫淹沒的山坡里的,因解放后政府大興水利——修建水庫,左鄰右社一起移到了現(xiàn)在的地勢高的山上,離山溝里的河床高出一百多米。整個村子的房屋相互錯開,坐北朝南,視線很不錯。爬過村子的后山崗,下邊又是水庫的“溢洪道”了,溢洪道下面又是河,兩邊都是石山的河里,被大水沖出很多大大小小的深潭,潭里也同樣藏著很多各式各樣的魚兒,有些還是在我家附近的魚塘里所見不到的新奇品種,有些品種只在這水庫或河里才能看到大的成年魚,而在魚塘里因經(jīng)常干塘,作為野魚,還在幼年階段都被抓上來吃掉了,它們只有在深深的水庫里,才能安全地成長,我們見到了成年的,也覺得很意外很神奇,又解開了我們心中的一個謎團。
大人們說:從水庫里曾抓過上百斤重的大鰉魚,幾十斤重的更多了,赤馬湖水庫又叫紅旗水庫,也叫橫山頭水庫,占地幾千畝,里面的水雖然清澈,但一眼望去,還有一點帶黃色,只因為它的四周的很多山都是黃土山,底層巖石也是黃色的,如新疆的喀納斯湖,遠看是清中偏奶白色,賽里木湖是青色的,都是因為四周和底層的石頭顏色映襯的原因。
從我家到大姨娘家,有二公里左右距離,要經(jīng)過塘底灣隊和彭家大屋,然后翻越“愚巴嶺”,那里的山比較險峻,兩邊也沒有人家住,都是青石片上長滿了各種雜樹。過了山嶺,還要走一公里長的轉幾個彎的小峽谷,峽谷道路兩邊山高又陡峭,走在路上望不到兩邊的山嶺,一般時候也就見不到陽光,但總能聽到灌木叢里有些響動,總感覺有些危機感,心臟吊在嗓子眼那兒,有些嘣嘣直跳。我一人經(jīng)過時,自然一雙腳不敢踩得踏實,像小偷一樣,是用腳尖點地經(jīng)過的。
那路旁有很多的兩頭蛇,我見過很多次,活的露一眼就鉆到樹林里去了;死的也見過,是那些在水溝邊割草的哥哥們打死的,擺在路邊任人觀看,有些螞蟻爬在上面,兩端分辨不出哪是頭哪是尾,頭尾一樣大的,一般的也就一尺來長,這種蛇只這座山上有,附近其它地方誰也沒見過,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聽老人們說,在這山嶺上打過仗,是當?shù)赜螕絷犚T日本兵來到這遭遇伏擊。雖我沒經(jīng)歷過,但我是相信的,因為這有一片是我們生產(chǎn)隊的山,有幾次砍柴,一些人在樹蔸下的石片里,拾到過不少的步槍子彈殼,我的親二哥,還在這撿過一個飯碗大、半尺長的全銅的炮彈筒。步槍子彈有子彈頭和彈筒身兩節(jié),彈身是全銅造的,里面的火藥燒沒了,就成空心的,彈頭是實心的,我們用火來燒,里面的鉛即流了出來,和彈身一樣都可以賣錢。彈頭圓滑,做工又好,我們用來做玩具,用它敲擊紅紙包住的、一粒粒連片的、從挑貨郎處買來的火炮子,擊中了發(fā)出清脆震耳的爆炸聲,冒出灰白的煙霧,有濃濃的火藥香味,覺得很剌激;它還可以用來吹口哨,聲音特別悅耳。(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出了小峽谷,已到山腳下的河邊,可以看到遠處高高在上、雄偉的水庫大堤和大姨娘家的房屋了,沿山邊河堤走兩百米,再走石橋過河,經(jīng)過幾丘稻田,再上一段三十多度斜度的斜坡,就到了姨娘家了。
與我家比,大姨家前后側邊都有空地,室內(nèi)空氣流通,采光性好,四周果樹特多:桃子、李子、梨子、柚果、萬壽果,應有盡有,自己吃不完,表姐她們還挑到街上去賣錢。
茅園村這兒有一個好處是魚多,只要你勤勞,一年四季都能抓到魚,有大魚、小魚、蝦蟹,所以在姨娘家餐桌上,常有香噴噴的魚吃。
這里山多人少,并且都是高山密林,樹木茂盛,只要愿意到山上砍伐,家里就有燒不完的“硬柴”??骋惶觳瘢瑫窀珊?,可以供一家燒個把星期,而我家,大部分燒柴都是靠我們早晚上山爬的枯葉,每爬一籃回來只夠煮一餐飯,所以幾乎每天都往山上跑,不知消耗我們多少時間和精力。
這還不夠燒,有時只能用稻草來燒飯,火少煙多,剛添了一大把進灶里,火光一沖,霎時間后又熄沒了,又要趕快往里添,大熱天時,直忙得“火頭君”手忙腳亂,滿頭大汗,飯后又要將滿灶的灰燼清理掉,否則下一餐已燒不成了。
大姨這兒的山上,秋季里果子特多,如野柿子、野獼猴桃和毛栗特多,上得山去,總有口福。大姨家有三個表姐,其中最小、一起在室內(nèi)玩得多的是“春”姐姐,常帶我去室外河邊、山上玩的是二表姐“秀姐”,大表姐要出工干農(nóng)活,沒那么多閑工夫陪我玩,大姨娘和姨爺也是想我能過去,做他們的兒子,同樣是我爺爺不肯我離開他的身邊。
在沒上小學之前,我常去大姨家住,有時一住就是半個月,表姐們常帶我去抓小魚,在春夏季還帶我到附近田坎邊摘又甜又紅的覆盆子果吃,秋季改去深山里摘野果子,去過的每座山的山嶺、山腰、山坡的形狀都不同,每多認識一座山,都能令我興奮,像又多結識了一位新的小朋友。有些山谷整年都難見到太陽,地下濕濕的,在冬天的時候,外邊積雪早已溶化,而這深谷還是白雪皚皚,自成一體。其樹木的種類和樹形都有些奇異,它們總能滿足我特別好奇的心理,我百去不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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