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峪里湖對視

與峪里湖對視
野夫
“峪里湖”是黃土高原靈動的眼睛。
太德塬零星點綴的綠呀,蓋不住黃土高原特有的色彩。土塬四周滿目滄桑,就像一群耄耋的老人手挽著手肩并著肩卻還依然屹立著,低谷處一面綠色的鏡子瀟瀟灑灑地鋪陳著,高傲的蘆葦搖搖擺擺侵占了湖面的大半面積,僅剩幾百平米的湖面,也被一片藍天吞沒了,幾朵悠閑的白云在湖面上清洗著淑女般窈窕的身軀,微步凌云攪動地湖面一下變換成藍色,悠閑地野鴨趁機呱呱,呱呱呱地不時把頭伸進湖里叼食著云朵,泄憤著一輩子也翱翔不上藍天的怨氣,慈祥的老人也挪動起堅硬的身子守住湖邊,他在眺望什么?又是在擔(dān)心什么?無人能猜透黃土老人的心事。
“峪里湖”馱著秋陽在頭頂上慢慢劃過,就像輕佻的風(fēng)飄進峪里湖一下不見了蹤影,在這特定的時間段,我第一次近距離的與“峪里湖”對視,就被她簡約、質(zhì)樸、優(yōu)雅的江南美深深勾引住了。
在江南水鄉(xiāng)看見水,那是在尋常不過的事。可在黃土高原能見到一片翠綠蕩漾著蘆葦?shù)乃?,那就讓人驚呼了。見她的第一眼,我就想大聲對她訴說久違的愛慕之意,但由于相隨者甚多,羞澀難以表白。(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時間過去很久了,我原以為我不會想起她,但她的影子還是時常出現(xiàn)在我的夢里,讓我深陷愛欲不能自拔,好多次沖動想給她書寫一份情書,但不知信箋的收信人該如何稱呼?幾次在鍵盤敲打出一行文字,卻沒有一句話語能準(zhǔn)確代表我對她深深眷戀之意,我后悔自己不學(xué)無術(shù),盡然連一份情書都寫不出,只能讓這種愛意在內(nèi)心慢慢發(fā)酵。
水墨色的畫卷又一次在眼前浮現(xiàn),黃土高原那雙煽情的眼睛呀,你總是刺激著北方男人的野性。秋風(fēng)呼呼地拖動著湖面,一絲漣漪輕蕩著飄向葦叢,蘆葦搖擺了一下修長的身姿,只發(fā)出涮涮的聲響,響動卻驚醒了沉睡的野鴨,一只,又一只,一群野鴨呱呱地從葦叢中劃出,這難道是微山湖上讓日寇聞風(fēng)喪膽的奇兵嗎?瞧它們雄赳赳氣昂昂像利劍一樣射出,濃密的葦叢真成了野鴨的天堂。這群好事的精靈,煽動著羽翼拍打著湖面,潔瑩的水珠在空中舞動成七彩珍珠,幽靜的山谷一下活泛了,星星點點黑色的羽翼像幽靈一樣不停地潛伏在云朵里,瞬間藍色的天空被它們攪動地支離破碎。置身于唐伯虎點綴的畫卷里,任何人的思想恐怕都難以駕馭的了。陶淵明老先生一生追求的世外桃源,我想也不過如此吧!岸邊一位老者熟練地將垂勾摔向湖里,眼睛卻漂向遠方,他的神態(tài)大有模仿“太公”的味道。天與地,陰與陽,動物與自然在這里展現(xiàn)得如此和諧,我不由從內(nèi)心發(fā)出一聲驚嘆,好美呀!急切用手機拍下一組風(fēng)情的畫面,快門的響動驚呆了湖面,那雙清澈的眼睛不時眨動著,帶有幾分驚慌和恐懼,也許我們這些不速之客打擾了她的寧靜。
同來地小伙將橡皮舟沉入湖水,帶著挑釁的口氣說:“敢不敢上來?”我沒有理會,只是深情地與湖面對視,說不清為何會這樣癡迷。他讓人牽著繩索自己坐在橡皮舟上,兩手揮動著劃槳,小舟就像秋風(fēng)吹落的葉子一樣飄入湖心,舟經(jīng)過的水域,云朵碎了,藍天也碎了,可那小子卻忘情地把劃槳架在舟上,兩只手在嘴邊搭建起喇叭,嗚呼呼,嗚呼呼嚎叫起來,聲音傳出去很快又折射回來,黃土高原老人拒絕了小伙子的無理。
老者神速地收起魚竿,一條鯉魚就這樣上鉤了。小伙看見這一幕,迅速劃槳而過,跳下小舟也學(xué)著老者的樣子,放下魚鉤靜坐著等待機會。水中靈物也逃不過紅塵的潛規(guī),一個“貪”字,把自由和生命就這樣輕易葬送,可憐呀!可憐!
老者嘴里叼著香煙,卻還嘟囔著講,原本沒有這樣的湖面,只是嫌棄蘆葦過密影響垂釣,因此才購置橡皮舟下水,拿鐮刀花一天的時間清除出這一片水域。聽著老者的講述,我倒有點敬佩他們的勇氣和膽識,是他們讓黃土高原的眼睛恢復(fù)靈性,是他們讓黃土高原煥發(fā)出生氣……
再次與峪里湖對視,從她眨動著風(fēng)情的眼睛里,我讀出了自由和浪漫,婉約和風(fēng)情,恬靜和美麗。
“峪里湖”我愛你!
文章寫于2016年9月22日夜 臨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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