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冷菊花

這幾天陰冷著,雨淅淅瀝瀝隔三差五地下著,秋向深處的腳步更快了。
因為這雨,黃昏便早早地隱去了,如鐵般冰硬的暮色便早早地降臨?;氐叫^(qū)的我看見了花園里那幾叢靜默在雨中的白菊花。和往年一樣,我不知道它們是什么時候開的,也許還是會不知道它們什么時候會枯萎。只是與往年比起來,花叢少了許多,矮了許多,花朵雖然依舊是潔白鮮妍,卻也少了許多。
這些白菊花像憔悴的女子,委身于愈來愈高大的櫻桃樹下,終于在濃蔭里沉靜了向往,苦守著狹小的一片天空,等待著西風(fēng)的召喚,終于開出素白雅致的花朵。
小區(qū)落成,我們?nèi)胱〉浇衲暌呀?jīng)有八年了,這幾叢白菊花也開了八個春秋。只是在欣逢它們葳蕤的第一年,我曾盡力地遠觀近賞,并輔以文字描繪,這些年,我并沒有數(shù)句勾勒沉吟。我感到了熟視無睹的可怕與悲哀。
雨淅淅瀝瀝地滴答著,竟然有淡淡的煙霧裊娜在菊花叢上,像是遮遮掩掩,像是陪伴,看不真切。冷風(fēng)冷雨里,那些菊花會早早地凋謝嗎?畢竟,那還是剛剛綻放的花朵。天更冷了,我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并沒有停止腳步。我一定又要錯過白菊花的這個秋天了。它們一定會被人從枝頭再折下,曬干做茶做藥,似乎這是栽者的本意,也就成了它們的宿命。只是它們什么時候能體會到抱香枝頭老,不墮西風(fēng)中的壯烈?
菊花叢生于草叢,在春夏里綠著沉默著,并無特別之處。很多的草是沒有標記個性的名字的,甚至于在它們平凡的草字前被虐加了"雜”"野”之類的蔑稱。白菊花是幸運的,至少它們的周圍并沒有多少其他的茂盛的草,它們得以自始至終都以菊花的面目示人。(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其實白菊花是沒有名字的,在種類繁多的菊科里,我叫不出它的準確的名字。其實名字是給別人取的,對于自己沒什么實在的價值。每個人所在意的,只有冷暖榮辱,和何日實現(xiàn)的像菊花那樣綻放的愿景。
這樣想來,名聲也是身外物,諷評褒揚當(dāng)如風(fēng)過,不應(yīng)役于其虛擬的奢華。我們每個人倘若都秉守著內(nèi)心的沉默,一定會開出白菊花一樣的潔白。即使不被珍視又如何呢?冷風(fēng)冰雨間,我已開過,燦爛的是我的心愿,并不是無奈于春秋里的軀殼。
我是萬千平凡乃至平庸的男子中之一個,卻希望在心中種下一朵白菊花,伴我在春秋中安靜地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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